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雪千城
四爷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转头看了一眼青儿道:“她是你的人,你自己问她便可。”
钱格格红着眼睛,转头看向青儿:“青儿,你说。”
青儿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只与她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心虚的垂下了头,颓然道:“姑娘不必再问了,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无话可说!”
钱格格发了狠劲似的:“说——”
青儿凄惶的摇头:“姑娘,你就不要再逼问奴才了,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
四爷冷笑道:“那你屋里的鹤顶红和失魂丹哪来的?”
“什么?”钱格格几乎要昏倒,“这怎么可能,我屋里哪来的鹤顶红和失魂丹?”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起不可置信的惊怒,死死的盯着青儿道,“难道是你给豌豆下的毒?”
青儿被她盯的骤然一缩,咬着牙重复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丧失了最后一丝耐心,挥手道:“带下去!”
人带下去之后,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四爷和钱格格,四爷的目光定在钱格格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幽幽问道:“玉致,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钱格格脱了力气般的瘫软在地上,神情萧索的对上他有些森冷的目光,声音虽虚弱无力,却毫无惧意:“青儿是妾身的人,不管这件事与妾身有没有关系,妾身都脱不了干系,不是吗?”
四爷摇摇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与青儿是不是你的人没有干系。”
“若妾身说没有,主子爷信吗?”她苦涩一笑,声音平静而怆然,“其实妾身在这王府里也待够了,死了活了又有什么区别,是妾身做的,不是妾身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主子爷愿意相信妾身,那妾身就没有做,主子爷不愿意相信妾身,那就是妾身做的。”
她手撑着地,费力的想要爬起来。
四爷见她怜弱不堪,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怜悯,不管怎么说,也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现在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他走过来扶起她。
她这才得以站住,身体却还是一副摇摇欲坠之态,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四爷……”
死灰般的眸光中似闪过一丝流光,随即就消散了,“妾身入府这么多年以来,自问已做好一个侍妾格格该做好的事,妾身也曾想过能一直这样平平静静的守着四爷,哪怕只做一个侍妾格格,能陪着孩子,守着四爷安稳到老就行,可惜啊……”
她眼里滚出一滴泪来,轻轻一笑,“孩子没有了,妾身的心也死了,如今死也罢,活也罢,妾身都不在意了,一切全凭四爷的意思。”
四爷虽然知道她木然的性子,此刻听她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话,还是不由的将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倒将生死看破了,也罢!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息着吧。”
说完,便吩咐人进来将钱格格扶下去了。
这一夜,四爷几乎一夜未眠,苏培盛也审了青儿整整一夜,青儿起先死咬着不说,到最后苏培盛不得不动用了酷刑。
酷刑之下,青儿皮肉之躯实在耐不住才招了。
苏培盛过来回话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四爷还在翻看批阅文书,熬的眼眶乌青。
“怎么样,都招了吗?”
苏培盛回禀道:“都招了!她就是八爷安插府里的另一个细作,邬先生屋里的那支传信羽箭是她射的,昭月公主和豌豆所中之毒都是她下的,还有……”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哀色,“明泰也是她杀的,那一天,恰好是钱格格母亲的忌日,她随钱格格一起出府祭拜,寻了个借口半道离开杀了明泰,而她的右臂处也留下了一道锯齿状的剑伤,虽然伤疤随着时间淡了,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确实是明泰手里的那把锯齿剑。”
四爷眉头越皱越紧:“那钱格格呢,她在当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据青儿交待,钱格格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心里还是存了一丝疑惑,不过也能解释得通海棠的那个梦,梦里明泰说,原来竟然是你。
明泰认识青儿,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合情合理。
但是能杀得了明泰,做出这么多事的人,武功一定不弱,而且轻功卓绝,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抓住,他又问道:“那青儿竟会武功?”
“慎重起见,奴才命人请了顾五,图坤过去验过,青儿的确内功深厚。”
“那为何她没有丝毫反抗?”
“因为她自觉愧对钱格格,不想活了。”
“若她真这般忠心,又为何会背着钱格格做老八的细作?”
“据她自己所说,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她对钱格格的主仆之情是真,因为主子爷前往海明寻找摄魂兰真相,她一下子慌了,想要传信出去,却不小心被钱格格瞧见了。”
“……”
“因为信上都是暗号字符,钱格格其实根本没看懂,她就拿话搪塞了过去,但到底心里不安,生怕秘密被揭穿,所以给钱格格下了毒,没有……解药的毒。”
“……”
“也就是那一包太医没有验出来的毒药,穿心散。”
“……”
“到底心里还存一丝良心,毒只下了一小半,不足以令钱格格立时毙命,只会慢慢的将钱格格的心血耗尽。”
“……”
“不过青儿知道钱格格即使现在不死,最终也会死,左不过两年光景,钱格格就会心衰血竭而死,青儿始终心神难安,再加上担心摄魂兰真相被揭穿,她丧魂落魄,一不小心跌入莲花池。”
“……”
“钱格格误以为她不会水,拖着病体自己就跳下去救人,以至于一病到现在,加速了毒性,恐怕不过只有一年半的光景了,这更让青儿心中惭愧,后悔莫及。”
“……”
“于是,就生了求死之心,只是死罪好过,活罪难熬,她实在受不住才招了。”
四爷听完,沉着眉头想了想,冷峻的面容映在烛火里有些深沉难测,想了好一会儿道:“贾神医回京城了,明儿一早,你去太玄观请他,先请他去给老十三瞧瞧腿疾,再将他请到王府,由他诊一诊钱格格的脉,青儿所说是真是假就可分明了。”
“扎!”
