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夜未明
她干脆躺在了地上,手和脚都张开地大大地:“累死我了……”
周远桥比她的情况还是要好些,他拿出一壶水递到小猫面前:“喝点水,吃点东西。”
小猫呜呜叫了两声:“周大哥,累到不想动。”
周远桥宠溺地看着她,将水壶直接递到了小姑娘的嘴边:
“这样喝吧。”
小猫唇角弯了弯,勾出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周大哥,周大哥你人真好。”
周远桥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照顾完小猫,周远桥起身,又递给楚玄清一壶水和一些吃的:“玄清,你也吃点。”
楚玄清本想拒绝。
可周远桥不由分说已经将水和食物塞进他怀里。
楚玄清喉咙哽了哽,最终没能拒绝。
冰凉的泉水入唇,带来阵阵甘甜。
喝了水,又补充了食物,山间充盈的灵气也渐渐进入体内。三人的神色渐渐平静缓和下来,眼看就能恢复。
小猫试图坐直身体,她语气轻快:“我们……”
忽然,她面色变了变。
她发觉出不对劲,为什么她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救我!”
她伸出手来,试图向离她最近的周大哥求援。
不知怎地,周远桥在原地没动。
楚玄清立即意识到不对。
他抓紧了剑,立刻就要起身。
怪事再度发生,他竟然也无法动弹了!
“难道我们都中招了?”
小猫带着哭腔。
楚玄清没有说话,但他的手死死攥住剑柄,越攥越用力。
正在这时。
周远桥突然站了起来。
小猫高兴地说:“太好了,周大哥你没事,你快帮我们看看!周……大哥?”她嗓音不自觉颤了颤。
周远桥的样子看起来好陌生,她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周远桥低声笑了笑:
“嗤——”
小猫不敢置信:“周大哥?!”
她很快意识到,是水,是方才周远桥递给两人的水有问题。
所以她和楚玄清才动不了了。
但她不信,不信那么温柔的周大哥竟然会对他们动手。
她是把他当做亲哥哥呀。
“周大哥,你别和我们开玩笑,这会儿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猫几乎要哭出声来,“是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又怎样?”周远桥抬眸,阴鸷的眼神直勾勾看向小猫:“你根本不知道嗜血虫的厉害。”
“它们一旦被放出来,不遇见血肉,是不可能停下的,天涯海角,它会一辈子追随我们。”
小猫哭着说:“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周远桥摇着头:“来不及了。”
说着,他走向小猫,拎住无法动弹的小猫衣领,朝着那方才被三人齐力挖出来的洞穴走。
小猫瞪大了杏眼,无助地张开嘴:“不要……”
“知道吗?”
周远桥一边拖着她在地上走,一边冷笑,“领养你,本身就只是看中你这张脸罢了。等你长大以后,将你卖给人当炉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是的,不是的……”小猫疯狂地否认。
泪水顺着她的眼眶夺眶而出。
活着之前沾上的泥,她的小脸已经完全花了。
“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周远桥停下脚步,望着那洞穴里深不可见的黑暗,而那黑暗中,令人遍体深寒,连神魂都仿佛要被吞噬的虫子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周远桥闭上双眼,缓声道:“这样的死法,总比死在男人……”
泛着寒光、还淌着血珠的剑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停在距离他脖子只有半寸的地方。
“楚玄清!”
小猫惊呼出声。
楚玄清黑眸冰冷:“放开她。”
周远桥笑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少年竟用灵力催动剑,用剑割破自己的腿,产生巨大的疼痛感,从而逃脱了他的药力。
“不过,你应该直接杀了我的。”
话音未落,只听铛的一声响。
周远桥的毛笔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直直撞开了楚玄清的剑。
楚玄清的剑则不甘示弱,和毛笔在空中缠斗了起来。
一支笔,一把剑。
短时间内竟斗了个势均力敌。
而周远桥趁着这空隙,又抓住小猫的衣服就要将她往洞穴里扔。说时迟那时快,楚玄清死死拽住了他的手。
“放开——”
“不放。”
两个不久前还亲如兄弟的少年,此刻势不两立。
而嗜血虫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
“放开我,把她扔下去,我们两个都能活。”
周远桥怒道。
楚玄清说:“不。”
“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然而,楚玄清压根不为所动。
幸运的是,他体内的药力在此时也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虽然他与周远桥同是金丹期,可他的天赋远胜过周远桥,对剑的控制亦如是。
药性一旦解除以后,周远桥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楚玄清一边与周远桥殊死缠斗,一边则暗中召唤灵剑。灵剑得了主人的指示,飞速自空中坠落而下,扑哧一声——
贯穿了周远桥的身体。
鲜血四溅而出。
时间仿佛在此时停滞。
下一瞬,楚玄清感到拽紧自己胳膊的手忽然松了力,他眼睁睁看着失力的周远桥坠入黑漆漆的洞穴。
对于背叛,杀戮……少年已经过早的熟悉。
如今已经感受不到半点的痛苦了。
小猫也终于爬起了身,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药效竟这么短就过去。直到她心情复杂地看向疾速坠落,正在被嗜血虫包围的周远桥,忽然,她发现了什么:“等等。”
楚玄清茫然地看着她。
小猫捂住嘴巴,浑身颤抖:“周大哥,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竟然一根手指都没有了。
而他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死不瞑目的遗憾,看不见半点遗憾,反而是……一种堪称释然的微笑。
他是故意的!
……
这瞬间,作为旁观者的明嫣也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明白了为何连结界都挡不住的嗜血虫,每次都会被周远桥扔出去的东西所引开;她明白了为什么一向温柔的周大哥会忽然性情大变,变成了凶狠的坏人。
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他是要做那个坏人,让楚玄清和小猫主动“抛弃”他,引开嗜血虫。
而那些曾被周远桥丢出去的物体,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他自己的手指。
他是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来救楚玄清和小猫。
可明嫣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
为什么周大哥明明是个好人。
可最终,也是死在了楚玄清的剑下呢?
难道说,楚玄清的杀神命格,并不是明嫣从前所猜测的那样,死在他手中的人,便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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