蜜罐里的娇美人 第43章

作者:寒木枝 标签: 爽文 甜文 都市情缘 穿越重生

  林灼灼挨着娘亲的椅子站,眼见上一世健健康康的皇舅舅,这一世被自个间接害得躺在床榻闭目不醒。尤其方才,那个白胡须葛神医再次诊脉,说还是不知何时会苏醒。

  林灼灼立马内疚得哭了出来,不自觉就跪趴在床沿,抓着黄色龙被,一声声哭喊:

  “皇舅舅,您醒醒啊,灼灼和娘亲来看您了。”

  “您上回补偿给我的小礼物,我很喜欢,天天跟娘亲一块听。里头放的曲子都好好听,我和娘亲每听一次,都能多吃半碗饭。”

  萧盈盈用帕子抹了抹泪,她自然也晓得崇德帝会变成如此,与她们母女算计太子的事脱不了干系。所谓蝴蝶效应便是如此了。

  偏头拭去泪珠时,萧盈盈望见窗外扬起了鹅毛大雪,忽然想起一些小时候感动的事,便哽咽地说了起来:

  “表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一岁那年春猎贪吃烤肉,母亲不许我多吃,我就偷摸着躲去偏远的林子自个偷偷架火烤,吃坏了肚子昏厥过去,直到天黑了才被你第一个寻到,你一路背着我往帐篷走……后来,我醒了过来,你却因为保护我被野兽攻击得昏厥了三天三夜,那次有得道高僧预言‘你命里极贵,必能逢凶化吉’……”

  “表哥,你不知道,那次有高僧预言了,我还是自责得要死,害怕得要死,我甚至还想过,若你醒不来了,我也不要活了。”

  说到这里,萧盈盈泪珠再次大滴掉落,用帕子捂着嘴,声音越发哽咽了起来:“表哥,这次也是一样的……”

  若因为她和女儿的事,害得崇德帝丢了命,她肯定还会像从前那般,自责到活不下去。

  说到这里,回忆起年少时崇德帝呵护她的那些好,再想起自个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崇德帝于不幸之地,萧盈盈心头说不出的内疚,说不出的强烈自责。

  最终,萧盈盈与女儿一道哽咽地扑倒在了崇德帝被子边缘,微微耸动肩膀小声地哭。

  “对不起,表哥,对不起……”

  突然,正趴在被子上掉眼泪的萧盈盈,察觉头顶压下一股重量,微微一愣,随后抬头……

  惊见枕头上的崇德帝微微睁开了眼。

  “表哥,你醒了?”萧盈盈惊喜地直起上半身来。

  林灼灼听到娘亲的话,也忙将埋入被子直哭的脸蛋抬起,果真见皇舅舅虚弱地睁开眼,但唇边有一抹温馨的笑。

  刚走到屏风旁的湘贵妃见到眼前的情景,却是脚步蓦地一顿,然后立在屏风旁不动了。

  卢剑也随着湘贵妃步履一顿,虽然他来得不够及时,但父皇往回缩的手他瞧得清清楚楚,若没推测错,前一刻,父皇应该探出手去抚了抚萧盈盈头顶。

  像极了安抚小妹妹不要哭的兄长。

  蓦地,卢剑有些明白过来自个母妃在介意什么。

  卢剑正想着时,福公公欢喜的一声:“湘贵妃娘娘来得真巧,咱们皇上刚刚醒了。”卢剑视线紧紧盯着父皇。

  崇德帝视线还停留在萧盈盈哭成花猫的脸上呢,骤然听得福公公的话,视线很自然地移向屏风旁的湘贵妃,抬起手招了招:“湘儿,过来。”

  声音里满是柔情。

  萧盈盈反头见湘贵妃来了,忙从椅子上起身,拉了女儿站去一旁,将空位让出来。

  林灼灼见皇舅舅醒了,心头一松,欢欢喜喜地跟随娘亲站去一旁。见娘亲一张美人脸布满了泪痕,左一道右一道的,很有几分狼狈,忙掏出帕子给娘亲清理。

  萧盈盈得知自己花了脸,尴尬得赶忙用帕子遮脸,想着反正崇德帝已经醒转过来,湘贵妃也进来照看了,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便悄悄行了个告退礼。也不等龙榻上的崇德帝回应,就帕子遮脸,拉着女儿朝寝殿外退去。