苏培盛离开之后,四爷静静的站在那里对着漆黑沉寂的窗外看了看,风起,树影乱摇,形如鬼魅。
翌日一早,向海棠起床时才得到水秀阁被连夜搜查的消息,她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忙去了秀水阁,秀水阁被人守得铁桶一般,她根本进不去。
钱格格病重,如今青儿突然被带走,怕钱格格病上添病,向海棠自是心焦不已,不过,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先去了正院给嫡福晋请安。
秀水阁突然被搜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年氏和宋格格话里话外左右夹击,明里暗里的嘲讽向海棠和钱格格情同姐妹,必然也是知情的,说不定姐妹二人沆瀣一气。
向海棠哪里有心思与她二人争这机锋,她不说话,年氏和宋格格反倒觉得无味了,也就闭上了嘴巴,没过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回到忘忧阁,正想派人去请苏培盛过来问问情况,就听润云回报说四爷来了。
……
屋内
陈圆惊奇的看着摇篮里抱着小脚丫啃的正欢的团儿:“王爷快瞧,团儿在啃她的小脚丫呢,哈哈……团儿竟然啃臭臭的脚丫子。”
团儿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巴咂巴咂欢快的吸吮着圆乎乎,白胖胖的脚趾头。
四爷满面笑容:“我们团儿小脚丫香喷喷的,哪里会臭。”说着,他伸手揉了揉陈圆的小脑袋,“你小时候肯定啃的比团儿还欢呢。”
第144章 复起
陈圆不敢相信的盯着四爷反驳道:“我才不会啃脚丫呢,多幼稚。”
四爷笑道:“难道你现不幼稚?”
陈圆巨有理道:“圆儿已经长大了,可以帮着娘亲和姐姐带团儿了,还可以跟着弘时哥哥去上学,才不幼稚呢。”
“那昨儿晚上是谁尿床的?”
陈圆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人家已经很久都不尿床了,昨儿晚上……”
他难堪的将小脸扭到一边,懊恼的抬起小胖爪子挠了挠额头,突然“哈”了一声,转头对着四爷道,“一定是王爷你昨儿晚上不睡觉,悄悄跑到圆儿屋子里来,往圆儿的小床上倒的水。”
说着,突然发现了证据,伸手指一指四爷乌黑的眼眶,“瞧你,眼眶还是青的呢,像……对啦!像大猫熊。”
陈圆刚说完,团儿突然放开了小脚丫,欢快的笑出了声音。
陈圆立刻又道:“王爷你听,团儿笑了,她一定是觉得圆儿说的对。”
王爷本想伸手在陈圆的小脑袋上盖上一掌,听到团儿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抱起团儿亲了亲:“团儿一定在笑哥哥尿床是不是?这么大了,还像团儿一样尿床,也不怕羞。”
陈圆气得小脸又红了,恰好这时冷嬷嬷进来了,陈圆问向冷嬷嬷求证道:“嬷嬷,昨儿晚上王爷去过圆儿的屋子是不是?”
冷嬷嬷一头雾水:“没有啊。”
“那是谁往圆儿小床上倒的水?”
冷嬷嬷哈哈一笑:“明明是圆儿小少爷你自己尿的。”
“怎么可能,就算圆儿尿床,也不能连枕头都尿湿了吧?”
冷嬷嬷又笑道:“昨儿晚上,圆儿少爷你闹着说渴,喝了多少酸梅汤,再加上和大格格,小阿哥疯玩了一会子,估计不至尿了一泡。”
“啊?丢脸,简直太丢脸了!”
陈圆捂着小脸,不好意思的跑了。
刚跑到门口正好撞到进来的向海棠的身上,向海棠立刻扶住他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听到里面传来四爷的笑声:“不就是尿个床嘛,堂堂男子汉,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起。”
“对啊!”向海棠蹲好,扶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可承受不起,王爷在圆儿这么小的时侯,一天不知要尿多少回床呢。”
陈圆转过头,两手叉着小胖腰对着四爷哈哈笑了起来:“原来王爷你也会尿床啊,还一天不知要尿多少回,难怪你知道圆儿尿床这么淡定呢。”
四爷:“……”
……
冷嬷嬷知道秀水阁被搜查,向海棠一定会问四爷,趁着屋里气氛好,连忙从四爷手里接过了团儿,然后又将陈圆一起哄走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四爷这才露出疲惫之态,走到榻边斜躺下来,一手枕在头后,一手冲着向海棠招了招:“海棠,过来。”
向海棠见他眼眶乌青,脸色疲倦,心中不忍立刻就问他为何要大肆搜查秀水阁的事,笑着道:“四郎,我瞧你累的很,你先躺着息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转身去小厨房亲自熬了一碗桃花羹端进来,进来后发现四爷头歪在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向海棠叹息一声,拿了薄毯正要替他盖好,四爷忽然伸手一拉,她“呀”的一声,软软的跌进了四爷的怀里。
她挣扎着正要起身,四爷揽上她的腰道:“海棠,就这样,安静的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我这样压着你,你如何能安睡?”
“那你就在我身边躺好。”
“好吧。”她找了个舒适的姿态,将头枕到他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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