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儿媳 第6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黄贵妃还没换下来贵妃正服,头上也戴了六凤的金钗,脸上妆容厚重,但是顾玉磬还是看出她眼下的疲态。

  她一直觉得黄贵妃三十多岁,保养得当,年轻得很,但是现在,她才注意到,其实只是平时小心掩饰罢了,如今疲态出来,便能看出,徐娘半老,便是依然有着风韵,但和年轻姑娘妇人没法比。

  黄贵妃也没别的话,就是敲打了顾玉磬一番,让她平时多劝着萧湛初,说这次怕是得罪了不少人,说这话的时候,黄贵妃眼圈有些泛红。

  顾玉磬知道,这次连黄贵妃娘家都受牵连了。

  黄贵妃叹了声:“我往日语对你严厉一些,也是指望着你好,我只有湛初一个儿子,不指望你们,还能指望谁?”

  顾玉磬听着这话,抬眼看过去,只觉黄贵妃眸中泛着一丝黯淡:“只一个儿子,他若对我不孝,我又能如何?”

  顾玉磬便感觉有些奇怪,她觉得黄贵妃提起萧湛初的时候,那语气,好像存了一些异样,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不太对劲。

  她娘也会骂儿子,当然也会骂自己,但是自己娘骂儿女,嫌弃他们不孝时不是那样的。

  顾玉磬只好低头道:“殿下如今忙着,但过去这一阵,自然是时常过来给母妃请安,母妃莫要多想。”

  黄贵妃抬起略显憔悴的眉眼,打量了一眼顾玉磬,状若无意地道:“对了,玉磬,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可有动静?”

  顾玉磬听着这话,明白她是在自己子嗣,便摇头:“并不曾。”

  黄贵妃身子略前倾,盯着顾玉磬道:“湛初对你,自是疼爱,但是你也要想想,他身为皇子,怎能耽于儿女之事,他如今最紧要的,是要有子嗣。”

  她这话,别有所指,顾玉磬恍惚了下,明白了。

  黄贵妃又道:“我听说圣人身子不太好。”

  她垂下眼,淡扫了一眼顾玉磬:“你先回去吧。”

  从黄贵妃处出来后,顾玉磬走在朱红廊中,想着刚才黄贵妃的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甚至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一些蛛丝马迹,但实在想不出,只能罢了。

  因记着要过去前面安宁殿等着萧湛初,他说好今天一起回去的,她便径自过去那里,经过安宁殿旁边的花圃时,她看到前面柳树下站着一人,正是萧湛初,心中略喜,也不待丫鬟跟上,快步过去。

  可走近了,却发现柳树旁还站着一个人,萧湛初正和人说话。

  正要退回去,可那人说的话,入了顾玉磬的耳,倒是惊到了她。

  和萧湛初说话的正是五皇子,五皇子语中颇有些不屑:“九弟,我不曾想,依我们往日的交情,我求你这个,你竟都不肯,你如今未免太过嚣张了。”

  萧湛初淡声道:“你还有一句话可以说。”

  五皇子叹道:“你既不念昔日你我兄弟情谊,那我便给你说实话,你以为父皇真得那么倚重你吗?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柄剑,脚底下的一条狗罢了,他用着趁手,自然就用你,至于将来那个位置,你以为真得会是你的吗?你如今举了屠刀,不过是为三皇兄铺路罢了!”

  萧湛初:“你说完了,我走了。”

  五皇子气得跺脚:“萧湛初!”

  他说这话的时候,萧湛初已经转身向顾玉磬这里走来,于是五皇子也就看到了顾玉磬,看到后,他愣了下,脸上憋得紫红。

  萧湛初面上波澜不惊,走过来,径自握住了顾玉磬的手:“现在回家吗?”

  顾玉磬点头:“嗯。”

  萧湛初便没再理会五皇子,领了顾玉磬的手,往殿外走去,五皇子留在那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最后咬牙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后,萧湛初先试了试顾玉磬额上体温,之后才道:“这两日还咳过吗?”

  顾玉磬摇头:“不曾。”

  萧湛初:“还是要好生养着,这两日针灸不能停,每日一次。”

  顾玉磬点头,之后悄悄地看了一眼萧湛初。

  他好像全然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仿佛他脑子里想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而已。

  “五皇兄他——”

  顾玉磬犹豫了下,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上辈子,她嫁给萧湛初,他们兄弟几个一直都是淡淡的,之后五皇子起事,他手握屠刀镇压。

  这些事,事后,他看到她眼中的惊惶,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并没多提。

  可是如今看来,五皇子那语间,竟仿佛他们曾经兄弟关系不错。

  如果是这样,以后他是以着怎么样的心情来诛杀了他的五皇兄?

  萧湛初握着她的手,神情依然轻淡,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以前他和我还算亲厚,以后不会了。”

  这话语里,没任何一丝情绪。

  顾玉磬接着垂帘缝隙一点微弱的光看着他,想从他墨黑的眼睛中辨出一丝难过或者什么,不过并没有。

  他抿着唇,平静地像是一波古井。

  顾玉磬曾经觉得萧湛初有些幼稚,她记得,当自己觉得他幼稚鲁莽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平静冷淡,没有任何语。

  现在,当他被他的三皇兄那么说,依然是这个样子的时候,顾玉磬心里便不是滋味了。

  她想着,自己上辈子嫁给他,或许从来没懂过他。

  她看到的,一直都是他让自己看到的,或者说自己以为自己看到的。

  萧湛初自然觉察到了,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你不要担心,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明白。”

  顾玉磬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我就是担心。”

  萧湛初:“我这些哥哥,你觉得我不如哪个?我难道怕了他们不成?”