  这个动作不仅显得熟络,而且透着几分俏皮。

  再往前倒退十几年,萧盈盈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第一美人,堪称国色,便是最艳丽的牡丹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三分。这些年过去,虽然比不得圣女驻颜有术,还嫩得像个妙龄少女,但萧盈盈也绝对瞧上去只像个才嫁入夫家两三年的少妇。

  瞧着娇俏有活力。

  是以,萧盈盈左手拿着帕子遮脸,右手勾着女儿小手往门外退,这个动作无端显得有几分俏皮。

  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湘贵妃见了,脚步略略顿了一顿。

  龙榻上的崇德帝,见萧盈盈还像曾经那般在他跟前做出这等小动作,很自然地欣慰一笑,随后视线又回到了湘贵妃脸上,再次柔柔唤道:“湘儿,过来。”

  湘贵妃长长的眼睫毛微垂,缓步坐到了床沿边,任由崇德帝捉住了她微冷的双手。

  “手,怎么这么凉?”才醒的崇德帝身子微弱,声音也微弱。

  湘贵妃不答,只偏头唤一旁立着的葛神医赶紧过来给皇上把脉。

  葛神医却笑道:“无需把脉了,皇上醒来,便是无事了。好好休息,便好。”

  “你又去吹冷风了?”崇德帝捂住湘贵妃双手,缓缓拉倒自己唇边。

  湘贵妃还是无言,但也没抽回手,就这样像往常一般静静地瞅着崇德帝,稍稍坐了一会,便道:“皇上,外头还跪了一院子的朝臣。”

  这是提醒崇德帝,他还有朝堂要务没处理。

  崇德帝刹那间想起自个昏厥前的事,那个该死的逆子!思及太子,崇德帝情绪一激动,又咳嗽上了。

  湘贵妃搀扶崇德帝坐起身背靠床头,给他腰间塞了一个迎枕,才动作轻柔地给他拍着后背。

  崇德帝缓过劲来,见老四卢剑立在不远处,小声招呼卢剑上前,道:“老四,太子被倭寇抓了,东南不能群龙无首,你速速前往东南,帮父皇将东南的残局收拾得漂亮些。”

  换言之,就是太子被弃了,临时换卢剑当主帅。

  卢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毫不犹豫地跪下道:“儿臣接旨!”

  但退出寝殿前,卢剑又请示了一件事:“父皇,太子的事?”如何处理?

  崇德帝略略一顿,微弱的声音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便是要花大力气救回京了。

  卢剑明了,若太子有骨气点,被倭寇抓了,就该以死明志,而不是被吊在战舰上,做出一系列辱国、辱君、辱父之事。这样贪生怕死的太子,崇德帝已经是失望透顶,恨不得一脚踹死才好。

  但到底是亲生骨肉,崇德帝做不出“放任太子一辈子被倭寇囚禁”的事。

  崇德帝可没忘记,一百年前,隔壁邻国君王被倭寇抓去当了俘虏,从此囚禁在岛上虐待凌辱了二十年,最后终于被虐死时,国王浑身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干瘪的皮,一点肉都没有,完全不像个人了。

  再说了,太子卢湛不肯就死,一旦真被倭寇囚禁一生,大武王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隔壁邻国可是被诸国嘲笑了一百多年了,如今还没抬起头来。

  是以,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拼了命也要将太子弄回来。

  “是,儿臣遵命,这就火速前往东南!”卢剑临行前瞅了瞅湘贵妃,母妃藏在心底的事他大致猜到了,只能等他从东南凯旋归来再解决了。

第35章

  卢剑口头领了口谕, 那边福公公已经迅速拟了圣旨出来,给崇德帝过目后加盖了玉玺。然后卢剑快步出了寝殿,袍摆一撩, 跪到外头的台阶下。

  突然来了这样一出, 院子里跪着的文武百官纷纷扬起脖子观望。

  无力瘫在椅子里的朱皇后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福公公踱步过去, 弯腰客气道:“皇后娘娘,要宣读皇上的旨意了, 请您挪步……”边说, 边眼神望向四皇子卢剑身边的位置。

  朱皇后只得撑着椅子扶手, 在宫女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走过去, 但跪在四皇子卢剑身边是不可能的,朱皇后抬手指向四皇子卢剑身前的台阶上。

