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飞飞
宋朵朵本就被赵卓海恶心了够呛,见了这场面,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子闷火。
脑子不好使,却还不思进取?
如此下去,萧淮北要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啊!
窸窣的脚步声引来了两道目光的注视,当时的萧淮北手中还捻着一子准备落下,一偏头,见宋朵朵脸色不悦,落子的手抽了回来,忙问:“师爷这是怎么了?”
宋朵朵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正色道:“棋什么时候都能下,但查找真凶迫在眉睫!命案当前,还望大人重视起来!希望大人能陪朵朵去趟清风院。”
“清风院?”萧淮北目光移到赵卓海脸上:“那是谁的院子?方便的话,本官想带师爷去参观一下,不知方便否?”
赵卓海凑上前来:“回萧大人的话,清风院并非府衙的什么院子,而是……而是……”
柳辰阳接过话茬:“那是男人消遣的地方。”
嗒
萧淮北手指一个不稳,棋子垂垂坠落在棋盘上,还崩乱了几颗落定的棋子。
“师爷啊。”
萧淮北急急起身拉着她往自己跟前凑了凑,苦口婆心道:“别的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此事万万不可啊。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会有损你清誉的,明白吗?”
第26章
宋朵朵道:“大人误会了,朵朵去清风院并非为了寻欢作乐,而是追查真凶,朵朵怀疑凶手就是清风院的人。所以准备前往探查一番!”
萧淮北眨眨眼:“哦,是这样啊?那……”
萧淮北的话音未落,赵卓海兀自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人有所不知,董大人与清风院的老板若娘是旧识,且这个时辰的清风院正是宾客盈门的好时候。如果大人以查杀人案的名义到访,定会惹的人心不安,甚至心生忌讳。往后生意怕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微微躬身,表情恭谨,但语气颇有要挟之意:“董大人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萧大人,您可要三思啊~”
这番话半知会;半要挟,自也有话外之意:清风院早与董大人沆瀣一气,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清风院的收入,关乎到董大人的钱袋子。
萧淮北作为下级,敢动上级的钱袋子?这不是找死吗!
可惜赵卓海显然忽略了一件事……
他话音一落,萧淮北凤眼登时瞪的滴流圆:“你说什么?董大人与清风院的老板是旧相识?”
说着话,手忙脚乱的开始穿靴子,且口中埋怨说道:“哎呦赵师爷啊!有这关系你应该早和本官讲嘛!她既然是董大人的旧相识,如今又遇到了麻烦,本官就算不睡觉也得帮她解决啊!你瞅瞅你,耽误了本官多大的事!”
分开了几个月,差点忘了萧淮北和正常人的脑补构造不一样。
赵卓海:“萧大人误会草民的话了……”
宋朵朵正色道:“萧大人没有误会,清风院的舞姬在知府闹出了人命,赵伯伯不会天真以为,是这个舞姬惹了仇家才惨遭杀身之祸吧?”
赵卓海话被打断,原来有些不悦,可听宋朵朵这么一问,倒还真愣了一下。
宋朵朵也不给他开口之机,冷冷道:“赵伯伯长朵朵几旬年岁,见识自比朵朵多!难道看不出这个凶手杀舞姬是假;打董大人和清风院的脸才是真?
凶手如此猖獗,咱们更要敲响警钟。怎么能放任不管助长凶手气焰呢?万一他日凶手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伤着了贵人……恐怕到时候后悔晚矣~”
穿戴整齐的萧淮北立在宋朵朵身侧,铿锵有力的应道:“师爷说的对!”
并不是宋朵朵的话多有说服力,而是经她一提,赵卓海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今晚宴会一个知府,七个县令!人被当众杀害,却无一人追查追问?
万一此事传到京城,最终追责的话,肯定是知府办事不利啊……
看来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
赵卓海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急忙作揖道:“还是萧大人深谋远虑,草民这就去安排!”
…
赵卓海不愧是董耀年身边的红人,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和一列队伍就以准备就绪。
虽说北部区贫困,但北安好歹下设七县,比北崖县要繁华的太多了。
夜幕深了,沿路的门店上纷纷挂上了灯笼,照的整条街格外明亮。沿路还有诸多百姓和小贩,看夜景、逛小摊、卖夜宵。
极是热闹!
有人说,看一个城市繁华与否,要看它的马路宽不宽广;是否琼楼玉宇、高堂广厦。
原身‘宋朵朵’自幼窝在家中,踏的是黄土地,行最远之处是家后的北山。从小到大更没见过什么好建筑、好夜景。
所以宋朵朵现在也分辨不出,眼前的北安城到底算不算繁华。只觉得新奇的很,于是,掀开车帘一角,目不转睛的看着热闹的大街。
大红灯笼的光映照在她的小脸上,仿佛被映照上了彩霞,衬的她格外明媚鲜活。
“喜欢这里吗?”
宋朵朵看的认真,浑然不觉面前突然多了一张脸以及……一双瞪的圆圆的凤眼。
宋朵朵心中悠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还不等他开口,马上直接撂下了车帘子,小手交叠放在腿上,一本正经道:“朵朵不喜欢太过喧嚣的城市。”
萧淮北怔了怔,本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导致他坐立难安,心痒难耐。须臾,整张脸尤其凝重,像是生了闷气似得:“可是本官喜欢!”
宋朵朵非但不接话,还像老僧入定般闭上了眼。
萧淮北气急,呼吸加重:“只要本官把董耀年拉下马,本官就上奏请旨来北安当知府,到时候,本官另聘能干的师爷做本官的左右手!把那些不听本官话的师爷,全部撵走!”
