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飞飞
他看起了十分憔悴,脸色十足难看,眼下正阖眼侧身倚靠着凭几,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临近,狭长的眼尾才轻轻启了条缝。
一见来人,嘴角微漾:“怎么傻了?”
宋朵朵双手捏着药瓶,看着他染了血的寝衣,被洇透的面积越来越大,才僵硬的挪到了他的榻前,取了枕头放好,后轻轻拍一拍示意他趴下:“上药。”
萧淮北脸上的笑意加深:“不宽衣就上药?”
“哦。”
宋朵朵呆头呆脑的应了一声,放下药瓶,扶着他慢慢坐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冷汗瞬间从他额上冒出来。
宋朵朵看在眼里,举止更加小心了些。
萧淮北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由失笑:“你爹打过你吗?”
宋朵朵此时已解开了他的寝衣扣子,闻言,一面帮他敞开怀儿,一面嘟囔道:“他又不是变态!好端端的打我干什么?”
原想见见她娇羞模样,不成想,她面对自己的赤果果的胸膛,居然无半点反应!不仅连最起码的视线闪躲都没有,反而还嘟囔一句:“大人真白。”
萧淮北:“……”
看她表情,在听这个语气,仿佛不是什么好话。
伤口全在背部,血肉模糊的伤口与寝衣粘连在一起,宋朵朵动作无比小心,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出言问他:“这是挨了多少下?”
“鞭笞八十。”
“就这样?”
萧淮北声音暗哑,似乎在压抑痛苦:“父皇宽厚,没再另行责罚,还准在京中养好伤,再行启程。”
“……”鞭笞八十还算宽厚,这是被父亲从小PUA到大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吧!
“如此一来,本官就可以带你光明正大的出城赏花了。”
宋朵朵手上动作一顿,恍然记起那晚两人讨论起桃花绽放之事。
她原想说,桃花虽美,但自己五行与花朵委实不搭,不看也没什么打紧。可话到嘴边,却实在说不出口了。
寝衣终于退下,看着他背部纵横交错的伤口,宋朵朵没来由指尖发颤,匆匆别过脸去扶他趴卧榻上,准备为他上药。
可越是心急,手就越不听她的使唤,开始怎么都揭不开药瓶上的封纸,好不容易揭开了,手又抖成了帕金森,药粉要么撒出一堆,要么一丝也倒不出来。
这时,小手突然被他握住,他的手很冰,冰到霎时熄了心头的焦躁。
“别急,”他轻声道:“一点也不疼。”
宋朵朵只觉鼻头一酸,眼前变的氤氲一片,不过两秒眼眶中就蓄满了泪。
萧淮北一怔,还未来得及抬手,她已经粗鲁的将眼泪摸没了,后负气似得在他背部撒药。
反正伤口一大片,怎么倒不是倒呢?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刺激着全身的精神,将萧淮北本想哄她的话杀得一句不剩。
听着他的闷哼声,宋朵朵冷冰冰道:“不是一点也不疼吗?”
“……”萧淮北颈上的青筋暴烈,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字。
宋朵朵抽搭着鼻子,用最凶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最委屈的话:“大人昨晚何必到场?”
他明知敦王那小子是故意的,却还要巴巴的赶到朱府!
他如果不到场,眼下这个时辰他们早跑没影了!管他什么吨王、斤王;管他什么违抗圣命!没抓到现行,那就是什么都没干!
宋朵朵真是越想越气,见药上好了,负气的想要离家出走,起身刚走了两步,听见萧淮北用气若游丝的力气说着最愤怒的话:“你都没给我跪过!”
是了,穿越至今,她未曾跪过任何人。所以他出现了,她免了跪礼;自己却跪在了宫门外三个时辰,还被鞭笞了八十!
神经病!值得吗?
宋朵朵撅起紧抿的嘴巴,三秒后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她想,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铁憨憨气死;以及……她迟早有一天要让敦王那小子付出血的代价,比方说,养一窝蚊子,悄悄放生在他的被窝里!
为了哄她,萧淮北把惜念的参汤让给她喝,宋朵朵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一抹嘴,突然就不生气了,准备参观一下肃王府。
肃王的管事是个姓秦的嬷嬷,处事干练老辣,最重要的是对萧淮北忠心,即便萧淮北长久不在京中,府内的一花一木、一桌一椅都被打理的很好。
听闻还是宫里出来的,因此极重规矩,对出身北部、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宋朵朵稍稍有些看不顺眼。
宋朵朵看她年纪偏长,又是府里的老人儿,不想自讨没趣,随意逛了一个院子便寻了个由头回了房。却不想萧淮北服了药睡熟了。她百无聊赖的发了会儿呆后,决定出府逛逛。
京城还是一番热闹景象,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就连过往行人都是一副朝气蓬破的模样。
“小师爷?”
宋朵朵捧着一袋子蜜饯吃的正欢,忽闻恒子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都没事可做吗?整日在街上瞎逛荡!”
恒子晋好像不会生气,嬉皮笑脸的夺下她手里的蜜饯归为己有:“你还说?你简直把我坑死了!”
他前脚刚带她去了鬼市,短短半日,鬼市哑巴刘那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就流传了整个京城,又不过半日,一大批禁卫军围剿风泉路,好在禁卫军赶到时鬼市人去楼空,一人都未被擒获!否则他的名字早上了那群亡命之徒的首席黑名单了!
宋朵朵也知此事她做的不太地道,但她是师爷,正面人物,扫奸除恶,势在必进!
何况鬼市是危害百姓和谐生活的存在,除之,是正确的决定啊!
但恒子晋属实无辜,明明在风泉路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成了叛徒墙头草,怕是日子一定不好过吧?黑眼珠在眼眶转了两转:“要不,我在萧淮北面前帮你说和说和?让他出面帮你在大理寺谋个职务?”
