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重生记 第35章

作者:向今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穿越重生

  “这个颜色不好。”他压住了她的手,慢寻慢捡的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对水滴状的羊脂玉坠子,在她耳边比了比,即低了头亲自替她戴上。

  末了却将她转向镜子,压在肩头问是不是好看些。

  她伸手触了触,只是薄淡的一笑。

  他便不由捏了下她的鼻尖,亦淡淡含笑。

  这一厢浓情蜜意,瞧着门口杵了已久的蒙大人,陆满福还是悬着一颗心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喊了句主子爷,替那没眼色的小子回禀:“蒙大人求见。”

  皇帝面色敛了敛,却没起身,只一面翻检着首饰盒子给她挑发饰一面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何事。

  “听闻主子龙体欠安……”蒙立慢吞吞的吐口,只被他扫过来一眼打断,道了句直说。

  他一抿嘴,但道:“今日初一,东关街巳时初开集,去驻军营必经此路,晚一个时辰将将赶上人多,奴才思虑不周,此前未曾安排,恐多不便,万岁爷要是……”他瞥过来一眼,斟酌着道,“要是没有大碍,还是按原定的时辰出行为好……”

  半晌没有回应,皇帝的手触到那支极小的点翠垂青玉珠的小凤钗上停下来,拈起来问她如何。

  她只碰了碰,道:“这珠子累赘。”

  那边便要了剪刀,陆满福递过去,眼见得他剪下来,捧着那珠子直肉痛,从得到她南下信儿的那天算起,样样儿是捡了各地最好的铺子里最贵的一样买的,说剪就剪,也不怕就给剪散咯。

  珠子不好看,一个一百两的算,说说哪里不好看?

  “眼力价儿!”皇帝嗤了一句,一刀剪下了两串八个,但把剪刀搁在了他手里,说了一句赏你了。

  陆满福当即眉开眼笑,乐呵呵的叩头谢恩,爬起来那钗已经斜斜的簪在了李答应发髻上,不由就多嘴道了句:“小主带上这钗,愈发……”

  话没说完就感受到自家主子丢过来的一个白眼儿,忙闭了嘴讪笑着退了下去。心里直抽自个儿嘴巴,抢话,叫你抢话,你把好听的说了,你家主子爷说什么?

  瞧这么乖乖巧巧的,就被主子爷捧在手心里头疼着宠着,多好啊。

  转头一瞧蒙立,还不尴不尬的杵着,不由眼里就带了两分同情,昨儿晚上才成的事儿,今儿正热乎着呢,你就来插一杠子,说你该不该晾?

  蒙立敛眼站着,只听那面絮絮低语,嬉闹够了,皇帝才回头问了句还有多久。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问他,到陆满福叫了句蒙大人,才忙回过神来,道:“约莫还一刻钟。”

  一刻钟,皇帝心里盘算了一下,但叫去唤容铮和容钰,准备出发,而后低头看她,“不及同你用膳了,长姊在后头,你过去找她,晚上……我大约晚些回来,要是累了就先睡。”

  她应好,只叫他轻轻捏了下脸颊,道:“最好还是等着我。”

  她便没答话了,只起身送他,“您快些走吧。”

第51章 闲话式微

  “先生喝茶。”从丫鬟手里接了茶杯,怡宁亲自端到了李明微面前。

  一晃两年,九岁的小姑娘身量已颇高挑,一身鹅黄的夏衫,已隐隐透出几分少女的清秀可人来。

  当日原是行过拜师礼的,经年不见,她奉这一杯茶,李明微按理该受,只伸手来接,笑里却带了两分惭愧,“枉你称一句先生,我却未曾尽过几日先生之责,生受这一盏茶。”

  再回眸瞧一边的长公主,只含笑轻轻摇头。

  “莫得了便宜还卖乖。”长公主看她一眼,但瞥怡宁,“你带了两个月,却比我带了两年养得还熟。昨儿叫她画个竹叶子,还与我争论你以往不是那样教的呢。”

  怡宁这两年是跟在她身边的,大山大水的走过来,虽仍是温柔娴静的样子,却早已不复幼时的谨慎怯懦,听她揶揄,也只是淡淡含笑,不紧不慢的辩道:“未曾,我只说先生往日教过的笔法或许更好一些,姑姑瞧了也是深以为然的不是?”

  长公主便含笑轻点她脑门儿,“没良心的丫头,偏要拿她来打我的脸是不是?”

