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雪千城
“贱婢!”年氏愤怒的瞪向金婵,声音骤然凛冽,“你还敢狡辩,豌豆根本不在京城,她如何告诉你?”
“主子,千真万确是豌豆告诉奴婢的,奴婢不敢有一个字的谎,是奴婢记错了日子,早在一个多月前,不,或者更久之前豌豆就告诉过奴婢。”
金婵哪里知道豌豆会跑到广东去,而且这件事的确是豌豆说的,她眼珠一转,连呼了两声冤枉道,“豌豆素来与凌福晋交好,说不定是凌福晋想要谋害主子,指使她干的!”
年氏反问道:“既然她早就告诉你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行出来什么柚子茶的事情?”
“这两日奴婢听宝言提起,说主子你胃口不好,不思饮食,这才想起了豌豆曾对奴婢说的话,奴婢冤枉啊,奴婢对主子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宝言自知自己之前就错信了庸医,如今又错信了金婵,不管金婵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确差点又害了主子,她万分自责惭愧的连连磕头。
“这件事奴婢也有过错,奴婢愿领一切责罚,只是金婵说是凌福晋想要谋害主子,指使豌豆干的,奴婢以为空口无凭,未必就是事实,还请主子明查。”
金婵冷笑道:“宝言,你这般维护凌福晋,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莫非你早已倒戈,背叛了主子?”
“金婵,我一向视你为姐妹,你怎能红口白牙的诬蔑我,我对主子忠心不二,宁可死也不可能会背叛……”
金婵冷笑着打断了她:“……呵呵,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是红还是黑?”
“你——”
“够了!”年氏被她两个人吵得脑仁疼,冷喝一声之后,忽然又冷冷笑了一声,问道,“金婵,你可知道西汉戚夫人是怎么死的?传闻……哦,不,是史实,她被做成了人彘……”
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她,轻声问道,“你知道人彘是什么吗?就是被砍断手脚,剜掉眼珠,薰聋耳朵,喝下哑药……”
“不,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金婵已吓得面如金,浑身瘫软,“是……是容侧福晋指使奴婢的。”
年氏脸色一变,“什么?竟是乌拉那拉容馨那个贱人!”
忽转念一想,“不对!乌拉那拉容馨现在讨好我还来不及,而且她迫不及待最想打压的人是嫡福晋,她为何要谋害我?即使她真要谋害我,凭她的阴毒,绝不仅仅是几杯柚子茶这么简单,是不是你这个贱婢没有说实话?”
金婵心虚的眼珠乱转,浑身颤抖的跪倒在地上:“就……就是容侧福晋指……使奴婢的……”
她说话吞吞吐吐,年氏益发起了疑心,转头对着宝言道:“你去叫王成海进来!他手里的刀比较快,想来剜起人的双眼不会叫人那么痛苦……”
宝言顿时不寒而栗,有些犹豫道:“……主子。”
年氏骤然发狠:“还不快去!”
宝言白着脸色正要去叫人,金婵顿时吓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膝行到年氏面前,抱住她的腿求饶:“主子饶命……奴婢什么都招了,是李福晋指使奴婢的!”
她一下子换了三个幕后主使,年氏满脸狐疑的盯着她:“到底是谁?”
金婵哭道:“是李福晋,这一回奴婢若再有一个字的谎言,叫天打雷劈,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说着,她又砰砰磕了两个头,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就在五日前,李福晋让身边的翠儿来找奴婢,说如果奴婢能有法子离间主子和容侧福晋必有重赏,哪怕不能离间,让主子受些罪也会奖赏奴婢。”
“……”
“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想出了这个损招,奴婢私心想着柚子茶即使于主子有害也是有限的,与主子并无大害,这才……”
“你个贱婢!”不等她哭诉完,年氏想到之前就被李福晋诬蔑陷害她毒害弘时之事,顿时愤怒的一脚将金婵踹翻在地,怒声道,“来人啦!给我将这个贱婢拖下去!”
说完,狠狠的一拂袖,怒气冲冲的朝着锦香阁走去。
到了锦香阁时,李福晋正在训斥弘时,年氏不顾锦香阁的下人阻拦径直冲了进去,一句没话照脸就重重掌掴了李福晋一巴掌。
李福晋一下子被打懵了,弘时也被吓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重重推了年氏一下:“你凭什么打我额娘!”
年氏气的抬起手想打弘时,再一想弘时毕竟是四爷的儿子,手伸到半空又突然落了下来,只通红着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李福晋道:“那你应该问问你额娘,她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福晋捂着脸,虽然心中气愤不已,但到底有些心虚:“你……什么意思,我到底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年氏冷笑两声:“这会子你倒推的干干净净,我也不与你说,你随我一同去四爷那里说个明白!”
说着,就要来拉扯李福晋,李福晋挣扎道:“你放开我!”
