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拿到庚帖后,安定侯大喜,在自家摆了宴席,说起此事,却是道“这次其实多亏了那位九殿下,多亏他提起这话茬,要不然这种事怎么好劳烦皇上。”
顾玉磬听这话,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安定侯夫人自是听了高兴,笑着道“九殿下倒是忙了我们大忙,不过此事却也不好挑明,恰咱们庄子送来一些新鲜瓜果鲜活,赶明儿我让人送去冯大将军家,再送一些给黄贵妃,算是让人家知道,咱领了这个情。”
黄贵妃娘家没什么人,唯独这冯大将军是她表兄,算是她的助力。
安定侯听了自然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安定侯夫人高兴之余,要给顾玉磬做新衣裳打新首饰,“姑娘家穿得鲜亮一些才好呢”,又拉着顾玉磬去拜佛,说是“快些找个好夫婿,了了这一桩心事”。
顾玉磬听了母亲的话,跪在那里拜神,虔诚恭敬,求自己的烟笼纱能够尽快得见天颜,招了宫里人喜欢,能卖一个好价钱。
安定侯夫人看着女儿这般虔诚,满足地道“这孩子总算长了,懂事了,知道给自己求夫婿了。”
顾玉磬低着头,心想如果娘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非打死自己不可。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玉磬求的佛祖终于显了灵,这天宫里头传来消息,说是烟笼纱被送到了皇太后那里,太后一见欣喜不已,便说给了圣人听,圣人当即便将烟笼纱列为贡品,并下令苏南织造尽快赶制。
因太后喜欢,宫中的妃嫔公主都开始用烟笼纱做衣裙,一用之下却发现,此物薄如蝉翼,却柔软熨帖,在这凉秋之季用这个来做衣裳再好不过了,轻便优美精致,一时之间燕京城中贵女都争相购买烟笼纱,烟笼纱行情水涨船高。
知道这消息,顾玉磬自然喜不自胜,顾三更是高兴得只跺脚,想着这下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简直是要把顾玉磬当成菩萨来拜。
顾玉磬笑着道“我早说了,不会害你的,如今可是赚钱了。”
顾三作一长揖“好妹妹,请受为兄一拜。”
顾玉磬噗地笑了“别说这有的没的,赶紧设法卖出去,你我兄妹手底下也有些余钱花用。”
顾三自然连连点头。
原本顾玉磬还担心着这烟笼纱卖不出去,又没处存放,倒是成了心事,如今倒是好,燕京城的商户纷纷过去苏南织造求购烟笼纱,可一时之间哪里有那么多,便到处搜罗。
顾三手底下的烟笼纱自然被人找上,各家商户竞相喊价,最后竟然卖出了比进货价高四倍的价格。
顾三本来还想等等,兴许还能卖更多,不过顾玉磬却是催他赶紧卖了“再过一些日子,天就冷了,这烟笼纱未必适合,若是卖不出去留到明年,到底是陈年旧货,只怕价钱又要打个折扣了。不过要卖的话,一定是现钱,不能赊账。”
顾玉磬好歹上辈子掌过三年皇子府的家,比顾三有些见识。
顾三一想也对,当即便应了,四倍价钱卖出去。
那些商户,能得到货源都感激不尽,这个时候自然是现钱,很快一大笔银子到了顾三手上,兄妹两个分赃之后,自是兴奋不已。
顾玉磬准备好了还给洛少商的银票,又给他算了比一般印子钱多三倍的利钱,想着如何还给他。
这事一时也不好让洛红莘知道,所以不能通过洛红莘,想了想去,顾玉磬想到一个机会。
如今已是立秋,按照古语所说,缮五兵,习战射,以备寒冻穷厄之寇,本朝惯例,则是立秋时候要祭拜土地神,宫里头也会在西郊迎秋,祭祀少昊和蓐收,因是宫里头出面,其仪式可是要比之前那狮子会更为热闹,到时候洛少商应该也会去,她寻个机会还给他就是了。
转眼便到了这一日,安定侯夫人念叨着,说是立秋祭拜,也会有讲习武事,并操演比试射技等。
“到时候定有年轻儿郎,你好生相看,若是看到好的,我们替你设法,若是没什么更好的,那就宁国公府了。”
顾玉磬自然应着,其实她现在对婚事已经有些懒懒的了,想着差不多寻个能知根知底的就很好,比如洛少商,如果能娶自己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到了这一日秋祭,安定侯丑时便已经穿了朝服赶过去西郊,顾玉磬虽不必那么早,却是一早就被揪起来,佩了楸树叶剪成的花样,又打扮齐整了,便迷糊着被塞到了马车里,赶往西郊。
西郊沿路,宝骑交驰,彩棚夹路,来往有人,车马不绝,开始的时候顾玉磬依然昏昏欲睡,后来便清醒过来,摸了摸怀中揣着的银票,兴致勃勃地观赏了一路,待到了西郊,却是被几位嫂嫂拽下来,随着母亲一起拜皇太后并皇后。
到了皇太后处,谁曾想几位皇子都在皇太后跟前,其中一个自然是萧湛初。
顾玉磬暗暗觑了一眼,今日他是要骑射演练的,穿了墨紫箭袖的武袍,腰间配有一口鎏金宝剑,宝剑带金线红流缨,宝剑之下,武袍下摆线条流溢,衬得那身子挺拔修长。
年轻的皇子,才十七岁,却已有了沙场历练,实在是英姿勃发,谁能不多看一眼。
顾玉磬注意到,在场的姑娘家,有不少都将目光留恋在萧湛初身上。
当然了,大多年纪比较小。
像她这般大的,大多已经嫁人了,守规矩得很,是断不会多看一眼的。
上前拜见了皇太后,皇太后倒是记得顾玉磬的,也听说了她如今退婚的事,倒是颇为怜惜,拉着她的手,细细地问了一番,又笑着对安定侯夫人道“这么好的姑娘,我哀家倒是恨不得她来给哀家当孙媳妇呢!”
