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飞飞
所以独生子女秦枢,便有了三公子的得名。
可想而知,秦枢是被父母溺爱养大,长大了便如同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更生出了手持长剑就能勇闯天涯的错觉。
宋朵朵原以为他是装的,但如今自己不过言辞上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激将!他的反应就这般激烈?
宋朵朵委实有些看不透了。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操控这么大一盘棋?还能将若娘与王家收入麾下,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助力?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凭借一腔热血吗?
“哦?”宋朵朵讥讽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今夜为什么要来灭若娘的口?”
宋朵朵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若娘的声音:“只要奴家死在了将军府,柳将军就算不想管也得管了!所以此事与三公子无关!都是奴家的主意!奴家是心甘情愿的!”
若娘话音方落,又传来一声:“还有我们王家!”
两道声音落下,门外先后走进来两人,进房门后依次跪地!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宋朵朵似乎并不意外,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闲闲道:“朵朵还以王夫人早就歇下了,所以未曾知会您一声便回来了。没想到您居然跟着朵朵回来了?但您这举动朵朵实在是看不懂,整件事都只是清风院的家务事,王夫人何必要来凑这个热闹?”
王虎媳妇神色决然:“事情虽发生在清风院,但我们王家参与了便是参与了!既然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宋朵朵挑挑眉,心中默默对王虎媳妇多了几分欣赏,遂摆了摆手,招呼侍卫搬来了椅子。
“朵朵无官无职,承不住几位的跪拜,如今人既然都到齐了,就都坐下说话吧。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主谋?你们真实的目的又是为何?”
王虎媳妇并未急着起身,先从怀中取出几份陈词递到宋朵朵面前:“姑娘看了这个,想必就明白了!”
宋朵朵将信将疑的接过依次翻看,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事情要从一年多前说起。
一个倾盆大雨的清晨,知府的小厮准备出府采购,可刚一推开后门,就看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那孩子约莫六七岁大的年级,衣衫褴褛、羸弱不堪,主子得知后,马上把孩子带回府中小心照顾。
孩子很快苏醒。可随着他睁开眼睛,屋内众人全都愣了。
只因那孩子生了一对异瞳,瞳仁一蓝一棕。
蓝色像是纯净的大海;棕色的颜色偏浅,更像是琥珀色。
好看是好看,可美的实在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妖物。
与大人们惊诧的心思相比,那孩子确表现的十足镇定,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惶恐不安,只是静静的与人群里的孟氏对视着。
孟氏是前任知府的妻子,此人温柔敦厚、蔼然可亲,只此一眼,就触动了孟氏内心的柔软。
因为那孩子妖冶而漂亮的眼眸,就像没有被尘世染污的云,清澈干净,纯良无辜。
孟氏特别喜欢孩子,偏偏她的子嗣缘浅,一辈子只得了一子。成年后又不受训,所以见了这孩子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孟氏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少年是谁;又为何看起来这么乖顺?
她只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投缘,只想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好好疼爱。
为了让众人都共情于她此刻的心境,她竟然脑补出了这孩子的身份背景。
这孩子衣衫褴褛饿晕在知府门前,一定是出身贫困,又因生有妖瞳被家人视作不祥,所以被父母抛弃了。
众人想想,也觉得合乎情理,本想要从孩子口中得到证实,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孩子根本不会说话。
孟氏愈发觉得这孩子可怜,与秦忠良商议着收养他。
秦忠良心觉有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可见孟氏真的十分喜欢这个孩子,犹豫了几天,便想通了。
他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孟氏开心坏了,还为那孩子起了名字,单名一个赐字,寓意着他是天赐之子。
可就是这个天赐之子,给秦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一个月后,巡抚来北部视察,秦忠良携下设七个县令逐一呈报政务。
却不料,他前夜亲手固封的信匣交到巡抚大人手中后,里面所承之物竟不是他的政务文书!而变成了他与乌恒国往来的密函!
变故突然,秦忠良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当时身为北崖县的县令董耀年第一个站出来举报,构陷秦忠良与乌恒国的私交甚密,甚至还认养了一位乌恒国皇室子为干儿子!
秦忠良大呼荒谬,巡抚不由分说,马上命人带异瞳少年前来对质,结果,异瞳少年早已凭空消失,那个从他的房中翻出来的狼牙吊坠,验证了董耀年的说辞……
前有勾结密函,后又认养乌恒国皇室之子。
巡抚大人秉雷霆之怒而下,完全不给秦忠良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将秦忠良一家老小压入大牢,并呈奏折入京,前后不过半月,秦忠良一家老小就全部贬为贱奴,并判了流刑!
当秦枢得知自己家中突遭变故,连夜赶回北安,当时的他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脑袋充血似地想找巡抚大人为自己父亲鸣冤。
可整件事本就是构陷栽赃,秦枢又哪里能讨到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二更~
第39章
秦枢鸣冤不成,反被贪恋男色的董文轩囚禁府中,玩起了禁恋。
秦枢何曾遭遇此等侮辱?若不是顾念父亲母亲,早就一死了之。
为了父母,秦枢忍辱求生,好在董文轩对他不错,也给了他一些自由,于是,让他无听到了董耀年父子之间的交谈……
原来,秦忠良无意间在北安与北崖县交界处发现了一处岫玉玉矿,面积之大,令人震惊,秦忠良满怀造福北部百姓之心,欣喜若狂的呈奏上报。
却不想,迟迟等不来朝廷的旨意,却等来了灭顶之灾!