那些?哪些?
这旁敲侧击的本事怎么听起来看跟闹着玩似得!
宋朵朵挠了挠头,依旧不理他。
萧淮北脸更沉了,看自己的大氅与她挨着,十分嫌弃的扯了一把,后挪了挪屁股,恨不得和车厢融为一体,只为了能离宋朵朵远点。
宋朵朵偷偷将眼启开了一条小缝,瞥见两人之间巴掌宽的距离,微微微挑:啊,果然是离的好远呢。
两人冷战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抵达了清风院。
据悉,这是一家十分‘清雅’的歌舞坊,于是,一推大门,宋朵朵就被浓烈的胭脂香熏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萧淮北本想关心一句,可转念一想两人还没和好,于是高昂起头漏出漠不关心模样。
倒是柳辰阳问了句:“小师爷没事吧?”
宋朵朵混不在意,揉了揉鼻子,大方道谢:“没事,谢将军关心。”
…
“……大晚上的你带着这么多兵来?打量是要抄了我清风院是吧!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才入清风院,就见赵卓海被一名风姿犹存的半老徐娘戳着额头怒骂。
赵卓海则是连连赔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拉着她小声嘀咕着什么。
宋朵朵看着的真切,若娘先是一脸嗔怒,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凝重,并用余光打量着柳辰阳。短暂的沉吟后,态度决然:“不行!把客人赶走了一晚上少挣多少钱?损失你赔得起吗!”
赵卓海急的火烧眉头:“我的祖宗哦……”
宋朵朵听的无趣,收回视线打量起清风院,放眼望去……
纸醉金迷、媚俗至极。
萧淮北和柳辰阳的模样都不错,引来了不少女子的观望。却都不敢上前打扰,毕竟带着兵来的,想来身份不俗,只能远远的暗送秋波。
艳福是他们两人的,宋朵朵无这待遇,默默立在萧淮北的身后当起了背景板。
也不知自己到底和什么味道不对付,时间越久,宋朵朵的鼻子就越痒。
又几个喷嚏下来,赵卓海终于和若娘达成了协议。
可以空出一见雅阁来供几个休息,若是想招舞姬问话,她们可以配合,再多的,就要酌情而定了!
而且,还有两个要求:一万万不得耽误清风院的生意;二,不可将今日之事张扬出去,坏了清风院的名声。
当然,这是宋朵朵总结出来的。
毕竟当事人若娘说这话时,行为举止媚态娇嗔,扭着腰肢、摇着胯对着柳辰阳一顿狂暴输出。
从始至终没把萧淮北放在眼里。
这显然是从赵卓海口中打听出来的。
柳辰阳得罪不起;萧淮北可以得罪,但……没有必要。
所以媚娘直接选择无视,萧淮北也乐的自在,站在那呆呆的,目光虽然落在美女如云的舞池,不过眼神平淡无波,如同一位看破红尘的老僧,对女人丝毫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反观柳辰阳,他似乎遭遇了人生的一个大坎,嫌弃又恼火,对方偏偏又是个女人,打不的骂不得,只能牙关紧咬,嫌弃蹙眉,随时处于暴走状态!
若娘从业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客人,一时竟生出了挑战的心思,捻着帕子唧唧歪歪不停。
这里的空气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待久了,让人感觉窒息。
宋朵朵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开了腔:“我看若娘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现状!”
她掀了一下眼皮冷瞧着她:“清风院的舞姬莫名惨死府衙,于责于任,清风院都要无条件配合,就连你这个老鸨我们也有权羁押拷问!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是在和你商量,若娘又何必装痴扮疯,频频作怪?”
如果说,看柳辰阳时的若娘是个风姿柔约的女人;那么,看着宋朵朵时的若娘就是位狂妄跋扈的母狮子。
她眼波流转的打量着宋朵朵,又从赵卓海的耳语中得知了她的身份,忍不住噗笑一声,甩着帕子走到宋朵朵的跟前,并用染了鲜红的指甲缓缓划过宋朵朵的脸颊。
“是个口齿伶俐的,怪不得能哄来一个‘女’师爷的头衔。不过啊,你年纪小,恐怕不懂一个道理:这天下间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喜新厌旧,今日宠着你应你做师爷;明日厌弃了你,怕是你伏小做低给他脱鞋人家都嫌你碍眼。”
她言此,挑起宋朵朵的下巴:“恩,容貌还算周正,他日县衙待不下去了,大可以来清风院……”
宋朵朵抬手推走了她手的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话:“一等青楼让你经营的像个不入流的暗门子,不好好自我反省,却在这同我讲天下间男人是什么德性?这实在不像多年浸淫在名利场中老鸨该有的气度和眼界!真担心此事传到董大人耳中,大人会不会定你个愚昧无知之罪!”
若娘冷笑反问:“你说董大人会为了你个黄毛丫头来定我的罪?你怕是失心疯吧!”
“说你蠢你还不自知!”
宋朵朵言此,突然迈步欺身上前,若娘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一步,步子还未站稳,就听宋朵朵沉声问道:“若娘你可想仔细了,有些秘密若被公之于众可就不是秘密了,我如果当众说了,只怕若娘没法和董大人交待!你确定要我说吗?”
第27章
“秘密?”
若娘的神色登时一沉。盯着宋朵朵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鹜起来,她慢慢欺身而上,切齿逼问:“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我和董大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被公之于众的!你到是说说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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