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非花梦
第1003章 长痛不如短痛
周警官一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还有天边那一抹隐约的金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又是一个艳阳天。但是就算是太阳最好，到了冬日里就能给别人添上多少的温暖呢？
这样的一天或许能给无数人带来希望，但是有的人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有的人则要品味绝望与希望的滋味，在痛苦中纠缠着，无法自拔。
周警官终于收起了自己面前的报告装进了公文包中，转身出去了。
几个小时前给他来报信的那个手下竟然还守在门外，周警官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他。
这一夜他似乎也是累坏了，热的靠着墙边，还站着竟然就已经困得点头。
周警官心头一酸，真的是辛苦他了。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在自己手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人像是被惊吓了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见到面前的人是周警官，他才放下心来。
“你出来了呀。”
周警官点了点头，“困了就回家去睡觉吧，已经熬了一整夜了。现在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这边暂时还不需要你。你先养精蓄锐，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那人感激的对着周警官点了点头，“那你也早些休息。”
“好。”周警官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他是纠结了一夜之后才打算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知给虞雪的，其实他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向后拖一拖，再把结果告诉给虞雪。
但是后来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说吧。
因为这些事虞雪迟早是要知道的，即便今天不说，也隐瞒不过明天。
而且如果迟迟不把结果告诉给他的话，虞雪也一直会备受心灵的折磨。他现在的日子未必要比知道这个绝望的结果后好过多少，所以再三纠结之下，周警官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走出了警局大门就感觉到今天外面的空气冷的很，冻的周警官打了个寒战，但他还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离开了。
刚目送着周警官离开的那个手下也推开了警局大门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遥遥目送着周警官的车缓缓离开了院子。
可是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他却偷偷的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里竟然有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但他是不会被人察觉到的。
周警官到了医院之后并没有先去见虞雪，而是先去了席谨忱所在的病房。
不出意外的，他们二人昨夜也没有睡好。
周警官赶到的时候，两个人还依偎在一起，不停地打着哈欠。
他们显然是刚睡了没多久就醒来了，而且似乎也有预感周警官会赶来，就干脆起了床，正在翘首以盼。
“我就猜到你们一定醒了。”心态你管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说道。
他走进了病房，反手锁死了门，接着又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后才坐在了沙发上。
席谨忱见到周警官这样严肃，就坐直了身子。
他知道周警官这么一大早赶来，就一定是关于昨天的事有了些结果。
周警官和席谨忱对视一眼，二人都心照不宣。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昨天晚下属交给他的那个文件，递到了席谨忱的时候上。
“你看一看吧，这就是昨天晚上尸检查出来的结果。”
席谨忱皱着眉翻开了文件夹，刚看了一眼，他就沉默了。
宜栖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可是在瞄到那张纸上的结论时也陷入了沉默。
她似乎是觉得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所以也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觉得心头难受的紧。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伸出手来合上了席谨忱捧着的文件夹。
“所以现在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虞雪？”
周警官点了点头，“总之长痛不如短痛，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周警官说的话句句都在理，可是宜栖现在现在一个做过母亲的角度上来看，除了觉得十分残忍以外，就只剩下无比的心酸了。
宜栖心疼的紧，虽然今天出事的是虞雪的女儿，但是宜栖却觉得就像是自己再度失去了一个孩子一般。
这世界上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经历过同样一件事的人，却总能在某一时刻惺惺相惜。
宜栖叹了口气，她从席谨忱的手中抽出了文件夹，站起身来。
“那就让我去告诉她吧。”
“麻烦你告诉她，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些事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咱们总不能瞒着她。”
“对呀。”宜栖低落的说，“昨天晚上她醒过来时还对我说，不管她女儿四是死是活都要再见一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确定这个结果。”
可是她现在她女儿的身体已经被烧到焦黑，面目不清，恐怕连虞雪见了也分辨不出来。
最后关于她女儿的结论，也就只有这薄薄的一张纸而已。宜栖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一步一顿的走到了虞雪所在的病房门口。
她进去的时候，贺敏钰也在里面。
昨天夜里贺敏钰一直没有睡好，她的心头慌张，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所以她也只是趴在自己办公室的桌上浅眠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去了虞雪的病房。