  怡宁抿嘴儿笑着躲,李明微跟着一笑,便顺手一扶她,问最近在学些什么。

  怡宁道:“在学《诗经》,现下将将念到第二本,十五国风当中的《陈风》,闲时也在学书画奕棋,只是……乐理上不甚通,进益甚慢。”

  昔时长公主府中,李明微是给她上过两堂乐理课的,察其资质尚可,因有些不解此言,长公主便望她笑道:“我在这上头多半是凭着感觉,指点起她来总不得要领,平白耽误了,改日得闲,还是你来瞧瞧。”

  见她点头,即向怡宁道:“且先去吧,把昨儿的功课做了,我与你先生说说话。”

  她们二人自有私话要谈,怡宁自知不多搅扰,福身退下了。

  待她走了,长公主方看看李明微,略微心疼的叹了口气:“瞧着清减了。”

  “这些时日赶路没休息好的缘故……”李明微一笑,“歇息两日就养过来了。”

  长公主一顿,但握了她的手,望着她问:“昨儿见他可还好?”

  李明微眸中一瞬,淡笑未答。

  符珩怎么待她已不消担心,而她一向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这一问能问出什么,长公主原是未指望的,不过是找个契机去引接下来的说辞。

  只当她是羞赧,拍了拍她的手,方道:“你同他的事儿上,我原未多说过什么。纵两年前你一意犟着,我也只为着你劝了一句,而今却不得不多说两句,你可听?”

  她是一副长者说教的样子了,李明微但点了点头,“您说,我听着。”

  “你可曾疑过我因何在此处?”长公主瞧她,也未等她回话,即是一笑,自说了下去,“我打云南来,原是因事去了苏州,前些日子已打算赶在太皇太后寿辰之前回京,是因你过来,他特特的派人跑到苏州将我拦了下来。”

  “留你在身边,被言官捉住生事,他有个荒淫无度的名声是小,你得个红颜祸水的罪名却大,这是我来扬州当日他说给我的原话。可见他待你是长远的打算,而非只图一时的痛快。可这话我若是在两年前听到,不会同你提。甚而至于,我同你说的犹会是等他心思淡了再作打算一句。只是而今,已然过了两年,他的心思,未曾薄过半分。明微……”她唤了她一句,一顿方道,“他待你,原非是一时起意。我省得你这一遭是因宫中出了事,可不论你是为着什么走到了今日,不论心里是什么想头,”她握了握她的手,“且都可放下,好好跟着他吧。”

  她是怕她存了委屈求全或是虚与委蛇的心思,一旦魏绾的事情生变,闹到最后,又是没法子收场的结局。李明微眼神瞬了下,方一敛眼,淡笑道:“您去看我那日,吴公公后来给了我一个匣子。说有一日我要是想通了,就把那匣子打开。”她抬眸看她,略笑了笑,“不管是因着什么,我已然打开了……”她没再说下去,意思却已经明了,无论她心里什么想头,都会照着想通的结果去履行。

  无论,魏绾将来的结果如何。

  她若真把这当一场心甘情愿的交易,约莫也是好的,长公主心里微微舒了口气,符珩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事实上远不止她说的那一桩,这两年里头后宫诸事,她虽未在宫中,书信往来之间,业已知晓大概。却是有意未提的,她虽拿他重情为由劝她,也是迫不得已所为,因知她是至情至性之人,若则晓以利害,她未必就能为着利害听她所言;而晓之以情,许就能叫她多思量两分,也免将心思尽数投注在魏氏身上。

  可私心里是并不愿意她真正陷进去,心思这东西原是从无定数的,为她将来抽身是一桩,为着往后的后宫安宁,也是一桩。

  未曾想她心里是清醒的。

  于他们二人来说,果如她所言,能叫她留着一分心思,相安无事,已再好不过。

  因笑了笑,也未再讳言,只看她道:“你若这么想,再好不过。”

  李明微亦笑,端杯饮茶,掩去了眸中一点苦笑。

  她是一早就想清楚了的,却也一直在怕,倘若魏绾真正该死,又倘若将来她不能再留住那最后的一份心。

  也未有什么,初时懵懵懂懂,在殷陆离身上一栽就是十年之久,远观远望他一家和美,倘若再栽一次,也不过是又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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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驻兵营,检阅骑射,又议诸事,御驾回到府衙的时候已是亥初。

  蒙立引路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西次间亮着的灯。虽檐下厅中俱是灯火通明,可那木格窗子后面,暖黄色的一点灯光,以及一坐一站两个模糊的影子,犹是猝不及防映入了眼中。

  “呦,小主还没睡呢……”陆满福进门瞥了一眼,回头迎人,先就笑了出来。

  看那主子爷进门,从门外跨到门里,眼里不觉就带了两分笑色。

  但朝那窗子望了眼,提步往里头去了。

  进门时她将将搁下笔,正拿镇纸压了墨迹未干的书页站起身来。

  回望一眼,没压稳之时他就走了过来,一手虚拢了她压在桌上,一手按住那书瞧了眼,“怎想起来注《诗经》?”

