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喔喔奶糖超甜
周围有人往这处望来,许樱雪攥紧手心。深呼了一口气,许樱雪复又斟字酌句朗声问道,“尤小姐,我都等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愿意答应吗?”
许樱雪故意把话说的模糊,意思倒像是尤姝故意为难人,不答应也不拒绝,白白让许樱雪苦等半天。
这小祖宗在外名声实在不好,不明事情始末之人已经开始谴责尤姝。
封城谁人不知,尤家娇娇靠着她那个有钱的爹过着奢靡的生活,脾气又养的乖张得不行。许家二姑娘得罪谁不好,偏要去惹尤家娇娇。
陆璟玉指尖沿着少女肌肤上的纹路摩挲。
他淡淡的看了对面的许樱雪一眼,半垂眼睑压着眸中的阴晦。
“哦?这么说来许二小姐是愿意千金求得心头好啦?”
尤姝似没听到人群中那些对她莫须有的指摘。那些公子哥倒是忙着给她出气,替尤姝抱不平。
这可是陆家的家宝,还是陆璟玉送她的,尤姝断然不会做那没心肝的事。怕陆璟玉误会,尤姝尾指轻轻勾了陆璟玉的手指,“板板,等我教训她一顿,咱们再走。”
“你乖一些。”陆璟玉反手将那只在他手心胡乱作怪的小手蜷在手心。
尤姝没答,笑嘻嘻的反挠着陆璟玉的掌心。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搓扁的性子。
许樱雪一时有些不信尤姝竟然答应了下来,她欣喜道:“真是太谢谢尤小姐了。尤小姐请你说一个数,我这就让丫鬟将银钱准备好送到尤府。”
她不会让尤姝吃了亏。
以后这件事传了出去,别人也说不出她许樱雪半点不好来。
想起刚才担心的那些,怕是多余。
尤姝开口,陆少就算不愿意也不会阻拦。
只有些千金听到许樱雪这句话,摇着扇子掩面嗤笑。尤姝还能差许二这点银钱,许樱雪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算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有好戏看就成!
“我听人说许二小姐不止有芙蓉之姿,更是出生书香世家,学富五车。今日见到了许小姐,果然如此。”尤姝樱唇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
“尤小姐谬赞了。”许樱雪抿唇浅笑,手中娟帕压着唇角,淑女风范尽显无疑了。
尤姝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卷着垂在胸前的丝发玩,单纯无害的纯净模样又是别样风情,那些少爷看得眼睛都直了。
娇美人扬起脖子,手指点着水润的唇肉倩笑道:“我是个胸无点墨的,可总听大家说,也知道什么是君子成人之美。”
阿姝话还没说完,就有男子低声附和,“尤大小姐怎么能妄自菲薄,上次你的一则小诗还刊登在新晨报上呢。”
“就是......”
就因为这短短的一首诗,连带着尤姝那时候的名声好上许多。
这些人不提,尤姝倒是忘了曾被陆璟玉关在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写了一篇短诗。
那首诗,根本就不是她写的。
谁知道后来怎么又以她的名登到新晨报上了!
尤姝只当没听到,轻咳了声继续道:“许二小姐,虽然我一心想当君子。可我爹爹赚钱辛苦,我也不能只知道挥霍。既然你钟爱这对耳环,如果你愿意出一万两大洋,这耳环你就拿去。”
瞧瞧那不舍的小模样,连陆璟玉都差点上了这只小狐狸的当。
望着少女那狡黠的笑,陆璟玉唇角微微扬起。
听到这,有的人才明白过来尤家大小姐是存了心要戏耍许家二姑娘呢!
也就许二还天真的以为人尤姝要做那知礼数,懂谦让的好姑娘呢。
这怕是只饕餮,一口下去许家得被吞个干净。
“尤大小姐哪是什么小人,分明是成人之美的君子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向着尤姝说话的开始多了起来。
“尤小姐,许家最是不喜那铜臭味。你要咱们只知和书香为伴的许二姑娘上哪给你找那一万大洋啊。”
说话的是个纨绔,叫陈平,家中有权有势。平常没少向尤姝献殷勤。这会不甘人后,就怕尤姝转眼又给他忘了。
最近许樱雪风头过盛,早已引得某些大家小姐不满,落尽下石的人当然不在少数。那些小姐们当然不介意趁此机会添把火,加点油,恨不得这事闹大才好。姑娘和男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刺耳尖锐的嘲笑回荡在许樱雪的耳边,她一阵天旋地转。
重生以来,许樱雪靠着前世的记忆,弯路没走,事事如意。
但今天,因为尤姝,她事事不顺,样样堵心。
尤姝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故意刁难她。这对耳环除了重生的她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真正的价值。这位大小姐恐怕都不知道一银元是多少,就敢漫天开口要一万大洋的天价。
她重来一世,可不是为了活成如上辈子那样忍气吞声。
红着眼眶看着始作俑者,却见对方甚至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许樱雪的眼中窜动着火星,手中的帕子被她揉得不成样子。早知尤姝是这样狡猾的性子,刚才不如把人撞倒,让那耳环碰碎了。
现在还有机会,许樱雪压下心中恶念。
这时候多说多错,是万万不能再开口。想罢,许樱雪一只手搭在身边丫鬟的手臂上,微微颤颤站着。柔弱得仿佛是无依无靠的浮萍,任狂风暴雨吹打。
屏喜都快埋到胸口处,身子瑟瑟发抖。被许樱雪扶着的那只手臂,已经疼到麻木。而屏玉则护在许樱雪另一侧,免得被别人冲撞了。
外人却看不出名头,只见这主仆三人眸中含泪,好不可怜无助的模样。
有人看许樱雪笑话,当然也有人看不惯尤姝的行径,帮腔道:“尤姝,你说你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这破耳环哪里就值那么多钱了,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个涨法。不想让给樱雪你一开始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这样戏弄人,有意思吗?”