她正在替虞雪打葡萄糖点滴，因为虞雪自从昨天知道她女儿出事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滴米未进，并且水也几乎都没有喝过。
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吃东西，但是身体终归还是要紧的，贺敏钰也只能暂时先给她注射葡萄糖维持体力。
听到门开的声音之后，贺敏钰便转过头来。她留意到了宜栖脸上那种沉痛的表情，心头也瞬间一紧。
该来的结果，终究还是来了。
虞雪见到宜栖进来了之后，也迫不及待的坐直了身子。
要不是现在手上挣扎着点滴，她恐怕在第一时间就要朝着宜栖进门的方向奔过去了。
她连忙开口询问，“是不是出结果了？我女儿呢，我女儿现在在哪里？她没事吧？”
第1004章 告知她真相
宜栖缓缓抬起头来，看了虞雪一眼。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勇气对虞雪说出，就只能又默默的垂下了头。
虞雪脸上的那种期待渐渐的消失了，她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好半天也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诡异的声音，像是卡了块坚硬的骨头，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声音来对外界求助。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虞雪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中，却夹杂着避免不了的颤抖。
“不……不是吧……难道我女儿她真的？”
宜栖沉默地走上前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虞雪，“这是周警官昨天忙碌了一夜之后查出来的结果，很抱歉，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虞雪颤抖的双手翻开了文件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当她的视线落在了死亡二字的时候，虞雪彻底疯魔了。
她哀嚎一声，把手中的文件夹恶狠狠的砸向了一旁。幸好宜栖躲闪及时，才没有意外受伤。
贺敏钰连忙护住了宜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又腾出一只手来按住了贺敏钰。
“虞小姐，您冷静一点，你现在还打着针呢，身体要紧。”
“身体，身体要紧？”虞雪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女儿都死了，我要这身体做什么？”虞雪歇斯底里地吼。
“你们告诉我，我女儿现在都死了，我这身体健不健康的还要紧吗？！我的女儿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虞雪忽然掩面痛哭，血液迅速顺着针管窜了上去。幸好贺敏钰眼疾手快，帮忙拔掉了针头，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是此时此刻的虞雪无知无觉，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手上的疼痛。只是一直留着眼泪，间或的发出几声凄惨的怒吼。
宜栖不忍听闻，她只能别过头，假装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然后又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悄悄的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这世间的不公平，往往总会围着一些无辜的人转？
虞雪在这些事中又做错了什么？她的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这样凄惨的结局总是要落在她们的头上？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宜栖才走出了病房。但是她并没有离开，只是脱力的靠在了墙边，她现在只能靠着墙壁的支撑才能勉强把身子站直。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之后，贺敏钰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冷静下来了？”宜栖转过头来，低声问道。
贺敏钰点了点头，“打了安定，当然是安静了。”
贺敏钰说这话时颇为无奈，语气中也隐藏着沉痛的意味。因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被迫要打安定的人贺敏钰见多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虞雪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规避开那些对自己来说格外沉痛的结局时，贺敏钰竟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
宜栖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谁都没办法的。
宜栖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问道。“她在临睡下之前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一定不会放过把她女儿害成这样的人的。”
是啊，如果换成了自己的话，想必就算是剖心挖腹也把那个幕后的凶手揪出来吧？
宜栖眨了眨眼，也忽然掉下了一滴眼泪了。
贺敏钰正瞄到那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宜栖的眼角滚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有些被宜栖这样黯然神伤的表情给吓到了，就连忙抬起手来，在宜栖的肩膀上按了按。
“夫人，您别想那么多。虽然这样的结果我们都不希望看到，可毕竟已经发生了。”
对呀，贺敏钰说的都对。
就算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但也注定是一个无可破解的死局了。
可即便如此安慰着自己，但终究心中也有隐痛。
宜栖靠在墙边缓和了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来，这期间贺敏钰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她。她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让宜栖好受一些，又生怕自己说错了，会让宜栖更难过，最终也只是选择默默的闭上了嘴。
直到宜栖抬起头来，贺敏钰也匆忙地恢复了神志。
“夫人要回去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