“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额娘,放开我额娘!”
弘时虽然有些畏惧年氏,但眼见年氏咄咄逼人欺辱李福晋,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愤怒的推向年氏。
年氏连连后退两步,她本就身子虚,又兼怒气冲天,竟一下子没经住,眼前一黑直直往后栽倒下去。
“主子——”
宝言惊叫一声,赶紧伸手去扶她,虽然人是扶住了,却晕了过去。
李福晋吓得浑身发软,白着脸色下意识的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说着,她凄惶的看向弘时,“也不关弘时的事……”她伸手指向人事不知的年氏,“是她自己气晕的!”
众人慌得七手八脚的将年氏抬回了瑶华阁,很快就惊动了四爷,虽然年氏还没能醒来,四爷已经雷厉风行的查明了此事,证实金婵所说非虚,李福晋确实指使了对年氏怀恨在心的金婵。
李福晋倒没那么大的胆量,真敢毒杀了年氏,她只怕自己一直无所作为,不再受乌拉那拉氏重用,所以想离间年氏和容馨,也省得乌拉那拉氏镇日为此事犯愁,结果她计划的不够周全导致事发。
她自然不敢随便攀扯乌拉那拉氏,毕竟乌拉那拉氏从未指使她做过这件事,而且她若连累的乌拉那拉氏一起垮了,日后连救她的人都没有。
她只说年氏和容馨在府里相互勾结,嚣张跋扈,对她诸多为难凌辱,她实在忍受不了才犯了糊涂,因为没有酿成大错,年氏当晚也清醒过来了,再加上乌拉那拉氏的求情,四爷只夺了她的协理管事之权,然后将她禁足。
乌拉那拉氏知道李福晋不中用,但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蠢事来,什么忙没帮上反而还多此一举帮了倒忙,即使四爷没有说她什么,也保不齐会怀疑她,是她指使李福晋收买金婵谋害年氏的。
乌拉那拉氏是有苦说不出,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劝说四爷将向海棠接了回来,否则协理管事之权就要拱手让给乌拉那拉容馨。
至于德妃会不会再找借口从中作梗抬举容馨一起协理管事,那就要看向海棠的本事了,她也好借机看看向海棠到底有何能耐。
谁知向海棠协理管事不到一个月竟然有孕了,也不知是不是两次早产落下病根,这一次怀孕向海棠百般不适,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要吐。
四爷哪里还敢再让她操劳半分,于是,乌拉那拉容馨顺理成章的协理管事。
乌拉那拉氏忙了大半天空忙一场,眼见容馨大权在握,她头疼不已,时常头风发作,起不来床。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德妃见她这里迟迟没有动静,曾几次派寇英贤来宣她入宫,她都病着,德妃以为她是故意装病,特意命宫里的太医来瞧,结果是真病,这一下德妃也暂时拿乌拉那拉氏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乌拉那拉身体好转,宋映萱竟莫名其妙的成了十四爷身边的侍妾格格。
其实早在中秋前夕,十四爷来四爷府上作客时就曾见过宋映萱,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向海棠有些像,也不是容貌像,而是气韵上有些像,便心生了几分好感。
后来,他又来过一次,恰巧宋映萱正对着琼花树迎风洒泪,还吟了一首酸不拉叽的诗,瞧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益发激起了十四爷的保护之心。
再后来,宋映萱因犯了错得罪了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将她发卖,恰好就被十四爷给买回来了。
所有事情看似巧合,却是一环套着一环,而宋映萱本人因为在王府一直得不到宠幸,好不容易能够近身侍侯四爷还被退了回去,让她成了王府里的笑柄,再加上她被容馨和年氏压制的死死的,慢慢就灰了心肠。
恰好遇见了十四爷,她见十四爷威武雄壮,又比四爷更加年轻,懂得疼惜女人便有了心思。
一来二去,水到渠成。
德妃听闻这个消息时,差点没背过气去,更加恨乌拉那拉氏恨的咬牙切齿,越是恨,她越是要抬举乌拉那拉容馨打压容清。
但四爷不管如何宠容馨,都没有宠妾灭妻,他始终敬乌拉那拉氏为嫡福晋,所以即使乌拉那拉氏时常病着,不能管事,在府里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但嫡福晋的位置无可撼动。
就这样,大家形成一种诡异的僵持,后院反而得以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有道一层秋雨一层凉,虽然还未入冬,京城的天就已经冷了下来,因为向海棠身体实在虚弱畏寒,忘忧楼早早的就烧上了地龙。
四爷还特意将曾娘子请过来长住忘忧楼照顾向海棠,即使如此,孩子也没能保住。
失去孩子之后,向海棠情绪低迷,每日不为个什么事就莫名其妙的想要流泪,四爷怕她积郁成疾,命苏培盛去请了陈夫人和陈金妍过来。
陈夫人将一双儿女也带了过来,忘忧楼顿时热闹非凡,向海棠的心情才终于得以渐渐好转。
时光匆匆,新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雪刚化净,春风便吹暖大地,柳树抽出嫩绿的枝芽,王府内春光正浓。
向海棠斜倚在四爷怀里,似乎很疲倦,而四爷却与之相反,显得龙马精神,见向海棠微微阖上眼皮像是要睡觉的样子,怕她这会子睡着,晚上难以成眠,正想提议一起去花园赏春光,怀真过来了。
怀真已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因为怀了孩子老太太也不敢再给她气受,她在府里日子好过许多,再加上乌拉那拉兴哲待她温柔小意,怀真已胖了足足一圈不止,连双下巴都出来了。
第202章 我的命是你给的,还给你
怀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一来就兴致勃勃的拉着向海棠要去园子里逛,说孕妇就要多逛逛,这样才有利于生养,向海棠不想拂了她的兴致,打发了四爷,两个女人家一起去逛园子了。
四爷干脆去了邬先生那里,邬先生提起一个叫张德明的江湖道士与八爷走的很近,还请了张德明去府上给他看相,张德明给八爷算了一卦,说八爷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兴的八爷已经飘飘然了,一高兴就赏了张德明八千两银子。
四爷听说,只笑了笑:“这个老八莫不是疯魔了,这江湖道士的话也能相信?”