  宫女立马领悟了意思, 晓得朱皇后要强撑最后一丝面子,要跪在所有人最前端。甚至所有人都只跪在平地上,唯独朱皇后一人硬要跪在三层台阶的最顶层上去, 比身后一众人都要跪得高,以彰显她后宫之首的尊贵地位。

  宫女哪里敢逆了朱皇后之意, 连忙照做。

  朱皇后跪在台阶上, 强撑着不适的身子, 后背挺得笔挺。

  这一系列小动作, 四皇子卢剑见了, 无所谓地一笑。

  因为卢剑知道, 眼下朱皇后争了多少面子, 等会儿便会迎来多少难堪。

  福公公见众人都跪好了,依着程序不疾不徐捧出圣旨,缓缓打开, 然后抑扬顿挫高声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四皇子卢剑临危受命,替朕前往东南收拾倭寇……钦此。”

  “儿臣接旨!”四皇子卢剑高举双手,声音洪亮。

  铿锵有力。

  难得一次正正经经没露出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这样的变化令跪在卢剑身后的文武百官心头一震,他们敏感的领悟到四皇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

  也敏感的捕捉到,政治格局在悄然发生变化。

  朝臣们正在震撼四皇子焕然一新的新面貌时,忽地前头一个女子后背一仰翻倒在地,狼狈地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摔得发髻散落,后背擦伤,还“啊……”的惨叫出声。

  众人定睛一看,狼狈滚下的正是先头逞强要跪在高高台阶上的朱皇后。

  原来朱皇后从圣旨里得知,四皇子顶替她的太子成了抗击倭寇的主帅,朱皇后当即就眼前一黑崩溃了,这样的圣旨意味着崇德帝将太子当成了弃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弃了她的太子啊!

  若没有放弃,只需给苏炎和林镇山他们施压,让他们立马想法子救出被困的太子来,然后继续君臣团结一心抗击倭寇就好,压根不需要另派什么新主帅啊。

  “皇上……皇上……为何对本宫的太子这般狠心,为何不再多给他一次机会……”

  朱皇后从三层台阶倒摔滑下,斜躺着望天,喃喃喊完这句话就疼得昏死了过去。

  有心上的疼,也有后背、手腕擦伤破皮的疼。

  “皇后……皇后……”吓得三四个宫女奔过去,将斜着倒垂挂在台阶上的朱皇后,一起努力抬到平地上去,摆成了姿势最舒服的“大”字。

  卢剑接完圣旨后,都懒得瞥一眼狼狈万分的朱皇后,一甩袍摆潇洒转身走人。

  剩下的那些朝臣,对出了糗的朱皇后纷纷伸长脖子围观,犹如围观耍把戏的猴子似的。

  这几日下来,可谓朱皇后母子出尽了丑态。

  四皇子卢剑带上徐常笑、方濯濯两个兄弟,以及皇家护卫队,一行人快马加鞭,几乎日夜不停赶往东南沿海。

  “剑哥,今晚睡一觉长的吧?”徐常笑心疼剑哥连续几夜奔波赶路,双眼都熬红了。

  卢剑摇摇头:“咱们得动作快,必须赶在林镇山等人没救出太子之前,抵达那。”

  方濯濯懂了,剑哥到了才救出,功劳便要算在剑哥这个新主帅上,若还没到,林镇山他们就率先救出了太子来,对剑哥来说可就是平白少了一桩大功。

  划不来。

  既然千里迢迢去了东南,就得做最划算的买卖。

  却不想,卢剑猜出方濯濯所想似的,轻笑一声:“大功不大功的,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关键的是,不能让太子太轻易地就被解救出来,怎么都得多留在倭寇舰船上享受几把才是正经。”

  方濯濯:……

  徐常笑:……

  果然,剑哥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也不怕解救得慢了,显得剑哥这个新主帅不够能干?

  卢剑似乎又听懂了他们内心的话,继续挥一把衣袖笑道:“能干不能干的,可不是显示在有多快救出太子上,而是显示在有多快彻底赶走倭寇,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上。”

  方濯濯和徐常笑立马懂了,剑哥的规划是,既要好好折磨太子一顿长的,又要迅速帮老百姓赶走倭寇,要的是一箭双雕。

  两人这回彻底懂了,小憩一会,立马追随剑哥翻身上马,继续夜以继日地赶路。

  十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林镇山、苏炎所在的扎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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