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个要出家的 第31章

作者:阿酤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白倾沅登时笑得更放肆了,她了解顾言观的性格,于是趴在他的背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顾先生,我就喜欢你这一副,假正经的模样。”

  她笑得明媚又张扬,身子一颤一颤地,伏在顾言观背上。

  “先生,你慢点走,我给你换个东西。”

  说完,她便一手摸上了自己发髻,从上头取下一支做工样式极为精致的蝈蝈簪,在顾言观玉冠附近比划了几下,而后顺手取下了他的青玉簪,将自己的蝈蝈簪插了上去。

  看见自己的金嵌珠石兰花蝈蝈簪戴在顾言观的发上,白倾沅瞧着,真是再顺眼不过。

  她晃了晃手中的青玉簪,乐乐陶陶道:“原来先生也有支青玉簪,咱俩还真是有缘,且就让我带回去,同我那支比一比,看看谁的成色更好些,现在就委屈先生先戴我这支吧。”

  “就当是,定情信物了。”她最后附在顾言观耳边,万分柔情蜜意地说着。

  天上的云是自在仙,地上的人是紫藤萝,白倾沅在人背上晃啊晃,就这么一路晃到了自己的寮房。

  召宜她们早就到了,此时看着他们姗姗来迟,全都默契地没有吭声。

  白倾沅不是个真会害臊的,却是个会装害臊的。顾言观将她放到榻上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觉着,自己需要适当地羞一羞,才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等满屋子的人都走到差不多之后,召宜陪着她坐在榻上,见她依旧满目笑意,不禁好奇,“阿沅对顾将军,很是不同呢。”

  白倾沅赶紧垂下眉眼,可惜那藏不住的笑意依旧从全身上下散发出来,她破了功,笑瘫在床上,东倒西歪。

  召宜又问,“怎么回事?”

  “婶婶。”白倾沅没有起身,只是用伸长的手去够召宜的手,拉着她有意思地晃了几下,“你不觉着,那位将军实在好看得紧么?”

  “好看的紧,所以你就明目张胆地打人家主意?”召宜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指着她头上的玉簪,问道:“你的金丝蝈蝈簪呢?”

  其实召宜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从两人一路的亲昵,到白倾沅娇蛮任性的要求,再到如今俩人头上发簪的变化,她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她和顾言观有一腿。

  白倾沅也知道此事瞒她不住,索性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骗她,而是尽可能地叫她自己去发现。

  召宜和别人不同,就算她发现了自己和顾言观有联系,也不会特地跑到太后或者摄政王跟前去说一嘴,京城第一名门淑女的气度叫她不会做,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可这不妨碍她取笑白倾沅。

  “原来早就认识,却还跟我在屋前一口一个顾将军地喊着,真是委屈你了。”

  “婶婶——”白倾沅总算爬了起来,同召宜面对面,“婶婶想要取笑就只管取笑好了,只是,还请婶婶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因为,如今只是我一个人在粘着他,他对我可不耐烦得很。”

  召宜好奇:“他对你发脾气了?”

  “没有没有。”她又急忙否认,“他不发脾气就已经够吓人了,若是真发了脾气,那还得了。”

  召宜轻笑:“那阿沅是看上人家什么了?”

  白倾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他生的好看!”

  “你呀。”召宜摇了摇头,正要数落她,冷不丁遭受到突起其来的寒风,她浑身一激灵,似乎终于想起白倾沅是什么人。

  她是西郡的县主,是西郡王唯一的女儿,也是太后如今捧在手心里,打算送上后位的人。她方才究竟是被什么给蛊惑了,竟觉得她同顾言观呆在一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后知后觉,警惕地看了看四下窗户,确保都关上之后,这才拉着白倾沅的手,询问道:“你疯了?”

  明日便要下山,她如今整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若是叫多余的人见着,你可就别想再做皇后了。”这是召宜头一次跟她把这些话摊开了说,白倾沅听着高兴,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可是,我压根就没想要做皇后呀。”

  “你说什么?”