未免夜长梦多,董耀年早在流放路上对秦氏夫妇下了狠手!
宋朵朵听到这儿,蹙紧了眉头。
身怀宝藏,必有饿狼!
秦忠良想用玉矿造福百姓,可有些人却对这块至宝垂涎不已。
而董耀年,不过是整个阴谋链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罢了。
秦枢越听越恨,恨不得将董耀年父子碎尸万段,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要为父母报仇!
于是,他毁了自己的脸,惹恼了董文轩。
董文轩认为自己太过纵容秦枢,为了给他一点教训,便将他送去了清风院。以此折辱他的自尊,逼迫秦枢低头。
秦枢十六七岁就出去闯荡江湖,很少回北安,如今又坏了脸,董文轩以为北安百姓认得他的极少。
何况,北安现今是董耀年做主,谁敢违逆作乱和董家作对?
董文轩天真的以为不会有人认出秦枢,就算认出,也不会有人帮他!
然而,事情与董文轩想的截然不同!
若娘认出了秦枢;王虎也认出了秦枢;而且,他们都愿意助他复仇!
王虎媳妇道:“前几年北安大旱,田地所产甚微,是秦大人上奏请求减税!还自掏腰包救济贫困百姓,北安这才度过了难关。这些年秦大人一心为民,别说我们王家,恐怕就是北安的小儿都知秦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
这样的好官竟被人残害,简直是天道不公!而且我儿幼时患病难治,是秦大人四处打探请来了一位名医,我儿这才渡过一劫!此恩不报,枉顾为人!”
若娘也道:“奴家初到北安举步维艰,还是在秦大人的帮助下,才有了现在的清风院!奴家虽为风尘女子,可也是有良心的,如果奴家的命能引来柳将军的注意,一死何惧?”
王虎媳妇:“董耀年此人贪得无厌,刚一上任就让我们上缴什么‘安全’税?上缴白银逐月递增,他上任半年,害的诸多店铺关店!我们王家的田产,更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掠走了百余亩!
他就是个吸人骨血的蚂蟥!此等祸害若不铲除,北安百姓将再无宁日!偏偏此人又因为岫玉玉矿被朝中大臣们庇佑着!我们别无他法,只能靠这个法子来引起柳将军的重视!”
王家借着王虎五十大寿的名义,请来了清风院的舞姬和琴师,商议着如何杀死董耀年。
可他们很快意识到,没了董耀年,还会有孙耀年、赵耀年。
想要彻底铲除这个人,还是要把此事闹大,但北安唯一一个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就只有柳辰阳。
为此,王虎近几个月总是往军营送东西,就是为了笼络柳辰阳。
他们商议着,如果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人命官司是最好的,但让谁去死呢?
若娘第一个站出来!认为自己命贱,如果她的死能换来北安的一片清明,倒也死的其所!
不过小曼姿第一个不依。
这些年,小曼姿与若娘相依为命,两人虽不是亲生母女,但感情胜过母女。
而且她喜欢秦枢,为了这两个人,她愿意赴死,并想出了花开富贵的杀人之法。小曼姿态度坚决,也就是这个原因,让素来自命不凡的秦枢为之动容,情动之下,两人来了一场生命的大和谐。
可两人都没有想到,小曼姿竟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原本坚决赴死的小曼姿突然想好好活下去,她找到了若娘。
于是,余巧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台。
若娘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抵命也在所不惜。”
宋朵朵:“那么小曼姿呢?又是谁杀的”
“姑娘这么聪明,真的猜不到吗?”若娘喟叹一声:“董文轩对三公子一直贼心不死!并一直派人在暗中观察着三公子,董文轩不止一次警告小薇与三公子远点!如果让他知道小薇有了身孕,他岂能饶了小薇?”
事情始末宋朵朵清楚了,事件缘由宋朵朵也弄明白了。
可她听下来却是一脸迷惑:“你们想找柳将军做主,直接找他便是了?何必闹这么一场?还连累了两条无辜的生命。”
秦枢呼吸加重,如同一只龇了牙的狮子:“我爹蒙冤流放,柳将军身在北安不可能不知情,可他却不闻不问!由此可见,他也并非什么纯良之辈!我等岂敢冒险!只能激化他与董耀年的矛盾!”
这时,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几人齐齐望去,只见柳辰阳与萧淮北齐齐踏门而入,柳辰阳更是坦然的迎上秦枢的注视。
“秦公子误会柳某了,秦大人出事时,柳某正在军中操练军法,对外界情况懵然不知。等柳某知晓此事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秦枢自然不信,冷笑一声:“事已至此,柳将军自然有一百种说辞辩解!”
宋朵朵真的觉得秦枢此人不仅自恋、没担当,甚至还超级无脑!
萧淮北似乎还未醒酒,一张脸还染着红晕,脚步亦是有些发飘。
宋朵朵见状,急忙起身扶他坐下,并站到了他的身侧扶着他的肩。
“从秦大人入狱到流放,前后仅用了半月时间,此一点足以说明巡抚大人是有备而来!他们若无顾忌?何必出手如此果决迅速!还不是怕节外生枝?所以才仔细防范,断绝一切向军营传递消息的可能!”
北安在秦忠良的带领下一向安泰,别说柳辰阳了,就算是秦忠良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遭此无妄之灾。
这也是柳辰阳心无旁骛的待在军中的缘由,因为不担心,所以不设防。再加上被人拦截消息,柳辰阳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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