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渊爻
徐女士不敢在顾疏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身上硬磕,于是默认会收回那些在网上推波助澜的水军。
而顾舟,也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他低头计算了一下。
两家联姻之后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安顿整合,然后大概要等到徐女士和顾疏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她才会再度想要对付他。
在那之前,顾舟要找到下一次的护身符。
或许他那时候已经足够强,徐家不能随意对待;也或许那时候他手握徐女士不得不低头的小尾巴,就能两方制衡。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安全度过了。
顾舟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先是低着头走,过了几步才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靠在墙边、不知道出现了多久的谢九黎。
顾舟愕然地睁大眼睛看着谢九黎,然后倏地转头向后看去。
——徐女士早就走得没影子了。
“她没看见我。”谢九黎道。
顾舟脑中有那么一刹那的混乱,但他很快梳理了逻辑:“你是跟着我来的?”
“就算是吧。”谢九黎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然后她问了一个顾舟完全没预想到的问题,“你刚刚不是可以直接说我吗?”
顾舟沉默了下,才笑笑:“这不是我当初和你提出的交易内容。”
“怎么不是,不都是顾疏带来的麻烦吗?”谢九黎疑惑道,“你为此特地开了我的莱斯莱斯出门,为什么刚刚又不用?你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撑腰而找上我的吗?”
谢九黎平时总是漫不经心、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顾舟逐渐习惯于她这样的表现,现在才惊觉自己居然也会忘记谢九黎是那个会对他说“但只要你能演得比任何人都像他,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人。
谢九黎从来不傻。
顾舟甚至怀疑她看透的比他猜想的还要多得多。
“你都知道了吗?”顾舟不答反问,“是谁告诉你的?时经寒?沈雾沉不会关心这些。”
“对。”谢九黎并没有隐瞒。
“那你不害怕吗?我杀过人的事情。”顾舟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又问道。
“我总得亲耳听过你本人的说法吧。”谢九黎扬眉道,“听风就是雨,我不是那种人。”
顾舟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谢九黎不害怕、不厌恶、不好奇。
这令顾舟觉得安宁又烦躁。
安宁的是谢九黎并没有受到流言蜚语的干扰。
烦躁……大概是因为她心里只有贺孤舟。
“……如果我选择不说呢?”顾舟低声问。
谢九黎想了两秒。
然后她很轻易地就放弃了,道:“那就算了吧。”
“听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曾经杀过人,一般人应该都会觉得害怕警惕……谢九黎,你根本不怕死。”顾舟忍不住问,“怎么,是因为你想死了以后或许能见到贺孤舟,和他在一起吗?”
他没有刻意控制,所以这句话多少听起来带了点挑衅的意思。
谢九黎微微皱起了眉。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为什么一直这么不安?虽然你是唯一知道贺孤舟这个名字的人,但也是唯一一个自己提出留在我身边的人。既然我向你索取,就会平等交换你想要的庇护。你和沈雾沉、和时经寒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没有必要感到不安。对你来说,利益交换是最稳定的双向关系了,不是吗?”
谢九黎并不是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人。
但这也是顾舟第一次听谢九黎这么长篇大论,还每一个字都扎在他身上。
“我和他们不一样。”顾舟哑着嗓子否定。
性格和贺孤舟像?这也未免太可笑。
这不是他的真实性格。
时经寒或许会突然毁容,沈雾沉也可能会意外失声,而摧毁他顾舟,只需要半分钟的表演失误。
就像上次在航大的时候,他冲动地拦住了要去追逐时经寒的谢九黎。
时经寒和沈雾沉有的是一个坚固的房间。
而顾舟有的是一个一戳就破肥皂泡。
雪上加霜的是,谢九黎还是这么一个喜新厌旧到新车开了十天就扔到一边的女人。
谨慎如顾舟,怎么敢把自己的全副信任都交到谢九黎手里?
顾舟想站到谢九黎的高度,不被任何人左右摆布。
他想成为谢九黎那样的人。
“……我和他们不一样。”顾舟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勾起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容,“我就不会麻烦你那么多事情,能自己处理的就处理了,是不是很省心?”