旁边的嘉云长公主道“母亲,你想着给你当孙媳妇,我这当女儿的,却盼着给我当儿媳妇呢。”
皇太后笑叹“往日有什么好的,你都恨不得扒拉走,如今这么好一个姑娘,你竟也要和我抢。”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母女间开个玩笑,大家也都陪笑应景。
其实当然都知道,这是开玩笑,嘉云长公主的儿女都已经成亲,而皇太后跟前,如今未曾订婚的也不过是那位九皇子,可谁都知道,九皇子是圣人最为器重的皇子,也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他的婚事,必是要精挑细选。
至于顾玉磬,不是不好,而是她怎么也许过别人,又比九皇子大两岁,和九皇子到底不匹配。
顾玉磬听着这言,只垂着眼不说话。
在场众人的想法,她多少感觉到了,不免想着,上辈子她莫名嫁给萧湛初,不知到底是什么缘由,反正她可以感觉到,上辈子皇太后对她这个孙媳妇,最初也是不太满意的。
这么想着时,便悄悄看了一眼萧湛初。
萧湛初正和几位皇子侍立在皇太后跟前,眉眼清冷,微微抿着唇,沉默得像一块冰。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双墨眸陡然望向她这个方向。
四目相对,如同蜻蜓轻盈掠过水面,顾玉磬马上别开了。
偏生这个时候,那嘉云长公主突笑着说“不过话说过来,若是别个和本宫抢,本宫是绝不愿意,可若是湛初抢,本宫半句话没有!”
这种玩笑话,顾玉磬当然不好认真听了,作为闺阁姑娘家,按照礼数,也只能低着头装没听到罢了。
因顾玉磬被提起,周围几双目光看过来,倒是有些羡慕,也有些泛酸,顾玉磬又觉好笑。
她想,这些别人艳羡奢望的,上辈子她已经尝过了,不稀罕了。
这么想着,她再次看向萧湛初,只见萧湛初站在皇太后身边,面色凉淡,只是耳尖处,却隐隐泛起一丝红晕。
顾玉磬心便陡然一动,想起上辈子一些夜晚,夜明珠晕染开的朦胧光泽中,她好像也看到过,当下忙别开眼,再也不敢看他了。
这时皇后和黄贵妃都来了,这两位先拜了皇太后,诸位又都给皇后见礼。
皇后是端庄规矩的性子,性情倒是还算温和,不过黄贵妃此人处事却有些尖刻,这些都是顾玉磬领教过的,是以一直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免得引了注意。
其实这辈子,她和萧湛初没什么瓜葛,黄贵妃不至于注意到她,只是下意识小心惯了。
一时皇太后给诸位皇亲国戚并命妇宝眷赏赐了新鲜瓜果桃李,各样种类繁多,取丰收之兆,又赏了各家一荷叶包,里面放有麝香,用红绳包了,挂在颈间,是用来防蛰虫的。
这些都是由皇后和黄贵妃亲自奋发给众人,取礼下臣眷之意,恰顾玉磬的事由黄贵妃分的,黄贵妃将那小青荷叶包递给她的时候,笑着道“安定侯府的姑娘,倒是好相貌。”
黄贵妃生下萧湛初的时候,不过十七岁,如今也只是三十出头,皇宫内院,保养得宜,自是风韵犹存,并不亚于二十五六岁的妇人,笑起来也好看。
不过她这么笑着的时候,顾玉磬因距离近,却平生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她还记着自己死了后,飘在那皇子府上空,黄贵妃说的话,说萧湛初已经应了,等他回来,便尽快迎娶冯紫秋。
顾玉磬垂下眼,笑着谢过黄贵妃,避开了黄贵妃的视线。
黄贵妃却是微怔了下,倒是多看了顾玉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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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秋祭
顾玉磬心头总浮着不安。
她并不喜欢黄贵妃, 上辈子黄贵妃会把自己叫进宫给自己立规矩,萧湛初当时又不在燕京城,她自己应付得艰难, 又不愿意告诉爹娘让他们担心,颇受了一些苦楚。
及至后来,也总觉得,应是和黄贵妃有些关系吧。