  顾玉磬心里便仿佛被针轻扎了一下,她扑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我不怕你输,不怕你不如人,我不害怕,我现在甚至不害怕死了。”

  她其实是最怕死的,但是现在竟然觉得,只要和他咱一起,哪怕再一次被人家害死了,她也可以接受,只要能这样搂着她,她就觉得,重活这一辈子值了。

  她将自己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在幽暗的光线中,喃喃地说:“可什么都不怕的我,还是担心你。”

  萧湛初沉默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动。

  她绵软落寞的话,传入他的耳中,进到他的心里,他的心便仿佛被一层融化的糖包容了,甜得丝丝入理,又觉得有人拿了小刀轻轻刮,刮出混了甜蜜的痛楚来。

  顾玉磬却在这个时候,仰起脸来,伸出舌尖,轻舔了他的唇。

  只是舔而已,用湿润的舌尖来润泽他的,却有了别样的细致温存,让人想起相濡以沫,生死相许。

  萧湛初身形微僵,低头定定地看着她。

  她低声说:“反正别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上辈子,她错过的,不曾在意的,要一点点地捡回来。

第71章 打牌

  最开始是她轻轻地舔着他的唇,她要和他相濡以沫,生死与共。

  她曾经那么怨恨过他,恨他也许答应了娶别人,恨他不能护住自己,现在不恨了,她不需要去问上辈子的那个他,就已经不恨了。

  他是天家的九皇子,荣宠尊贵,但其实走得艰难,帝王家的父子兄弟,有几个真的,他唯一的母妃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上辈子他一直护着自己,这些事,从来不让自己知道,护得她天真无知,想来也是可笑。

  幽暗密闭的马车中,萧湛初的气息不再平稳,他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低头亲她,和她一样,是用唇细细地描摹滋润, 湿润而轻微的声响便伴随着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在马车中响起。

  关键时候,萧湛初停住了,他用力地抱住她,将她抵在自己胸口,又低头去亲她的头发,亲她的额头。

  顾玉磬喜欢这种温存,仿佛被他珍惜,舒服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到了皇子府,他抱着她下了马车,这个时候下起了微雨,廊灯照射下,毛毛细雨密密落下,早有丫鬟递上了大氅,他将她裹紧了,抱着她径自过了二门,进了内室。

  皇子府不算大,也不算小,顾玉磬被他安稳地抱在怀里。

  她忍不住想着,谁说他小来着,他比谁都强壮有力,也比谁都心志坚韧,所以他说得没错,他除了年纪小,其它方面都不小。

  屋子里早已经烧起了地龙,一进来,暖意袭来,大氅剥开时,她反而打了一个喷嚏。

  打喷嚏的时候,她赶紧捂住嘴避开他,他却并不想避,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

  暖汤很快呈上来,萧湛初坐在榻上抱着她,亲自为了她喝,顾玉磬喝了一些,又逼着他也喝,最后两个人一起喝完了那碗暖汤。

  喝完后,顾玉磬舔着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萧湛初知道她的意思,被她看得耳热,又低头亲她脸一侧,温声在她耳边安抚:“今天让你吃,不过只能一次。”

  顾玉磬便满足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环住他的腰,主动凑上去。

  萧湛初既然应了,自然很珍惜难得一次,他怜惜她的身子,想着节制,每次若不是有理由,一般并不会,都是隐忍着,如今好不容易一次,便刻意压着,缓慢了动作,求得一个细水长流。

  顾玉磬却是有些受不住,便用手指甲挠他,挠得他只能快马加鞭。

  最后两个人都得了趣味,总算安静下来,顾玉磬趴在他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啃他的胸膛,跟小狗一样,啃得湿漉漉的,都是口水。

  萧湛初在气息平稳后,躺在那里,望着锦帐起五皇子:“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开始读书,那个时候我很少张口说话,别人都不怎么理我,唯独他爱和我说。”

  顾玉磬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他是不爱说话,但是她以前一直以为,他自小便是金尊玉贵备受宠爱,哪里可能别人不搭理他呢。

  萧湛初继续道:“后来大一些,和他关系尚可,不过——”

  他停顿下来,她也就看过去,看过去时,才发现他眸色墨黑,比这夜色更甚,犹如泼墨。

  顾玉磬屏住呼吸,安静地等他说。

  她想着,他确实是不爱说话,和谁都不太爱说,他好不容易说,不想打断。

  “也就这样了。”他抚着她带了湿意的发,声线缥缈。

  也就这样了,淡淡的一句话,便概括了他上辈子对五皇子举起的屠刀吧。

  其实五皇子是咎由自取,论长论嫡论才能论帝王心,哪个他都不占,可偏偏他非要争,最后当然争不过,皇家储位之争,争不过,最后不外乎一个死,别说兄弟,就是父母子女之间,都容不下。

  顾玉磬紧靠着这精壮的身体,介于少年和男子之间的他,有时候会让她觉得青涩锋利,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其实远比自己以为的强大沉稳。

  她听着他轻而匀称的呼吸声,开口道:“殿下,你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好不好?我想听。”

  萧湛初怔了下:“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

  顾玉磬轻声道:“可是我想听。”

  声音甜软,是仿佛若无其事的撒娇。

  萧湛初默了一会,才开口:“我生下来不会说话。”

  顾玉磬听到这话,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总觉得,这样的话,似曾相识,好像有个人和自己说过,但她却丝毫不记得了,她认识这么一个人吗?

  萧湛初道:“不过有一次,有人拿了一本书给我看,说教我认字,我便学会了识字,可以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