谢九黎沉默两秒:“……不,最不省心的就是你。”
顾舟眉眼弯弯地朝谢九黎走去,轻按她的肩膀:“总之,这次的麻烦已经解决,我们可以回去了。”
“没有解决,”谢九黎抗拒地站在原地,“我还要去参加婚礼。”
顾舟看向她手中的婚礼请柬,试图劝阻:“那样的场合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但我要去替你讨回刚才的场子。”谢九黎义正言辞地说,“她贬低侮辱你那么多句,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怎么一句也不回嘴,就听着她骂你?”
顾舟愣了一下,他停下脚步轻轻地问:“……为了我?”
“不然呢,我跑来这里是为了追回车钥匙?”谢九黎微笑。
——啊,大概也是为了贺孤舟吧。
刚才的场景,应该让谢九黎觉得好像是贺孤舟被徐女士当面训斥辱骂了一顿一样。
所以她会觉得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舟明明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但被快乐喜悦包裹着的彩色气球还是从他心底一个接着一个地飘了出来。
他想或许谢九黎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本性、但还是会维护他的人。
其他人要么一直以为他是个完美的好人,譬如学校里的教授和同学;要么在知道他的本性后避之不及、嫌恶万分,譬如顾疏徐女士还有沈雾沉。
谢九黎夹杂在这些人当中,简直像是黑夜中唯一一颗星、死海上唯一一艘船。
引人注目又令人心生恐惧。
顾舟眨了眨眼,他熟练地露出了有点腼腆、又有点天真的笑容,问道:“那沈雾沉知道你今天不会回家吃饭的事情吗?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他通知这件事情,告诉他不用等我们回去了?”
第30章 怎么可能失宠。……
谢九黎觉得人偶尔也可以放纵一下内心的小恶魔。
于是她思考了几秒钟还是把这个电话的权力交给了顾舟。
顾舟开开心心地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沈雾沉:“谢九黎和我在外面, 吃完饭晚点再一起回来,不用等我们回去吃饭。”
一句话根据不同的修饰和重音,其实可以衍生出很多很多的意思。
顾舟就是这方面的实操大师。
顾舟和沈雾沉短暂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值比刚刚翻了不止两番。
他收起手机问谢九黎:“我们要去蹭一顿饭吗?”
“蹭, 怎么不蹭。”谢九黎拿出请柬,“顾疏既然把请柬给我,就不担心我会带着你一起去。”
她带着顾舟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婚礼大厅。
顾舟还以为谢九黎不会带着礼金, 谁知道谢九黎还真准备了八百。
站在门口收礼金的家属拿到薄薄的信封时,表情略显震惊。
谢九黎纳闷:“八百很多吗?”
顾舟眨眨眼:“可能是吧。”
顾疏把谢九黎的位置安排得很靠前。
而巧合的是, 谢九黎同一章桌子上居然还有张熟面孔——沈立群。
谢九黎在这个世界就认识那么两只手就数得清的人,这儿居然还能碰到一个。
仍旧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沈立群见到谢九黎也愣了一下,主动上前打招呼:“谢小姐, 您好。刚才就见到您的名字,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谢九黎点点头,很随意地和他握了下手:“好久不见。”
冷淡拒绝社交的态度摆得十分明显。
自从沈雾沉学校里那次家长会之后, 谢九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沈雾沉名义上的舅舅了。
毕竟如果仔细一算,沈雾沉和沈立群之间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
沈立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九黎身旁的顾舟, 称赞道:“您看年轻人的眼光一直很好。”
谢九黎左耳进右耳出地嗯了一声。
倒是顾舟看出她没兴趣说话,和沈立群说了几句, 态度滴水不漏, 就是个天生的社交型人才。
沈立群寒暄完, 很快就回了座位。
他这一举动给谢九黎带来不少关注, 但后者视若无睹,喝了一口面前的香槟,又把顾舟的酒杯拿开了。
顾舟无辜地道:“我不会喝的。”
“正好,你一会儿开车载我回去。”谢九黎理所当然地说。
就算换了个世界, 她也仍然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等到婚礼开始,放下手机的谢九黎才突然发觉沈立群刚才的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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