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非花梦
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周阿姨还是觉得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过分,所以她刚才才会犹豫。
虽然她讨厌宜栖,可是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听了这种话,肯定会心里难过。
谁知,宜栖不仅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一脸受伤,反而有些兴奋地说,“我知道了,周阿姨谢谢你!”
说着她便跑上了楼,留下周阿姨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当晚席谨忱回来后,周阿姨便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他。
席谨忱倒是并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不过也是宜栖的小心机罢了。
随后上了楼,刚打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宜栖穿着一件蓝色睡衣慵懒地半卧在床上。
睡衣的外套随意地搭在宜栖的身上,宜栖抬起手,外套就滑落下来,香肩半露,吊带内衬更是透露着欲盖弥彰,却又盛情邀请的意味。
宜栖含情脉脉地看着席谨忱,“谨忱……”
桌上摆着两杯红酒,宜栖还很精心地用玫瑰花瓣装饰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自己越是精心,席谨忱就越有可能厌恶。
席谨忱微微一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果然又开始作妖了。
见席谨忱没有反应,宜栖不由得有些着急。
今天周阿姨的话给了她启发,既然席谨忱最讨厌的是自己这具身体,那自己就模仿原身那样勾引他,说不定这样一来席谨忱就会迅速和自己离婚了。
她特意从原身买来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最性感的轻纱睡裙,想要达到诱惑席谨忱的目的,不料对方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
宜栖当然不会就此言败,于是抛了一个充满了深情的媚眼,用自己能想到的最酥软的语气说,“今天怎么舍得回来看我了?”
席谨忱却仿佛对她视而不见一般,平静地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今天心情好。”
宜栖感觉,自己刚才暗送秋波的结果,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宜栖不甘心,于是一边起身,一边慵懒地说,“真难得,我还以为,你眼里永远没有我呢。”
说着,她微微低头,做出一副眉眼带着哀伤,十分委屈的样子,想要尽快引起席谨忱的反感。
可是发现席谨忱依然在对着镜子解开领带,完全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时,宜栖眼里的怒火都快烧起来了。
赶紧给个准话啊,我这样也是很冷的!
她在心里无声地哀嚎。
席谨忱却是从镜子里观察到了身后宜栖的变化,见她从妖娆的勾引变成了不服气的气呼呼,嘴角微微上挑。
本来他还奇怪,宜栖怎么好像又恢复了以前那个样子,现在看来,不过又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宜栖从床上下来,把自己想象成电影里风情万种的妖艳女郎,故作媚态地对席谨忱道,“谨忱,我好冷,抱抱我好不好……”
“衣柜里有衣服。”
席谨忱却只是给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回应。
对此,宜栖并不失望,反而觉得窃喜,因为她以为席谨忱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而席谨忱从镜子里观察到她刚才的样子时,居然感觉自己莫名地生出一种冲动。
往他身边倒贴的女人实在太多,他却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从来没有对女人产生过任何兴趣。
面对自己讨厌的宜栖,当然是更不可能有兴趣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宜栖还是挺顺眼的,甚至,对于她的勾引,席谨忱也有些乐于接受的感觉。
宜栖虽然还在席谨忱身后故作勾引,可她已经演不下去了。
席谨忱气场太强大,她不敢主动贴过去,只能在远处使劲浑身解数。
但是如果不近距离接触,又达不到彻底勾引的目的,这让她很是为难。
就在她犹豫之际,席谨忱忽然大步走来,一把扯下衣架上的外套盖在宜栖身上。
第16章 陌生
宜栖愣了一下,“你干嘛?”
“你不是冷?”席谨忱反问。
宜栖正要反驳,忽然发现席谨忱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不是白天在医院那套。
“你怎么换了套衣服?”她随口问道。
不料,此话一出,席谨忱又挂上了那副戏谑的笑容,“席太太忘性那么大,自己做的好事都不记得了吗?”
宜栖一脸的莫名其妙。
当时在医院里她还感到疑惑,席谨忱这样一丝不苟的强迫症怎么只穿了件衬衣,现在他还说这是自己干的?
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席谨忱没想到她是真的忘了,脸色又黑了三分。
刹那间,宜栖突然想起,好像是自己因为过敏呕吐,而把席谨忱的衣服给弄脏了!
