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止
直到一个月前,他才回到阿伽镇,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睡美人症状事件。
理清时间顺序,接下来只要到找到当年的投毒案真相,和撒迦利亚现在做的这件事的目的,也许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刺激到他。
鹿茜深深吸口凉气,努力用冷空气降低自己大脑的温度。
她记得当初去图书室拿资料的时候,撒迦利亚手里拿着好几本书,她可以重点找找那个。
撒迦利亚的房间十分空旷,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她只能来到书桌旁,将桌子上的圣经打开。全英文,淦!好在作为NPC的特权在此处彰显,她虽然看不懂,但这些语句的含义一一在她脑海中浮现,宛如她天生就会。
圣经没有特别的地方,她放好,去他床铺上乱摸,依旧是什么都没找到。
联想到自己把有关键信息的报纸收起来的事,她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鹿茜把撒迦利亚的房间妥帖的恢复成原样,再跑回自己房间躺好。
她怀疑撒迦利亚已经把那些关键证据销毁了,倒是没关系,她可以大胆猜测!鹿茜闭上眼睛,思索出种种可能情况。
关键还是那个神像,玩家们也太菜了,连个神像也毁不掉……
被鹿茜吐槽的玩家们,正死磕咖啡,通宵到现在的查阅报纸。
他们找到了所有关于修道院的报道,包括建成历史、收养小孩等等,唯独只差关键一张,死活找不到修道院到底是因为什么关闭的。
他们脸上挂着黑眼圈,昨夜的受伤再加上原本的疼痛诅咒,面容憔悴得像疯子。
童童心累的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
原本他们这样的老手,经历过几个副本以后,身体机能都会成长,不会像新手那样熬一夜就体力不支。可由于这个游戏副本的特殊性,他们一来就中了每天都会疼痛的诅咒,一夜不睡只会让这个诅咒更强。
“喂。”她叫头巾男,强忍头痛,“你再把昨晚你和那个NPC的对话说一遍。”
头巾男重复。
童童猛地睁开眼睛:“那个神父以前生活在修道院?”
肺部灼烧痛的壮汉勉强睁开眼睛,认真听着。咖啡现在对他用处不大,没睡过去,全靠肺部的疼痛折磨。
“妈的!”熬夜通宵让童童十分暴躁,“那他妈至少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壮汉的头脑努力转动:“神父不是人。”
头巾男应和点头。
“那你们说,那个NPC鹿茜知道这件事吗?”
童童用力揉着太阳穴,她已经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头本身在疼,还是被自己揉疼的。
“我昨天晚上回来,应该有和你们说我的发现吧?教堂里只有两个房间有人住过的痕迹,其他房间全都封闭着,打开一看全是土。这俩住人的房间,一个干巴巴的什么都没有,一个装修豪华到全是巴洛克风格。”
壮汉叹气:“算了,随便了,我建议我们先睡一觉恢复体力,现在的情况不利于我们思考。”
话音落,三个玩家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闭上眼睛,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睡着,完全不管满是报纸的一地狼藉,和躺在地上的医生老板。
他们没看到,撒迦利亚身旁飞舞着蝴蝶,像是有什么隔开似的,没有一片雪花落到身上。他无视了风雪阻力,急匆匆的跑过雪地,为了帮鹿茜拿药。
鹿茜姑妈家没人,打开门后,里面静悄悄的,他瞬间放松下来,不用和她的亲人解释,可以节省些许时间,他能拿了药就走。
回程路走到一半,撒迦利亚突然反应过来,鹿茜姑妈家外面的车都不在,周围的雪地也没有脚印和轮胎印,换句话说,早在下雪之前,鹿茜的姑妈一家,就不在家了。
下雪之前……那已经是圣诞节那天的事了,怪不得鹿茜想和他这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
经历过昨晚和今早的事,在撒迦利亚心目中,鹿茜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怜爱的小可怜。
即便她性格的小小恶劣,喜欢对他恶作剧,在很多事情上游刃有余,但她会生病、会受伤,作为人类,身躯脆弱无比。
哪怕明知道作为成熟的男人,此时应该拒绝少女的留宿,他还是在内心找了借口,想要留下她,照顾她。
这也是一种对他们关系的负责。
撒迦利亚回来后,周身环绕的三两只蝴蝶粉碎散开。他走到鹿茜的房间,看到她闭着眼睛,干脆放轻手脚,微微扶起她的上半身,将药片放进她嘴里,灌水让她咽下。
喂了药,他走向厨房,制作适合病人吃的餐饭。
“你是导致她受伤生病的罪魁祸首!”