  召宜微瞪着双眼,不是生气,不是质问,只是单纯地诧异。

  “我说,我不想做皇后。”

  如她所愿,白倾沅又将话复述了一遍,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表情,脸上浅浅笑着,无心名利,只关风月。

第38章 亲姐妹

  太后回宫, 并没有安排多大的阵仗,召宜的马车虽与她们一道从京郊进城,但在半道上就离开, 去了德昌侯府。

  独自留在山上也是没劲, 回摄政王府也是没劲,那还不如回召家待几日, 好歹,那里还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马车停在德昌侯府门前,召宜由嬷嬷搀着落了地, 抬眼便见进进出出的许多丫鬟小厮正在忙活。

  “这是在做什么?”她问。

  府里出来接应的嬷嬷告诉她, “六姑娘说再过不久便是秋猎, 她正缺几套合适的衣裳,便喊了琥珀阁的人带着料子或成衣来给她看看。”

  琥珀阁是当今盛都最为知名的制衣坊,只有从前鼎盛时期的珍珠楼能与之一较。

  召颜前些日子被太后下令禁足在家三月, 如今自是出不得府,便只能喊了人家上门来。

  还是太过了,召宜心想, 召颜的这副作派,哪里有半分悔过的意思, 叫别家听去了,又不知要怎么说他们召家嚣张跋扈。

  她一路进了后院, 又见一队人自召颜的院子鱼贯而出。

  一念之间,她想起白倾沅昨日与她说过的话。

  “做皇后有什么好的,我在西郡不愁吃不愁穿,还没有人拘着我,我说一就没人敢说二,我要往东就没人能往西, 天高皇帝远,别提有多快活了,而皇后,只能住在那小小的宫殿里,每天拘着礼数,强颜欢笑,傻子才做皇后呢。”

  她明白地这般透彻的道理,召颜却无论如何都说不进去,召宜盯着那院门片刻,还是抬脚进去了。

  即使是禁足,日子依旧过的有滋有味的召颜此时正撑脑袋看着眼前玲珑满目的布料,听见外头的响动,以为是还有新的料子进来,不料抬头一看,是自家大姐姐。

  “大姐姐。”她盘着的腿立时松开,起身跑到召宜身边。

  “姐姐不是前日刚上灵泉寺?怎么就回来了?”她疑惑道。

  “大家都下了山,我便也跟着一道回来了。”召宜简单道。

  可这话听在召颜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憋着一口气问道:“大家都回来了?那太后娘娘和……和那个西郡来的野丫头……”

  “阿颜!”察觉到她要说什么,召宜适时地制止了她。

  召颜到底还是怕她这个长姐的,被她这样喊了一声,声量一时小了许多。

  “姐姐在山上住了两天,不会就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你说对了。”召宜毫不避讳她的情绪,“不管是不是装的,这位县主至少在我面前,很得我心。”

  一向将白倾沅视作敌人的召颜听了这话,哪里能不气,“那姐姐就认她做妹妹去好了,还来这里看我做甚?”

  “召颜,不管她得不得我心,你才是我的亲妹妹。”召宜沉声道,“我对你的考虑不会比别人的少。”

  “那姐姐就替我除掉她啊!”

  召颜不知是被刺激到了哪里,捏着手中的料子,怒目切齿。

  “你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召宜无比震惊,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不知何时竟已有了这样一副狠毒心肠。

  “你们都下去。”

  满屋子的丫鬟嬷嬷俱是低着头,一句不敢言,放下成衣料子一个接一个地出了门。

  召颜见她们这阵仗,忽地轻笑起来。

  “我有什么心思?我想的难道不对吗?只有她不在了,姑母才会考虑让我做皇后,才会让我嫁给表哥。”她双目腥红,看着召宜,“姐姐,我做皇后,你难道不高兴吗?”

  “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骄傲,这还会是整个召家的骄傲,姐姐你看这料子,是我最喜欢的雪缎,还是石榴红,我若穿着这身衣裳去秋猎,皇帝表哥必定喜欢!”

