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
“卯时末、辰时初,因为得赶去县城干活儿,所以走的早了些,淳奕哥可以么?”
谢闰梅满口答应,“自然是可以。他平日里卯时初就醒来看书了,卯时末绰绰有余。”
夏勤耕听着咋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卯时初在干什么,答案都不用多想,那会儿他睡的正香,他一般都是在辰时才醒的。起得早的话,辰时初就起来了,若是起得晚一些,辰时末也有可能。
“那就这么说定了,闰梅婶子,我先回家去了,我姐做了晚饭,还没吃呢。”
夏勤耕没动谢闰梅给他端来的那碗糖水,同谢闰梅又寒暄了几句,径直回家去了。
谢闰梅目送夏勤耕走远,心潮一阵起伏。
李淳奕背着一个筐从外头回来,远远就看见自家亲娘朝着路的尽头望,走近后顺着谢闰梅看得方向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疑惑地问,“娘,你瞅啥呢?”
谢闰梅回过神来,拍了拍李淳奕那算不上厚实的肩膀,感慨道:“淳奕啊,娘原本还担心你的亲事不好说,找不到条件好也合适的,但现在娘觉得,之前给你相中但没成的那几个姑娘家,都是她们命不好,不是咱配不上她们家,是你命里有更好的,让你多等一等。”
李淳奕被谢闰梅这神神叨叨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他纳闷地问,“娘,你怎么说起这个了?”
“刚刚夏家老幺来了一趟,说是他姐在县城买了处院子,问你明儿个有空没,有空的话就过去帮衬着干点活儿。娘觉得这是夏家来试探你了,看你的手脚麻不麻利,干活儿勤不勤快,性情怎么样,有没有大老爷的架子。”
“娘替你答应下来了,你明儿个好好表现,这门亲事多半是能成。那夏家闺女我见过,你也见过,人长得模样好,性格也爽利,瞅着不是骄纵的。那姑娘自己有本事能赚到钱,不用像普通妇道人家那样紧守着手里的三瓜两枣计较,性情自然开朗大方会做人……说一千道一万,你也多看多听多想着,看看那姑娘适不适合过日子。”
谢闰梅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李淳奕一一记下,心中的那根弦却是绷紧了大半。
他担心夏晚棠的能耐太大,看不上他这身子骨不好的人。
李淳奕心中有些自嘲,自个儿除了这身皮囊外,还有什么能被人看得上的呢?
纠结良久,李淳奕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闰梅当晚就在家里说了这事儿,主要是带着三个儿媳吃了一口将进门的小儿媳家的瓜——小儿媳是个有本事的人,生意做的不小,没过门就自个儿买了院子,还说了李淳奕要去帮忙修理院子的事儿。
李淳奕他大哥李淳正抬起头来,问谢闰梅,“娘,照说四弟妹这么有能耐,咱家是不是得多表示表示?四弟的身子不大好,要不我们兄弟三个同他一起去?给那四弟妹娘家一个好印象,咱家团结,就算四弟身子不怎么样,那四弟妹也不用担心,遇到啥事儿,有我们这些兄弟前边帮忙顶着。”
杜二妹悄悄掐了李淳正一把,低声问,“家里的农活儿不用干了?”
谢闰梅看了看自家男人,见自家男人微微点头,应承下来,“行,你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干活儿的时候卖力些,别让那夏家人看轻了咱家。”
18. 肥皂 李家的基因是很好的。
进县城帮夏晚棠拾掇院子可是大事儿,扫把抹布水盆这些都得带过去,拿的东西不少,夏春生特地出去借了辆牛车。
考虑到上午肯定做不完,下午还得接着干,夏晚棠从夕夕农场里拿出两袋面粉来,又觉得拿面粉后,就得拿各种调料,还得拿蔬菜和碗筷,她默默把那两袋面粉放到一边,从并夕夕系统里下单了泡面、卤蛋、肉肠。
不知道那并夕夕系统是如何运作的,包装相当现代化的泡面、卤蛋和肉肠被无接触配送到后,就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包装,看着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考虑到碗筷也得带,夏晚棠又下单了一套不锈钢的不烫手饭碗以及一些做工精美的筷子,至于锅这些,杜红缨已经打算从家里带了,夏晚棠也就没自己带。
好在这次进回来的货物都在屋子里堆着,没带人‘参观’过,夏晚棠突兀地拿出这么多东西也不会有人多想,只当是夏晚棠从天.朝商人进来的那批货物。
第二天天还未亮,夏耀祖与夏勤耕兄弟俩就起来了,夏晚棠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也赶紧爬了起来,把自己准备的东西绑到牛车上去。
夏耀祖走到夏晚棠跟前,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晚棠抬眉,“二哥,你咋了,怎么吞吞.吐吐的?”玖拾光整理