  这长方的青铜镇纸究竟短了些,压不住稍厚一点的书本,她试了几次终究挪开去,忽略了身后骤然靠近的气息,只一面用手压着书一面道:“今日见了怡宁,得知她在读诗,我想起母亲注解过一些,恰还记得,便想写了送她……”

  “胡夫人所注?”皇帝目色一凝,起了两分兴致似的翻了翻书。

  她应是,敛眼看着书,“大多是她注解的,不过是闲时偶得,有许多戏笔之作,写时参照别的,略做了一点改动。”

  他便瞧她一笑,揽了她坐下来,“与我讲两篇如何?不拘是胡夫人戏笔还是你改动过的。”

  墨迹已干得差不多了,她拿绢帕扫了扫,即合书略站开了一些,望他道:“您听什么?”

  他略思索了一下,适才瞧着她,别有意味的道:“就讲邶风里头的一篇,《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

  她一瞬懂了他根本不是要听她讲诗,而是要借此来戏弄她,只抿了抿嘴,正色道:“母亲提了《诗经选》,言此书所注最为贴切,是为苦于劳役人所发怨声,由……”

  未及再说下一句,已被他伸手拉进了怀里,抱坐在膝上笑:“甚会煞风景,只说,你是不是在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诗经选是90年代余冠英的一本书,此处架空

  很晚了,对不住,不造为什么就是写很慢,甚至连评论都没来得及翻,可能明天会添一些或者稍稍改动一些,或者就直接下一章,取决于明天我读它感觉是不是还可以==不过不会有太大改动,不影响阅读,不说了晚安~

第52章 冰火两重

  她手抵在他身前,但抿着唇不吭声,叫他缠得狠了,才勉勉强强道了一句:“不是您让我等的么。”

  只引他笑意欲甚,低头就在那粉润润的唇上啄了一下,一下又没甘心,追着轻轻一啮又放开,若即若离的吻到了耳畔,一双手亦充满了暗示意味的放到了腰间,压了声在耳边问:“好不好?”

  昨日是安抚,今日,她要怎么才能说不好,她心里笑他何必要多此一问,却只是握住他的衣角闭了眼,竭力放软了僵硬的身体。

  总是会比昨日好过很多。

  挨在绵软的被衾之上时似乎就只剩了这一个念头,她近乎安宁的等着他宽衣上榻,一呼一吸之间都很平静。

  一阵窸窣的响动以后,却久久没再听到动静。

  而后,手就被人握在了掌心,唇角亦被轻轻抚了抚。

  “先睁开眼。”他只穿了中衣坐在她旁边,明明先时还是另一副样子,这会儿只剩了安详宁和,仿佛将将问好不好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她亦微微禀了呼吸,静静的瞧着他。

  他抚了抚那一头青丝,靠在她身边半卧下来,亦只是很轻很浅的顺着她的头发。

  像是幼时嬷嬷哄着她与珍儿睡觉的手,抑或景祺阁半夜惊醒被魏绾抱着的时候,温柔又抚慰。

  她是有些醉了的,懒懒的偎在他胸前,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他将将是对她起了欲念的,可若是可以,就这样抱着她睡一晚,他也是愿意的。

  只欢愉不只是为着欢愉,终究有非做不可的事。

  “傻姑娘,不许睡。”他捻了她的发梢轻笑,声音低低的萦绕在耳边,她一时被蛊惑了般,懵怔怔的看他,到那只手落在颊边,适才骤然清醒,一瞬即闭了眼。

  “瞧着我。”他唤她睁眼,屈指在她脸颊轻拭,略微强势的托起那精致的下巴迫她睁开了眼。

  “不喜欢就告诉我。”唇沾上去,话里是温和的征询,手上却并未由她做主,缓慢而坚决的扯开了腰间的活扣。

  她是穿着单衫,软滑的杭绸,襟带一解就滑了下去,露出了里面月白纱绉绣芙蓉的小衣,从内而外都透着淡雅漂亮。

  他伸手到那衣襟处,却未继续往下褪,而是将那衣裳略略合起来,伸手将她抱到了怀里。

  慢慢的在背上抚摩。

  这样钝刀割肉的难过,她是宁愿他直入主题,可他偏偏喜欢这样温柔又残忍的一点一点折磨她。

  她心里颤的厉害,身上却尽力软着,适应他的触碰,不自觉间却越来越僵硬,并不知还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