“就是说啊,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你尤家差这点救命钱吗?”
这句话当真诛心。
尤姝小时候几次差点没活下来,她身子骨娇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救命’二字,在尤家是提都提不得。
揭人不揭短,这人是往人心口戳刀,实在可恨。
陆璟玉和不远处的观月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利落的隐退了下去。
人群攒动,没人注意到刚才说话的那位小姐挣扎不得,就被两个黑衣男子捂着嘴拖了下去。
一道道声讨的声音此起彼伏,陆璟玉锐利的双眼似冰刀看了过去。只让那些人打了个激灵,搓了搓手臂,怎得还被这陆璟玉给唬到了。
陆璟玉算个什么玩意!
有反骨之人,被激得叫嚣得更为厉害。
尤姝冷笑一声。
这些人不明真相,又对她有偏见。自己更是蠢笨如猪,轻易的就让许樱雪带了节奏。
许樱雪就算心眼多似马蜂窝,尤姝今天也不打算让她得意。
送上来的脸,不打白不打。
“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不是许二小姐一直纠缠向我开口,我怎么会想着把陆璟玉刚送给我的耳环转出去。别人花千金都不见得能求到心中所愿呢,我只不过是和许二小姐开口要一万大洋,怎么就过分。许二说这是她说钟爱之物,可也是我的心头之爱。割我所爱,不拿点银子填补下我受伤的心,像什么样子啊。”
说完,尤姝还故作西子捧心状,一副伤心伤神的可怜样。
尤姝本就生得极艳,极美。嫣红的玫瑰唇,迷得在座公子哥找不着北了。姑娘们面皮又薄,嗓子细,怎压得过那些男人。
很快,舆论彻底向着尤姝一边倒。当事人许樱雪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她忙着拿帕子擦红红的眼眶,那上头却是一滴泪花都没有。
陆璟玉恨不得把小妖精揉在骨血里。
再不让人凯觑半分。
缓了缓,尤姝红唇牵起弯了个小小的月牙儿。似心无芥蒂点着外围的一女子道,“宁小姐,你说许二小姐如果真拿了一万银元来换了我的耳环,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你看到现在,许二姑娘都没有开口反驳呢。说句不好听的,谁插话,那就是多管闲事?”还想着浑水摸鱼、借机往她身上泼脏,尤姝料理起来绝不手软。
刚才‘多管闲事’的一众纨绔们更爱这小辣椒了。
听尤姝这番话说下来,很是有理有据,那些姑娘家家嘴巴似被堵上,不知如何反驳。尤姝牙尖嘴利,惯会偷换概念。罢了,也不是自己的事,上赶着惹一身骚作甚。
这下,不止替许樱雪说话的噤了声。就是同和宁小姐交好的小姑娘都没开口帮腔几句。
宁小姑娘左右看没人替她说话,愤愤地指着尤姝‘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宁家小姐再是脸厚,也禁不住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打量议论,最后她是捂着脸扭身跑了。
别的小姐们见此情形,牢牢牵着手暗暗庆幸他们没像宁小姐那样被尤姝单独点出来。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许樱雪恨恨的看着尤姝。
要是她是那富埒陶白的人家,今日一定要对着尤姝那张精致的脸掷上个万两真金白银,把她那张勾人的小脸蛋砸出个窟窿,在啐她一口痰才能解心头气。
看尤姝还敢仗着美貌银钱嚣张。
尤姝起了个话头,人群的焦点又重落在许樱雪身上。
只见许樱雪歪着头靠在小丫鬟身上,身上薄薄一片衣料愈发显得她单薄脆弱。低低的抽泣声,可谓是闻者伤心。
有些家里情况复杂的,姨太太多的,难免耳濡目染,见惯了后宅女人之间的手段。多多少少看出了许樱雪登不上台面的伎俩。他们不喜欢尤姝,更不会帮着揭破许樱雪。
“尤小姐,我,”许樱雪说完这句话,就说不下去了,甚至还委屈巴巴的看了陆璟玉一眼。
这一幕当比活吞了一只苍蝇还令人恶心。
尤姝别过脸。
这事到此结束了,她不乐意奉陪了。
“如果拿不出银钱来,以后许二小姐就不要再当着我的面提这对耳环了。”
“尤,尤小姐,我,不是的......”哭丧着脸,许樱雪的头还来回摇动,和拨浪鼓似的。
不管是男女,都更偏袒弱者的一方。
许樱雪表情拿捏的很到位。
可惜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
尤姝自认貌美如花,都不敢鼻涕眼泪挂脸上演白莲。
白莲,那也是要有一张美丽的脸撑着。
失了美感的脸,怎么博得别人同情,怜爱?
尤姝不怒反笑,徒然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裙身。指着许樱雪脱口便道:“怎么?你惦记着我的东西,现在连我的人你也打起了主意?你如果出得起银子,本小姐也不是不肯让。你能使得出法子让他跟了你,我也无话可说。哭哭啼啼做给谁看?”
这话一出,一片哑然。
这个他指的是谁,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