以至于这辈子见了,还是心里忐忑, 甚至想着, 或许真应该早早求一桩婚事, 譬如嫁给洛少商,当宁国公府的少奶奶,那才是盛世安稳,一世不愁。
这时秋戏开始了,杂耍百技, 上竿、跳索、相扑、鼓板小唱等, 都是民间技艺, 往日大家哪里见过这种, 都看得津津有味, 便是太后和皇后,都说比之宫里头的更觉有趣,连赏了几次。
顾玉磬却想着去寻洛红莘,含蓄地打探下洛少商,可谁知道并没见过, 反见几个小姑娘在角落说话,说的却是萧湛初。
说是萧湛初今日要主持演练骑射,到时候大家都可以瞻其风采, 这群小姑娘,言语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显然心里都惦记着萧湛初。
顾玉磬觉得好笑,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所以才招惹这些年轻小姑娘喜欢。
安定侯夫人此时正忙着和人说话,她如今想着女儿挑夫婿的事,比往常又添几分随和,到处和人搭讪,至于谭思文,则是带着两个弟妹和年轻少奶奶们说笑。
顾玉磬听着百无聊赖,不过只能暂且忍着,幸好霍如燕过来,把她拉走了,她才算逃过一劫。
霍如燕拽着她道:“你傻啊,怎么竟然和你嫂嫂们混在一起,我们赶紧跑出去,混在人群中,也去看骑射演练。”
顾玉磬心知肚明,故意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霍如燕:“那可都是大昭好儿郎,一个个英俊挺拔,武艺超群。”
顾玉磬:“你要记住,你是定亲的人了。”
霍如燕脸红:“定亲的人,也可以看嘛,反正又不是成亲,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顾玉磬:“骑射演练的操练是哪位?”
霍如燕:“就是那位九殿下了,还能有谁?”
须知这秋收的骑射演练,不过是壮势罢了,就是演给大家伙看的,让大家知道大昭军威,既是演给大家看的,不但要比拼骑射技艺,还要那将军们好看,若是一把胡子的年迈将军,大家谁乐意看?非要年轻俊帅的年轻将军,穿了银甲白袍,骑着高头大马,勇猛英挺,那才叫好看。
当今九皇子,自然是秋收骑射演练的领军,论血统,论年纪,论外貌,勋,舍他其谁!
上辈子自然也是,不过顾玉磬嫁给萧湛初后,他竟不怎么参加了,说是无趣。
如今顾玉磬一听是他,马上一脸嫌弃:“罢了,不去看!”
霍如燕硬拉着她:“就算不去看他,也可以看别的,左右儿郎多的是,端看你相中哪个!”
顾玉磬噗嗤一声笑了,想着洛少商,也就随她过去。
过去时,正赶上鼓子手整齐划一地列在军前,一双鼓手摇着鼓子高唱《秋收辞》,鼓声震耳,歌声激昂。
顾玉磬看过去,那些严阵以待的骑射儿郎,正好面对着她这个方向,而为首领军那人,却是背对着她,是以只能看到高头大马之上,那人披挂墨金铠甲,戴织锦大氅,风吹着他那大氅,衣角翻飞间,猎猎有声。
旁边几个姑娘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她却听到了,言语中都是仰慕,就连霍如燕都低声叹道:“不提他那目中无人的性子,说真心话,他实在是长得好,看得我心肝儿颤。”
顾玉磬听着这个,恰看到洛少商正和几个侯门子弟说话,便眼巴巴地看过去。
霍如燕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抿唇笑了,一时这骑射开始了,萧湛初一声令下,万军齐声呐喊,声势震天,他抬手一个手势,终军瞬时无声,针落可听,旁观众人,都惊叹不已。
顾玉磬见不远处洛少商过去了彩棚旁,她也过去,霍如燕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妨碍了她好事,只笑着低声说:“你啊你!”
顾玉磬面上微红,不过还是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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