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雪千城
说着,眉心皱了皱,“难不成因为主子爷认回了小阿哥,又见小阿哥被送入宫中交由万岁爷亲自抚养,她想拉拢年福晋来对付主子您?”
向海棠垂下眼睑想了想,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我看不仅仅是如此,早在圆儿身世被揭晓之前,乌拉那拉容馨就已经一改常态,有意要拉拢年氏,只是年氏和她一样,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并没有和乌拉那拉容馨拉帮结派之意。”
说着,她又微微沉思一下,手指有意无意的捻着针道,“依乌拉那拉容馨的性子,再加上她如今所受的恩宠和肚子的孩子,怎么可能还肯低三下四再主动去拉拢讨好年氏,这当中的缘故恐怕还因为年氏的哥哥年羹尧。”
“年羹尧?”
向海棠点头“嗯”了一声道:“你细想想,容侧福晋是德妃娘娘的人,若不是她一直听命于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怎么还会这般宠信她,而德妃娘娘的心一直是偏的,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首先考虑的一定是十四爷,而不是四爷,乌拉那拉容馨这一出,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说到这里,润云豁然开朗,“哦”了一声道:“奴婢知道了,容侧福晋肯定是想帮德妃娘娘,或者说是帮十四爷他们争取到年羹尧的支持。”
“怕是如此。”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主子爷?”
“四爷前儿说,这两晚会抽空过来,等他过来,我会告诉他的。”
“主子,主子……”忽然,外面传来小粟子兴奋的声音,然后人就激动的跑了进来,“您瞧瞧,谁回来了?”
说话间,就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来,梳着两个小辫,一身淡青袄,虽是满脸风尘仆仆之色,人也黑了瘦了,但眼睛里闪闪发光,满是喜悦。
“环儿……”向海棠激动的放下绣活,起身迎了过去,激动道,“终于将你盼回来了。”
说完,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将她打量一番:“你可完全好了?”
“好了,奴婢全都好了。”
“环儿,呜呜……”润云忍不住哭了出来,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捶了一把,“你这死丫头,都多长时间才想起回来了,我还当你已经将主子和我们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呢。”
“怎么会。”
郑环儿也是热泪盈眶,几人久别重逢,正要叙谈一番,带着怀曦出去晒太阳的冷嬷嬷和端砚,还有乳娘听闻郑环儿回来的消息,也急着赶了回来。
大家见面,悲喜交加。
怀曦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家一会哭,一会笑,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只眨巴着眼睛,跟着一会笑,一会扁嘴要哭。
郑环儿笑看着怀曦道:“小格格都长这么大啦,真是越长越像个小粉团了。”
怀曦好像听懂郑环儿是夸她,愉悦的裂开小嘴,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糯米小牙,冲着郑环儿嘻嘻一笑。
郑环儿瞧着更加欢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她这些日子到底是如何度过的,郑环儿并不善言辞,只是如实答了。
尽管如此,也听得大家就像听到精彩的说书一样,一愣一愣的。
提到后来她又随狗儿派去的人顺道返回卧龙庄,想查一查陆子卫和槐花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时,郑环儿忽然陷入了沉默。
也只瞬间,便将话题扯开了。
向海棠总觉得郑环儿说到重返卧龙庄时有什么事没说,见大家都在此,她也没有急着问,而是等郑环儿说完,她屏退了旁人,才问道:“环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
郑环儿脸上溢起黯然悲伤之色,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向海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是不是子卫哥哥……他……”她艰难的开口道,“出事了?”
郑环儿眼中盈然有泪,喉头哽咽道:“陆公子……他……已经死了。”
“什么?”向海棠面色顿时发白,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子卫哥哥好好的,怎么会死?”
“陆公子他得了不治之症,心里不忍耽误金妍姑娘的前程,才假意回绝了金妍姑娘,谁知后来金妍姑娘竟追到了金陵,他为了让金妍姑娘死心,便和槐花姑娘假成亲,将金妍姑娘气走了,金妍姑娘离开之后不到半月,陆公子他就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想到小时和后来久别重逢之后,陆子卫像自家亲哥哥一样,对她的种种照顾和保护,向海棠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和悲痛,眼泪已流了满脸。
陈金妍怕向海棠更伤心,根本不敢将全部真相说出来,只强忍着又要流出来的眼泪,将事先回来时,和狗儿商量好的话告诉了向海棠。
她声音哽咽道:“千真万确,奴婢还绕道去了金陵一趟,亲自去了陆公子坟前祭拜。”
“子卫哥哥……”向海棠悲痛的不能自已,捂着脸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郑环儿才略略劝住了她,她又问道:“我见到子卫哥哥时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得了不治之症,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郑环儿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道:“他回到金陵时,不小心在路上受了风寒,勾起了小时候的病,谁知道这一病会如此凶险,竟……无药可医。”
向海棠知道郑环儿是个不善言谎之人,见她神色间似有躲闪,直觉陆子卫的病不那么简单,想再问,却又不忍为难好不容易才死地逃生回来的郑环儿。
她努力压抑住悲伤的心情,叫来润云先将长途颠簸的郑环儿带回原来所住的屋子安顿下来,又叫小粟子去请了狗儿过来回话。
狗儿所说与郑环儿几乎一字无差,可向海棠心里始终存了疑惑。
到了晚上,向海棠精神有些不济,早早的就上了床,混混沌沌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屋外忽起一阵大风,刮的树影映在纱窗上乱摇乱晃,就像鬼魅伸出的骇人利爪。
向海棠忽然惊醒,睁开双眼却已是白天,天空阴沉沉的,风很大,她竟然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座昏暗的地牢内。
这时,隐隐传来一个女人轻呼的声音:“子卫,陆子卫……”
向海棠心头一震,是金妍姑姑的声音。
又听她小声道,“你在这里吗?”
