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雪千城
她更没有想到向海棠竟有如此福气,成了雍亲王的侧福晋,还有如此良心,不忘她陈家的这点恩情,求了王爷将儿子调任到京城,连宅院都收拾出来了。
想来更觉惭愧,在来时,差不多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才备了这点薄礼。
向海棠心中只有感恩,哪会计较那些小事,本来她婚前失节,老太太能接受她住在陈家并生下孩子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她笑道:“老太太言重了,老太太待海棠恩重如山,哪里有得罪之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向氏,向氏冲着她默默点点头,她方又笑道,“那海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从奶娘怀里接过团儿,笑对着团儿道:“团儿,还不快谢谢老太太和姑父。”
团儿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刚刚长出两颗小门牙,小嘴一裂,流着口水,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冲着老太太和陈老爷欢快的笑了起来。
陈老爷看到可爱漂亮的团儿,就想到向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由的冲着团儿露出个大笑脸。
老太太瞧了更加喜欢的不行,硬是搂着亲了好几口,亲的团儿咯咯大笑起来。
然后一屋子欢笑。
很快,常庆就过来了,说四爷有请陈老爷。
陈老爷连忙整顿了一下衣衫,随常庆去了西厅,陈老爷初次见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冷面王四爷,自然是紧张的,一紧张就难免拘谨起来。
交谈一番之后,陈老爷方知四爷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刻厉,相反,他是和蔼的,虽然不大爱笑,但言语间很是平易近人。
提到陈圆时,四爷提了一句:“邬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是王府西席,陈大人若不介意,可以让陈圆拜在邬先生门下,做他的学生。”
陈老爷欣喜道:“在家时,圆儿常提起邬先生,那会子微臣还想着,如果圆儿能得邬先生悉悉教导,那真是三生有幸,没想到心愿竟达成了。”
说完,陈老爷激动不已的就要跪下谢恩,四爷想着邬先生教导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哪能让陈老爷谢恩,忙扶住了他。
二人又恳谈一番,越谈越投机,直到苏培盛过来提醒到了晚膳时间。
当晚,在西厅,四爷亲自盛情款待了陈家人。
宴席之后,陈老爷和陈老太太先回了在京城的府邸,向氏和陈金妍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准备第二日一早再走。
眼看着要离开,陈金妍实在忍不住了,找到向海棠直接问她:“近日,你与陆子卫可有联系?”
向海棠遗憾的摇摇头:“没有,我送过去的信都石沉大海了,一封都没回。”
“这个陆子卫,当真是个狠心无情的!”陈金妍气恨的咬牙切齿,红着眼睛道,“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他,也是石沉大海。”突然,又担忧道,“海棠,你说陆子卫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向海棠安慰道,“前些日子圆儿给洪爷和二当家写信,两个人都回了信,洪爷还提到了陆子卫,说他回了金陵外祖家。”
陈金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觉得气愤难当,绞着双手,垂首咬着唇,恨恨道:“早知如此,他当初又何必作出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害得我……”
说着,一双妙目滚出几滴泪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哭出了声音。
向海棠拍拍她哭的颤动的肩膀,心里也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陆子卫是喜欢金妍姑姑的,怎么就突然这么绝情起来?
莫非,婶子给他定了什么亲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不能违抗?
这样的话,她也不敢跟陈金妍说,只是安静的守着她,待陈金妍哭完,她方握起她的手,好言安慰道:“子卫哥哥说不定有什么苦衷,你也不要怨他,更不要因此赌气入宫。”
“……”
“一入宫门深似海,那赌的将是你的一生,金妍姑姑……”她眼神凝重的望着她,“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可是你又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性子,你真的想将自己的一生困于宫墙之内吗?”