“你想让我捉贼缉凶啊?”恒子晋高抛一颗蜜饯,仰头接在口中,鼓着腮帮子呜噜噜道:“我不干!没兴趣!”
宋朵朵想了想,人各有志,怕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准,干脆也不勉强,继续往热闹的街头走去。
恒子晋看她来回打量,不由问:“你到底要买什么啊?”
宋朵朵:“桃干、桃脯、桃蜜饯,总之是桃子味儿就行。”
“桃子味的?还真不好寻!不过我知道有一家蜜饯铺子,卖的果脯倒是齐全!”
“在哪?”
恒子晋下巴一努:“跟我来!”
宋朵朵自然而然跟上,不忘打趣他道:“你就不怕我这次还是不安好心?”
恒子晋:“怎么?你还想对果脯铺子下手啊?”
宋朵朵:“说不准啊!他们要是不合法经营,我就举报他们!”
恒子晋颔首,将那双秋水剪眸收入眼底,呵呵一笑:“竟然连果脯铺子都不打算放过,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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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恒子晋可谓是京城小达人,哪家酒庄有美酒;哪家戏台子常驻着京城名角儿;哪条路上的小摊美味让人流量忘返……他无有不知,无有不详。
一路前来,宋朵朵的耳朵跟着他游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宋朵朵以为,他应该去做导游,于是给他简单做了一个职业规划,恒子晋呵呵笑着,不应不答,最后步子一停:“到了。”
蜜乐阁坐落在南街古里巷,巷子古朴清幽,颇有些小文艺的气息。
宋朵朵买完了桃脯,又想逛逛饰品铺子,迈步进入时,这次恒子晋没有挪步,拿脚踢踏着地上青石上的苔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记得快点啊!”
南街古里巷又名女子巷,街道两边都是卖女子首饰衣物的铺子,多数的门店女客颇多,渐渐地,男子便很少踏足。
宋朵朵见他不耐烦,便道:“要不你回吧,别等我了。”
“不是?”恒子晋急了,跨上了一步台阶,与宋朵朵齐目对视:“你什么意思啊?利用完我谢谢不说也就罢了,连口茶水都不打算请我?合适吗!”
宋朵朵:“我什么时候利用你了?再说了,你把我蜜饯全吃了!你知道那些蜜饯多少钱吗?足足价值二十个铜板!而且我还免费帮你做了一份职业规划!没和你要钱就不错了。”
“……”
恒子晋眉头紧蹙,吃她几口蜜饯还在这暗戳戳的计较?她是人吗她?
见他不说话,宋朵朵猜想他应该是惭愧了。男人嘛,注重颜面,有些话点到为止便也罢了,故而拍拍他的肩:“导游真是个不错的职业,将来日进斗金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是我给你出的好点子啊!拜拜~”
‘……这肃王回京的消息刚一传开,刘姐姐就来挑拣首饰,怕是等不及要好好装扮一番给肃王看了呢。’
宋朵朵前脚刚一踏入铺子,就听到了内间挑选饰品两位小姐的交谈。
被唤做‘刘姐姐’的女子小脸一红,娇嗔道:“孙妹妹惯会贫嘴的,等我告诉了孙夫人,看她怎么教训你。”
‘孙妹妹’双手合十,称了一声佛号:“好姐姐,我错了。你可莫要告诉我娘,她要是知道了,我怕是再也出不得门了。”
铺子分内外两间,外侧货品随以摆放在货架上,并无导购,若是瞧上了哪个,即可拿到货台上买单;内间则大不相同,不但有桌椅供客人休息,还有专人为女子妆发,颇有些像高级VIP室。
一道珠帘将两间隔断,宋朵朵立在里间门口的货架前挑挑拣拣,悄悄观察着两女的讲话。
两女衣着得体、仪静秀雅,行为举止高雅端庄,深谙礼仪,像是深宅大院里统一被教养出来的。
‘孙妹妹’看起来娇俏些,衣着淡雅的水粉色,歪头打量了一番‘刘姐姐’后,微笑赞扬着对方天生丽质,并附耳小声说:“过几日宫中的赏春宴上,定能将肃王迷了眼去。”
‘刘姐姐’的脾性则是稳重一些,周身衣饰品以白青色为主,闻言绣眉紧蹙:“你又贫嘴!”
‘孙妹妹’咯咯的笑,余光打量‘刘姐姐’嘴角含笑,心知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不由叹了口气:“若不是肃王惨遭远放,姐姐现如今早已是肃王妃了。都怪那……”
‘刘姐姐’的眸光不动声色的黯淡几分,冷道:“休要口无遮拦!”
‘孙妹妹’脸色一变,急急用手掩住了嘴巴。
不多时,里间就传出了两女对首饰展开的话题讨论。
宋朵朵觉得无趣,偏过身时,才发现身畔站了一人,还是一个熟人——杨慕方。
宋朵朵面漏讶异:她怎么在这?朱府闹了这么大乱子,她作为主母不在家中主持大局,竟然还出来逛街?
心可真够大的!
杨慕方无视她的打量,只是笑容暗昧的盯着她手中的花簪:“宋姑娘是喜欢这支簪吗?妾身见你端详了好半晌。”
花簪是她随手取的,视线虽落在上头,可注意力不是,如今这么一看:嚯~样式真够土的。
“依妾身愚见,”杨慕方伸手夺了她手里的花簪:“宋姑娘还年轻,这样式并不适合姑娘。”
她说着将花簪放下:“若姑娘信得过妾身,不妨让妾身帮你挑选一只?”
宋朵朵微笑婉拒:“就不劳烦朱夫人了,我就是进店随意看看。”
杨慕方:“那姑娘可看到合心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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