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途
远一些的红和水色是魏哲和席开朗的。
而靠近荒原一侧,死气沉沉的那些黑斑则属于异种。
唯有一团灰蓝色的的精神力,庞大无比。
它盘踞在战场上。
盘踞在异种潮和据点之间。
像是一头沉睡的巨龙,缓缓呼吸。
头顶蛾蜂的位置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斑。
沈星降双手抬起,触摸头顶那片黑斑,这个动作又艰难又吃力。他的脑子像是被什么冰锥从太阳穴里插入。
剧痛让眼前的一切都凌乱。
可是他还是咬着牙往那个方向伸去。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片黑斑死死握住。
飞舞的蛾蜂群发出惨叫声,从天空掉落,这些容易被群族影响的异种瞬间打乱了阵型开始向后逃离。
沈星降松了口气。接着从腹腔中传来尖锐的痛,直接将他击倒。本身就摇摇欲坠的他,被腹腔内搅动的痛直接拉入昏迷。
一个黑影闪现。
出现在了沈星降的身边。
“找到你了。”
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那个异族已经带着沈星降瞬间消失不见。
*
顾虞看到了沈星降,也看到了虏获他的黑影,可是面前的异种潮拖住了她的后腿。
顾虞皱了皱眉。
这些锲而不舍的异种潮让她有些烦躁。
她面容冷峻,可左眼里的神色变得更加迷幻,炙热血腥的红色变得多了一些。
然后抬起左手,在空中拨动了一下。像是波动琴弦。
那些钢筋栅栏瞬间崩散,在空中形成了无数牛毛般的钢针,它们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轻轻飘浮在空中,缓缓将针尖转向了异种潮。
缺少了阻拦的异种们冲了上来。
她打了个响指。
无数的钢针飞射了出去。空中泛起死亡的寒光,
一切像是被暂停了下来。
嘶吼声。
混乱的脚步声。
尖叫声。
全都消失了。
*
黑血流淌成河。
此时此刻。
人间既炼狱。
*
再下一秒,有异种倒下,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一排,两排……一片,两片……数万异种轰然倒地。
顾虞没有施舍给身后死去的异生种一丝怜悯。
她从黑血之海中走过。
犹如末日之主巡视她的领地。
*
黑暗中,有滑腻腻的东西卷上了沈星降的腰肢。
一个月一次的热潮期终于正式到来了……
藤蔓欢欣鼓舞的接受他颤抖的邀请将他的肢体束缚——阴暗潮湿中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救救我……
他在昏迷中哀求。
救救我,顾虞!
第19章 你愿意吗(二合一) 沈星降顺势用手臂……
肚子里有什么在剧烈的痛着, 在撑着他的腹腔来回不安的窜动。像是要挣脱他的束缚。
沈星降在半昏迷中,身体滚烫。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微微动弹了一下。
“大人……”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个黑影映衬在他的眼内, “大人……”
藤蔓做成的触手将他牢牢束缚在半空中。
沈星降犹如一只美妙的, 被抓住的金丝雀,向着黑影默默哀求。
那黑影动了。
“难受吗……”一个沙哑的声音问他。
“难、难受。”
“求我。”那个声音说。
“求求您, 大人, 求求您。”沈星降顺从的说。
“可惜了。”那个黑影桀桀怪笑起来,“这里可没有你的大人,只有我。”
沈星降看清了它的脸。
六对复眼让它看起来无比狰狞。
“没人能救你。”蛾蜂女咯咯笑了起来,“没人会要你……如果你的女主人赶来这里,她一定会被我撕碎。”
沈星降闭上眼睛。
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
席开朗说的没错。
——他是顾虞的拖累。
*
物质和物质的累加。
元素与元素的调频。
幻想并非仅仅只是想像。它需要真实的、严丝合缝的、拥有因果逻辑的想象才能够成立。
觉醒者无数, 而能够进入幻想序列的寥寥无几。
——幻想序列的强大并非空穴来风。
魏哲在这一刻有了深刻的认识。
*
在异种倒地的浪潮中。
大局已定。
顾虞抬步向回走。
她面容比平时更显得清冷, 甚至少了几分人气。
路上冲向她的蛾蜂和残存的异种来不及抵达她的身侧就已经莫名爆炸。
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微弱的铁元素钻入了那些异种的身体, 拉扯它们撕裂。
她走到了电网前。
一抬手, 钢制的栅栏便从远处飞来,化作电线弥补好了那个大洞。
接着电火花闪烁,嗡的一声, 电网重启。
再下一刻, 她进入了前哨所,以极快的速度抵达了二楼。
她看向沈星降原来所在的位置——空气中还留着一种味道……她仿佛能感知到那个带走他的异族去往了哪个方向。
*
顾虞将左眼再次覆盖在了纱布之下, 然后从残破的前哨所里,寻找到了自己的行囊。从已经坍塌的厨房里找到了食物、水,并补充了弹药。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不慌不忙。
“星降怎么办?!你会去救他吗?”席开朗问。
顾虞继续收拾行李:“沈星降被掳走了。我怀疑是异族。目前看来应该是率领蛾蜂的蛾蜂头目……”
“顾虞,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往荒原深处的迷雾山脉方向去了。”魏哲说,“你真要去救他吗?那边情况复杂。你应该有理智, 他可能活不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犯不上——”
“没那么简单。”顾虞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被巨型蚰蜒攻击,我们抵达前哨所的当夜兔唇蝠冲击电网。接着就是这一次突然出现的异种潮和蛾蜂。魏哲,你还觉得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吗?”
魏哲愣了愣:“所以你要一探究竟?你的命不重要?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要做多少事儿?”
顾虞背好了行囊,将巴雷/特背在背上,然后是砍刀,匕首……手/枪,子弹……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放在了原有的位置。
她重新束起了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