“我……”
“你来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虽然不大出屋子,但也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她叹了叹,“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侧福晋了,四爷也宠我爱我,可是这当中又有多少明争暗斗,你总该会知道些。”
“……”
“你若还想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明白,不如再留在王府多住些日子,到时,你就能知道,后院里的女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宫规森严,后宫中的女人想要过得安稳何其艰难,更不要说爬到那尊贵的嫔妃之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
“还有,金妍姑姑,你喜欢皇上吗?”
陈金妍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喜欢,可不是那种喜欢,皇上是一个是好皇上,我心中敬仰他,但并不想做他的女人,去做个宫女服侍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待你日后放出宫时,恐已过了二十岁了,难道你真要在宫中虚度这大好的年华吗?”
即使做个宫女也少不了争斗,少不了算计,有时候更会成为主子们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我……”陈金妍皱起了眉头,怅然笑了一声,“不入宫,又能去哪里呢,难道此生就这样随便找个人草草嫁了?”
“天大地大,哪里没有金妍姑姑去的地方,而且老太太和姑父都到了京城,他们一定会为姑姑你张罗的,还有我……我也会替金妍姑姑你张罗,到时呀……”她笑道,“必会为姑姑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去你的!”陈金妍羞臊道,“什么时候起,你也变得这么会花言巧语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向海棠笑着倒了一杯递给她:“这可不是花言巧语,而是真心话,如果可以……”
她垂下了双眸,“我宁愿四爷不是什么雍亲王,哪怕是一个贩夫走卒,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相亲相爱携手到老也是好的。”
“你是害怕……”陈金妍看了她一眼,“那个乌拉那拉容馨入府会夺了你的宠爱吗?”
那天,她无意经过一处院子,那真叫个气派,连嫡福晋所住的正院都比不了,可见在四爷心里,那个京城第一美人一定很重要。
她现在对男人感觉到很困惑,难道一路以来四爷对海棠的宠爱都是假的么?
明明情真意切,掺不得半点假。
可是四爷身边却有这么多女人,别的就不说了,单说这位京城第一美人,人还未入府,院子就已布置的如此豪华气派,处处彰显着这位美人的尊贵和与众不同。
难道男人的心可以掰成几瓣,同时爱上好几个女人?
这时,听向海棠轻笑一声道:“没有乌拉那拉容馨还有别的女人,若现在就害怕了,那以后还如何能面对下一个美人入王府。”
“唉——”陈金妍红着两眼,怜惜的看着她道,“看来做王爷的女人也不容易啊!”
向海棠沉默的点了一下头,陈金妍又道:“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入宫了。”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回屋了。”
“好。”
……
翌日。
因为邬先生到京城还有些日子,陈圆暂时先跟着向氏和陈金妍一起回了位于京城南大街上的陈府,大家一走,忘忧阁一下子就空了,连同向海棠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想着没有多少日子昭月就要去和亲了,向海棠更觉心里难受,只是昭月人在深宫,若无召,她也无法入宫去找她。
恰此时,永和宫大太监寇英贤传了德妃娘娘懿旨,宣向海棠入宫侍疾。
向海棠虽觉得惊愕,但她如今是侧福晋了,一次都没有向德妃娘娘请过安,德妃娘娘宣召她侍疾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德妃娘娘那样不待见她,甚至费尽心机用麝香陷害她,怎么可能想让她过去侍疾?她宣召她过去无外乎就是敲打敲打,搓磨搓磨她,因为再过半月,乌拉那拉容馨就要入王府了,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但德妃娘娘也不可能真会明目张胆的将她怎样,顶多将她弄得容颜憔翠,和乌拉那拉容馨一比更加相形见绌罢了。
正好,四爷去了十三爷府上,即使四爷在,向海棠也不会让四爷陪着,她听说德妃娘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不大愿意见到四爷,她若让四爷去,岂非有意要违逆德妃娘娘。
她赶紧收拾一番,要带上润云和端砚两个丫头一起入宫,寇英贤笑道:“宫里服侍侧福晋的宫女多着呢,不必带人过去了。”
向海棠只得一人前往,此时正是金秋十月,秋高气爽,暖阳高照,穿过皇宫细密的枝叶照射下来,落下一地斑驳光影。