夏耀祖有些不大好意思,“棠丫,二哥就是想问问,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适合二哥去卖的货?二哥昨天听勤耕说,你进回来的绝大多数糖霜都让大嫂拿走了……二哥同你二嫂商量过,挖鱼塘养鱼固然赚钱,但养鱼用不了太多的精力,适当地留一些钱备着用就够了,手头的活钱可以拿出来做买卖,毕竟养鱼也不需要人天天盯着,平日里喂鱼的活儿有你二嫂一人就能撑得下来。”
夏晚棠还当是什么事,她这回进回来的东西很多,糖霜是利润最薄的,她打算让夏耀祖去做肥皂生意。
那肥皂可是稀奇物事,洗东西洗得相当干净,远比大家伙平日用的皂荚与草木灰好使,她这次从并夕夕系统里买的肥皂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洗衣用的肥皂,另外一种是可以用来沐浴净身的香皂,肥皂两块钱一块批发的,香皂是十元三块批发的,折合下来都是二三文钱的东西,她打算把价格定在二十文与五十文。
一块肥皂两文钱买进来,二十文卖出去,净利润十八文,她赚八文,让夏耀祖赚十文。虽说肥皂的价格有点贵,但这玩意儿又不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寻常人家洗衣服连皂荚都舍不得买,有些人家觉得草木灰能够肥地,连草木灰都舍不得用,只是搓搓就了事,唯有大户人家才舍得用皂荚。
皂荚的价格本来就不便宜,使用起来又比肥皂差了许多,再者就是用皂荚洗衣需要搓来搓去搓个没完,富人身上穿的金贵料子往往不是穿坏的,而是洗坏的,用肥皂洗衣服就用不着那般搓搓搓便能把衣服洗干净……所以,肥皂卖二十文根本不愁。
至于香皂,效果同肥皂差不了多少,进价也相差不多,但架不住香皂的清洁效果更温和,而且里面加入了工业香精,使之味道闻着香气扑鼻。
前世的人闻惯了各式各样的工业香精,对香皂的气味自然有了甄别的技能,可这会儿的香料还局限于花瓣花朵……胭脂水粉中用的香味也是淡香,而且留香性很差,一盒芬芳馥郁的胭脂用上半月就香味寡淡了,但混入工业香精的香皂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夏晚棠打算用工业香精来轰炸这个年代的人的嗅觉,将这种香皂塑造成为这个时代的奢侈品,所以价格才敢一下子抬那么高。
至于一块香皂让利给的夏耀祖多少,夏晚棠心里也是有成算的。她不打算同夏耀祖平分那利润了,只让给夏耀祖十五文的利润即可,不然万一夏耀祖被人套去了话,那她不得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夏勤耕将那不贵的毛巾卖出一两一条的天价,已然是给她的生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引爆了,让夏晚棠担惊受怕的同时,也让夏晚棠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都不要低估‘物以稀为贵’的力量。
一两银子一条毛巾,按照并夕夕系统的汇率来计算,那等于一条廉价的毛巾卖出了一条一千的天价,前世通货膨胀的时候都没这么离谱。
当然,这个朝代的贫富差距也不是前世能比的。
前世的富人住在顶级大都市,吃着名贵精致的食物,普通人分散在各地,或是城市或是乡镇,但大多都手有一定的存款,吃不上顶级的美食,但也不至于吃糠咽菜,食不果腹。
夏晚棠走神的这会儿,夏耀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见夏晚棠迟迟不开口说话,夏耀祖忐忑地问,“棠丫,是不是你那儿也没别的货物了?”
夏晚棠回神,她冲夏耀祖挤挤眼,低声说,“二哥,你别急,我那儿有其它货物,名唤肥皂与香皂,都是洗涤用的。肥皂用来洗衣很好,香皂可以用来洗手与沐浴,价格比糖霜高,但利润也高,等帮我把那院子拾掇出来,你就拿了那肥皂与香皂去卖。”
夏勤耕一直都在旁边支着耳朵听,夏晚棠说的时候也没避讳他。
夏晚棠的话音刚落,夏勤耕就凑了过来,“姐,我呢?我呢?我能同二哥一起卖那糖霜不?”
夏晚棠横了夏勤耕一眼,“卖你的毛巾去!”
一听这话,夏勤耕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那毛巾的利润太大了,他以为只能拿到那么几条,没想到那神通广大的天.朝商人又给供了过来。
一时间,夏勤耕有些怀念春风楼中那些风姿绰约眉目如画的姐姐了。
姐姐不姐姐不重要,他主要是惦记那些姐姐口袋中的银子。
夏耀祖忙着往牛车上捆东西,夏勤耕就去抱了一捆草过来喂老黄牛,夏晚棠进了灶间,拿出昨儿个晚上发好的面,蒸了一锅大白面馒头,早晨吃一些,余下的带去县城,中午泡到方便面汤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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