邬先生摸摸胡子,笑的意味深长:“贾神医原也是江湖道士,四爷你不也对他很是相信吗?”
四爷愣了一下,笑道:“我信的只是贾神医的医术,他的医术确实做不的假,无关其他。”
邬先生笑着点点头道:“江湖道士的话固然不可信,但八爷找他看相,还以重金赏赐足以证明其野心,若让皇上知道此事不知该作何感想。”
四爷已然明白了邬先生的意思,微微一笑道:“那就让皇阿玛知道好了。”
翌日下午,皇上得知此消息气得在御书房发了一通火,当时张廷玉正好也在,皇上对着他痛斥八爷道:“朕看这个老八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天下有什么事是让他解不开的,用得着请一个江湖骗子去看相,朕瞧他分明就是想请人算算他有没有帝王之相!”
张廷玉虽然对八爷找张德明看相的事有所耳闻,但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是十分清楚,此事涉及了众位阿哥们的争斗,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唯有劝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怒气难消,思虑良久,第二天早朝时当着众大臣的面说,储君未立,当推选新一任太子,只是不知谁是最合适的人选,让众位大臣推举。
结果众大臣几乎一边倒的推举八爷胤禩当太子,这彻底触怒了只是想试探一下人心的皇上,不过皇上没有当场发作,但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八爷也不知得意过了头,还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自作聪明的跑到皇上跟前,很是为难的说道:“皇阿玛,儿臣从不敢觊觎储君之位,诸位大臣如此推举儿臣,儿臣实在惶恐,不如儿臣装病吧!诸位大臣总不至于非要推举一个病皇子做储君。”
皇上本就对八爷气愤不已,这一下终于忍不住,痛骂他“柔奸成性,妄蓄大志。”
八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八爷即使挨了皇上的痛斥,也没有打消夺嫡之心,毕竟他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经营出这番天地,直到皇上六十大寿,请来全国数千名长寿老人,也有王公大臣,属国代表,齐齐赶来京城吃千叟宴。
京城从未有过的热闹喜庆,皇宫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喜庆,千叟宴规模之盛大奢靡几乎空前,彩棚从京城城门一直搭到畅春园,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畅春园里坐不下,许多人都坐到了外头。
众皇子和诸位大臣,乃至赶来参加宴席的老人们都精心准备了礼物。
各种礼物或是贵重,或是别出心裁,看得令人眼花缭乱,龙心大悦,直到八爷献上了两只上等的海东青。
皇上曾作诗一首,盛赞雄姿英发的海东青,“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足可以他对海东青的喜爱,曾为了得到一只海东青不惜一掷千金。
八爷知道选太子事件惹恼了皇上,为了投皇上所好,不知废尽了多少周折,花了多少银两,好不容易才寻到两只品相上好,毛色纯白的“玉爪”。
皇上激动不已,亲自去掀开罩在笼上的黑布,谁知笼中只有两只几近死亡,奄奄一息的鹰,皇上脸色顿时大变,而八爷也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脑子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好好的海东青怎么可能奄奄一息了?
他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绝望的心里只一个念头,他彻底完了!从此以后与皇帝之位再也无缘。
皇上怒不可遏,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众人见皇上龙颜大怒,哪里还有心思喝酒祝寿,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在刹时间陷入可怕的寂静。
皇上愤怒的盯着八爷,一字一字字字咬着牙:“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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