瞬间,她脸上的风情万种就全变成了惊慌,“啊,对不起,我会赔给你……”
“这件意大利高定是我特意请设计师制作的,全世界仅此一件,你怎么赔?”席谨忱反问。
他对于宜栖现在的模样很满意。
至少这不是她故意装出来勾引自己的,果然还是这样鲜活而真实的宜栖更顺眼。
“你穿那么珍贵的衣服出来干嘛啊……”宜栖小声抱怨。
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又要惹席谨忱不悦,宜栖狠狠心,将内衬的吊带往下拉了一下,白皙的皮肤毫无预兆地展现在席谨忱眼前。
“谨忱,今天的过敏害得我太害怕了,晚上你能不能,陪我……”
嘴中虽然吐露出轻佻的话语,宜栖的脸却是红到了耳朵根,怎么看都像是被迫说出这种话的。
本以为自己都做到这种份儿上,席谨忱肯定会勃然大怒摔门而去,不料,对方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宜栖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魂穿的事情被发现了。
所幸席谨忱紧跟着又补了一句,让她放松了警惕,“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要装作以前那副模样,故意勾引我?”
宜栖悄悄松了口气,却也跟着懊恼起来。
本来以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没想到连这个男人都骗不过去。
既然已经被看穿,宜栖也不打算瞒着了,十分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讨厌我勾引你么?所以我想着和以前那样,你说不定就会把我赶出去了……”
“然后你好去找你的李承哲?”席谨忱冷冰冰地问。
眼看李承哲在席谨忱嘴里出现的频率比自己还高,要不是原著挡着,宜栖都快要觉得席谨忱实际是对李承哲感兴趣了。
每次席谨忱提到李承哲都没有好气儿,宜栖也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不是,我就是觉得……我在这里住不习惯,想回去。”
“之前不是巴不得过来?”席谨忱反问。“你的行李已经全拿过来,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我明天让洪助理再去置办。”
宜栖赶忙摇头,“不用不用……只是咱们常年两地分居,突然一起住,总归是有生活习惯不对付的地方。
“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想让我过来,我们就搞个缓冲器,一三五我过来,其他时间我回熙园,你要是嫌麻烦,我就干脆不来……”
“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洪助理封锁整个别墅,你哪儿也别想去。”席谨忱冷冷地说。
宜栖只好闭了嘴。
这男人到底什么毛病,又讨厌自己,又要和自己住在一起,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思来想去,宜栖也只能推测,估计是席谨忱生怕自己去找李承哲,给他戴绿帽子,传出去不好看,所以才强行把自己留下。
至于不和自己离婚的原因,估计也是看着宜家在龙城风头旺盛,觉得还有可以利用的机会吧。
想到这里,宜栖愈发觉得原身可怜,不过是男主的工具人,可怜她痴心一片,后来还黑化落得个悲惨下场,得不偿失。
恍惚之中,她好像又看到了许弋阳,他挽着自己妹妹的手,两人一起嘲笑自己的样子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想什么?”席谨忱的声音忽然传来。
宜栖回神,摆摆手,“我有点累了,晚安。”
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宜栖将外套重新挂回衣架,呆滞地离开了主卧。
席谨忱没有拦她,可是心中也是暗潮涌动。
这个女人,刚才似乎很伤心。
他不是没见过宜栖伤心的样子,以前自己对她训斥,或者故意无视的时候,宜栖都会很难过。
但即便是那种情况下,宜栖的伤心里也是带着不甘和算计,仿佛是在构思下一次该怎么陷害自己。
如今的宜栖,却是伤心得太通彻,太干净,那种悲伤是从她心底油然而生,遍布全身的,仿佛是一种折磨了她很多年的痛楚,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更重要的是……
那种悲伤与自己无关。
时至今日,席谨忱才忽然觉得宜栖很陌生。
宜栖随便找了间客房睡觉,却是一夜无眠。
只要闭上眼睛,许弋阳的脸就会跳出来浮现在眼前。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宜栖抬起手捂住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一直到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中钻进房间时,宜栖才起身,好好给自己洗漱了一遍。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来以前上表演课时的场景,情不自禁地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说完,似乎自己的坏心情也随着这句台词一起滑出来,随风飘散。
宜栖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儿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看到了之前那盆经过自己修剪的佛手。
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又充满希望,不管是许弋阳还是席谨忱,她都不去在乎,不想让他们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附身摆弄了一下佛手果,宜栖感慨道,“要是我的人生也能像植物一样,过个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此时手机响起,宜栖刚刚按下接听键,李嘉怡兴冲冲的声音就传来,“栖栖,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哥给你安排了试镜!”
宜栖大喜过望,“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