“金妍……”然后传来陆子卫喜悦的声音,“你怎么过来了?”
“陆子卫,你果然被洪爷关在这里,我这就去找洪爷,求他放了你。”
“不用,是我背叛了洪大哥,他只是将我关在这里已经很给我面子了,金妍你千万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陆子卫,你为什么要背叛洪爷,你将海棠和郑环儿弄到哪里去了?”
“金妍姑姑,当心——”
突然,向海棠看到有一条青色的小蛇,吐着腥红的蛇信子从陈金妍的背后慢慢的游了过去。
向海棠极力的想大喊,可是喉咙里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急得想要冲过去将那条小蛇抓住,脚却像陷进了可怕的淤泥里,根本拔不动步子。
就这样,她眼睁睁的小蛇突然咬了陈金妍一口,陈金妍“呀”的一声惊叫,小蛇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的朝洞里一钻,没了踪影。
第176章 是她,弄丢了他。
光影流转,向海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昏暗的牢房内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逆着暗光,脸上蒙着一层阴影,她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但凭借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像是孤狼一样的侵略气息,她已经能认出就是洪爷。
只听洪爷淡淡问道:“子卫,这可不是普通的毒蛇,是练盅残杀中最后活下来的青蛇盅,你真的决定了?”
“还请洪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不行!”洪爷摇头拒绝道,“这些年,你娘帮着你求医问药,好不容易你的身体才有了起色,大夫说了,只要再服下最后七天的药,你的身体就能痊愈了,我不能让你有事。”
“来不及了,就在洪大哥过来之前,我已经替她吸了一半的蛇毒。”
“你——”
画面再度一转,她竟不知陷于何处,周遭只是漆黑的一片,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从半空中幽幽传来一个女人阴冷的声音:“你确定向海棠和郑环儿真死了?”
“保管这两个贱货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哼!这贱人终于死了,只是就这样让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对了!陆子卫那里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那青蛇盅已养了整整两年了,今儿好不容易成功,头一个就拿陆子卫来打个牙祭,即使不死,也能让他脱几层皮。”
“最好让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生不如死!”
“小蝶,你为什么这么恨陆子卫,难不成你过去看上过他,因爱生恨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女人恼羞成怒道,“他打小就是个病秧子,我怎么可能瞧得上他,怪只怪他从小到大,都一心想要护着向海棠那个贱人,凡是护着那个贱人的都该死,下一个就是陈金妍!”
“甘小蝶,竟然又是甘小蝶!”
向海棠恨不得冲过去,立刻将甘小蝶千刀万刮,可是除了听到她和聂威的对话声,她连人都看不见在哪里。
就在这时,声音变得杂乱起来。
她仿若坠入无边的深渊里,耳朵边只传来陆子卫最后的声音:“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好了,就当她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
不要,子卫哥哥……
向海棠猛地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涔涔,几乎湿透了衣衫。
黑暗中,她脸上除了惊恐和悲伤,更多的是茫然,她坐起来,转头看了看,熟悉的雕花床,熟悉的锦褥,才意识到这一回才是真正的从噩梦中惊醒了。
“主子,你怎么了?”
守夜的润云听到动静,点了蜡烛走过来撩开了纱帐悬于铜钩之上,见向海棠满头满脸的汗,额头上还贴着几缕汗湿的碎发,连忙问道,“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向海棠尤还陷在梦中无法自拔,焦灼,悲痛,自责,愤怒,迷惑……
种种情绪像沁出的冷汗附在她的肌肤,透过肌肤渗进血液里,令她近乎虚软,她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自言自语道:“不会的,子卫哥哥怎么会死了?”
如果真如梦中所见所闻,那子卫哥哥就是因她而死。
“主子,你到底怎么了?”润云见她情绪不对,担忧道,“要不要喝杯茶压压惊?”
向海棠这才慢慢的转过头,眼神空洞却又悲伤的看向润云:“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润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那主子你先好好息着,若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
向海棠没有再说话,而是像个木偶似的将头又转了回去,埋进了膝盖里。
无尽的黑暗像是泼墨般铺天盖地将她包裹住,她只觉得周身冷得厉害,也疼的厉害,屋外狂风肆虐,终于卷下纷扬大雪。
雪吹打在窗上,发出簌簌声响,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夜的狂风里呜咽哭泣,向海棠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膝盖失声恸哭起来。
那个打小就陪着她,照顾她,会给她买糖葫芦的子卫哥哥不见了。
那个多年以后相见,还能像小时那般爱护她,照顾她,甚至为了她甘愿背叛了他心目中的大英雄的子卫哥哥不见了。
是她,弄丢了他。
……
正月之后,很快便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这些日子不是阴就是雪,向海棠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一直在抑郁中度过。
四爷生怕她在府里闷坏了,恰好龙抬头的日子又遇到了难得放晴的天气,便想着带她和怀曦一起去游西山,让她散散心。
但早阳春的天气寒冷却比冬日更甚,屋顶积雪未化,太阳也是单薄的,向海棠生怕冻着了怀曦,其实也是她自己不愿出门,便想着要推拒。
四爷坚持道:“怀曦还小,不出去可以,海棠你却不行。”
向海棠懒懒的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刺他了一句道:“四郎这般想出门,叫容侧福晋陪你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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