向海棠坐在一顶小轿内,不知转了多少弯,又穿过多少游廊,终于听到寇公公说了一声:“到了!请凌福晋下轿。”
向海棠由他引领往永和宫内走去,脚步刚迈入夹道,只觉得陡然一暗,夹道两旁密种着参天高树,遮天蔽日,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经风一吹,遍体生了凉意,向海棠下意识的萧瑟了一下。
第147章 刁难
风过,树叶如翻浪般,发出沙沙之声,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意。
等到了寝殿外,向海棠闻到一股浓浓的檀香之味,寇公公让她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去禀报,向海棠隔着重重珠帘,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两声的咳嗽。
稍倾,就听到德妃娘娘淡漠而又虚弱的声音:“叫她进来吧。”
寇公公立刻走了出来,将向海棠领进了内殿,向海棠垂着头跪地磕头道:“妾身钮祜禄凌湘参见德妃娘娘,给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目光复杂的盯了她一眼,淡淡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向海棠依言抬起头,这才看到榻上斜躺着一位身着家常衣服,发上只戴了一根银如意簪子,面容苍白憔悴的妇人,但也不敢十分瞧。
尽管德妃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猛然一见,仿佛那个让她厌恶十分的贱人又回来了,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的捏了一下拳头。
果然啊!这个向海棠生得很像那个贱人,怪道老四这么宠爱她。
看来,在老四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他的皇额娘,哪里会有她这个亲额娘半分位置。
她微微闭上双眸,将眼底的深刻厌恶掩去,再睁眼里,眸光柔和了不少,但也难掩眼底深处的冷意:“好个标致模样,怪道老四那么宠你,连本宫瞧了都心里喜欢。”
她虚弱的抬了一下手,“起来吧!”又看了看旁边的嬷嬷道,“问心,赐座。”
问心命宫女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了榻边,向海棠本还要推辞不敢入座,德妃笑道:“就当在家中一样,不可拘礼。”
向海棠方才落座,德妃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方道:“容清身子不好,还要主持家务,李福晋要协理管家,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至于年福晋身子也不好,只得劳烦你过来侍疾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我宫里吧。”
“是。”
这时,正好有宫女端了药过来,向海棠连忙走过去接了,顿时一味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向海棠问道:“敢问这位姐姐,可有蜜饯?”
那宫女斜睨了她一眼,有些散漫道:“有。”
“还请姐姐拿一些蜜饯来。”
宫女白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取来了蜜饯,向海棠将药和蜜饯一起端到了德妃面前:“这药苦,娘娘喝完药嘴里含一块蜜饯也就不苦了。”
德妃笑的意味难明,眼角细密的皱纹堆得像扇子一样,轻轻一叹道:“你倒是个有心的,罢了,原本本宫还嫌这药太苦不想喝,瞧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本宫就喝了吧。”
德妃果然将药一饮而尽,然后向海棠接过宫女手里的漱口清水,服侍德妃漱了口,方拿蜜饯给德妃娘娘含了。
旁边的问心冷眼瞧着向海棠做事妥妥当当,不卑不亢,意味难明的笑道:“娘娘您瞧瞧,这凌福晋可真是个妙人儿,这伺侯人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呢。”
向海棠听她明褒暗贬的语气,也不十分在意,毕竟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转过头,回以淡淡一笑:“嬷嬷谬赞了,妾身心里含了对娘娘的孝敬之意,自然会尽心尽意的伺侯。”
问心听她的话绵里藏针,讪讪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又听向海棠对着德妃道,“妾身粗手粗脚,还望德妃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德妃强忍住厌恶,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细心,本宫哪里敢嫌弃你呢,也是……”
上一篇:全球追妻令:老婆,离婚无效
下一篇:喜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