他努力无视耳边环绕的声音,专心煮粥。
风雪中,阿伽镇陷入死寂。
玩家们于天黑之前醒来,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每一个人都做了梦想成真的美梦,比如最终离开游戏,走上人生巅峰。
如果不是饥饿唤醒他们,他们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过醒都醒了,必须开始干正事。他们在店里随便找了点东西垫肚子,准备复盘昨晚的事。
“喂,医生,老板。”壮汉毫不留情的用脚踹了踹还在睡的两个人,“醒醒。”
医生和老板被踢得身子动动,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上挂着笑。他下意识去去摸俩人脖子上的大动脉,感受到震动才放心下来,但他又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不会醒过来了,就像那个男学生一样。
“屮,他俩也完了。”壮汉向头巾男和童童宣布。
“那怎么办?”童童过来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医生和老板不是死了,只是沉浸在睡梦里醒不过来。不过如果把他们丢在原地不管,人类只要三天不喝水就会死。
他们总不能老看这俩人去死。
壮汉沉默一会儿,他的肺醒来以后还是灼烧似的痛。他干脆和头巾男一人抗一个:“带回酒店,让学生妹照顾一下,喂喂水,死不了就行。”
至于更多的,他们做不到,也不想滥发善心,浪费时间去做。
“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好梦,还在笑呢。”童童轻轻的说,“我记得我也做了一个好梦,脱离了游戏……”
壮汉和头巾男对视一眼,发现他们做的梦差不多一样,难道梦有问题?
医生和老板确实沉浸在美梦当中,只是没能从梦中醒来。
医生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他出身并不好,能支付高昂的大学费用,完全是由于咖啡厅老板家庭的资助。
学医很累,压力很大,为了释放压力,他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烟瘾和赌瘾。
老板年龄比他大,一直是他的学长,他们家庭资助他的事,镇上的人一点也不知道,看他们平时走得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关系好。实际上,上学期间,他们很少交流,直到医生大学毕业,回归阿伽镇,他们才熟络起来。
此时老板的父母因车祸意外去世,只留他一个人,继承了咖啡厅,终日酗酒。
医生倒是不喝酒,但在酒吧相遇时,烟瘾和赌瘾暴露无遗。
那天,老板什么都没说,而是和他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加入这场赌博。
看看他是怎么回报恩人的?他们有了赌瘾,虽然老板不像医生瘾性那么大,却都进一步成为淤泥一般,发烂发臭的人。
不过他的梦有稍微一点点不同。
医生梦到自己大学毕业回到阿伽镇后,得知老板父母意外去世的消息,心中自觉有愧,于是努力改变自己,和老板互相监督,试图戒掉烟酒赌。
虽然过程很难,有时候发作到极致,他会和老板整天整夜的打牌,嘴里嚼着牛肉干,双眼困得发直,还是坚持打牌。
不过最后,他们挺了过去,不碰烟不碰酒,偶尔打两把扑克过过瘾。
他们都在成为更好的人,谁也没在阿伽镇丢掉命。
第14章 阿伽镇的美梦14 更新
鹿茜中午吃过撒迦利亚做的饭,吃了药又睡了觉,晚上就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用温度计测体温,有些低烧,估计过了今晚就能好。
白天睡了一天,浑身不对劲,她躺在床上,邀请撒迦利亚及时行乐。
她用手支着脑袋:“听说,发烧的时候,会更烫哦。”
撒迦利亚摇头拒绝:“你在生病。”
“所以说……”鹿茜无奈叹气,“就是因为生病,才邀请你嘛。”
撒迦利亚帮她把胳膊收好,又为她盖好被子,躺在她身旁,不熟练的将她揽在怀中,拍打她的后背。
“你先睡。”
“真的不做吗?”鹿茜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他干燥的大手,“我好难受,你让我好受些吧。”
她凑过去,亲吻他的喉结,喃喃道:“让我好受些吧。”
撒迦利亚反抓住她的手:“这是你的祈求吗?”
鹿茜亲吻他的唇角。
撒迦利亚叹气,回吻了她。
这个吻很轻。
先是落在她的眼皮上,微凉的双唇与她滚烫的体温交织,如在燃烧的火焰簇中拥抱冰块,很舒服。
她下意识动动眼珠,睫毛轻颤,微微扫动,在他下巴上起舞,带来微微的痒。
他的唇往下,才啄在她的嘴巴上。
唇舌相接,鼻息交融,明明应该是热烈奔放的激动时刻,他依然克制着。
温热的口腔、湿滑的舌头、柔软的双唇,至极竭尽的纠缠接触,他却没有侵占她的氧气,体贴的为她留出呼吸空档。
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吻。
值得吻到天荒地久。
这次撒迦利亚不止没有摘掉手套,甚至只是解开几颗上衣的扣子,方便他自身行动。
他的一举一动,就像他的吻一样,轻柔、温和,处处照顾到她的感受。
鹿茜注视着撒迦利亚的蓝色眼睛,风雪逐渐离她远去,她听不到风雪呼啸、燃烧的木柴劈啪作响,她听不到自己奔腾的鲜血、悠长的呼吸。
她迷失在他的海洋中。
潮水阵阵涌来,吞噬她的四肢,淹没她的躯体,将她托举在这片大海之中,让她随着流水飘荡、飘荡。
海浪要到哪里去?大海的尽头又是何处?思考不出。
她仰起头,眼尾溢出泪珠,任凭这些令人舒服的海浪拍打她的身躯,整个人坠入大海中央。
大海深深蓝,所处其中,本应觉得窒息、压抑,可海浪依然那么温和,包裹着她时像是回到了子宫里,让人觉得安宁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