  她又哭又笑,独自抱着那一片雪缎转起圈来,召宜悲哀地看着她,只觉她已经疯魔。

  可其实她还清醒地很,她还会说:“那个西郡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我恨不得她一辈子病倒在灵泉山上。可她既然下来了,我便要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出尽洋相,丢尽脸面,叫她无法在盛都立足,无法再待下去!”

  “召颜!”召宜实在是忍了很久才忍住要扇她一巴掌的冲动,她夺过召颜手中的料子,一把扔在地上,“你少再给我做你那些春秋大梦,你若是再不打消这念头,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你以为你有多能耐?你若是真害的白倾沅在盛都待不下去,你以为西郡王会放过你?你以为西郡讨伐你的时候,太后还会保你吗?”

  召颜怔怔地站在原地,从小到大,召宜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那些什么破道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召宜凶她了。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召宜要凶她,既然是亲姐姐,那对她的每个愿望和憧憬,都应该支持不是吗?

  可她见到召宜失望地摇着头,失望地转身,失望地离开。

  她一个人被抛弃在屋中,杂乱的房间,只有她是个活物,她渐渐受不了,矮下身子,抱着双臂抽泣起来。

  可惜召宜听不见,她出了召颜的院门,迎面见到了召怀遇。

  “你也是来看阿颜的?”

  召怀遇点头作揖。

  “先别去了,让她好好冷静冷静。”召宜瞥了眼召怀遇手中的吃食,“你成日这般勤快地往外跑,课业可有何长进没有?”

  召怀遇胸有成竹,“明年春闱,定不负长姐期望。”

  “好,姐姐信你。”召宜稍微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挪了几下步子到他身边,轻轻耳语道,“我已为你物色了几家好女儿,等春闱放榜,我同爹娘就为你好好议亲。”

  召怀遇对这些事倒不是很上心,只是按部就班道:“听长姐的。”

  召宜笑了笑,摇着头走了。

  “若真是听我的就好了。”她喃喃自语,她这个弟弟,她再了解不过,在长辈面前看似好说话,但其实背地里,他只听他自己的。

  召怀遇该明白的都明白,召宜便也无需多交代,逐渐离开召颜的院子。

  “王妃也是为弟弟妹妹们操碎了心。”赵嬷嬷陪着召宜,边走边道,“恕老奴多嘴,王妃若是想叫六姑娘打消那念头,不如现在就为六姑娘开始议亲,将那些长的好的,有学识的,都留意着,叫六姑娘平日里也多看看,保不齐就有相中的。”

  “哪有这么容易。”召宜摆摆手,“怀遇都还未议亲,哪里就能轮到阿颜,更何况,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世家公子还少吗?也没见她对哪个动心,反倒是对那把后位,盯得越发紧了。”

  “王妃说的是,但是过些日子便是七月七,永定河长街处按惯例是要放花灯,今年的灯主是荣安侯府,到时候,多少的在室公子姑娘们都会去,王妃何不叫咱们家的公子姑娘们也一道去热闹热闹?”

  “这些消息,他们比我灵通,哪里还需要我去告知。”

  “王妃说的是,只是没了您或侯爷、夫人的首肯,他们又如何能玩的尽兴呢?”

  “嬷嬷可真会替他们寻乐子。”召宜嘴角噙了笑,就当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你说,这灯主既是荣安侯家,那荣可颐也是会去的?”

  “那是荣安侯府自家的小姐,自然会去。”

  大晏十分看重七月七这个节日,每年的七月七,都会在永定河两岸的长街上挂满花灯,于夜晚来临时点亮,满街灯火,熠熠生辉,再加上沿街商贩的叫卖,引来的人流量数不胜数,好不热闹。

  而由于每年七月七所需的花灯和戏台演出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故而每年都会有一家灯主,主动包揽七月七灯会所需的一切费用,由各家自愿担任。而身为灯主,相应的好处,便是长街上七月七当日可调动的资源,几乎都能为他家所用。

  去年的灯主是承恩侯冯家,而今年的灯主则是荣安侯荣家。

  说来也巧,召宜为召怀遇相看的各家姑娘们,荣安侯家的独女荣可颐便排在了前头,是她最满意的姑娘之一,与之可相提并论的,只有沈家的沁和乡君沈知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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