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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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奕和夏晚棠这门亲事,甭管是明面上看还是内里看,都是李家高攀,如今李淳奕考中了秀才,李父李母的腰板稍微挺直了一些,但也绝对不敢摆架子。
李淳奕娶了个好媳妇,连带着上头的三个哥哥都跟着做起了豆腐买卖,这半年赚了不少,顶之前五六年才能攒下的数,李淳奕的身子调理好了,也考中秀才了,往后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放手一搏,夏晚棠一进门就怀了孩子,手里还拿捏着这么大的家业,也没有因为自个儿有钱就看不起亲戚,做事敞亮,对亲戚都很和善,实心实意地相帮……一桩桩一件件,哪个能挑出错挑出刺来?
这顿饭吃的,两边的人都很高兴,李父与夏春生各自喝了将近半斤的米酒,李父回去时醉醺醺的,是长庚驾着马车送回去的。
谢闰梅倒是没喝酒,她还去鱼塘看了一趟,得知喂那些鱼儿的都是豆腐渣后,问夏晚棠,“这么多鱼塘,你娘家兄弟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够用么?”
“有时不够,就添点儿别的,这些鱼都是精贵的,总不能饿着。”
谢闰梅嗔怪地看了夏晚棠一眼,道:“你这孩子还是不把婆家当自家人,娘家的豆腐渣不够,找我啊!我让你大哥二哥三哥每天都把做豆腐剩的豆渣给你送过去,两边的豆渣一合,可不就够了?”
天地良心,夏晚棠真不是不把婆家当自家人,她只是纯粹觉得从李家庄挑那么多桶豆渣过来太麻烦,念着李大哥李二哥李三哥每天又得做豆腐又得卖豆腐,已然够累了,就没想着去折腾人。
可这会儿谢闰梅这样说了,她哪里还能拒绝?只是心里想着,或许可以给两边的爹娘都添一辆牛车了,干农活的时候有个牛车方便的很,平日里也能派上用场,牛儿养了绝对不会亏。
她是地地道道的行动派,回头就上并夕夕系统挑了两辆平平无奇就是力气大还结实耐用的牛车,让长庚给一边赶着送了一辆过去。
这大手笔一出,可把不少人给眼馋坏了。
天底下自古以来就不缺红眼病的人,有人看着李家自打娶了夏晚棠进门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坐不住了,从家里拿了件需要缝缝补补的烂衣裳就来找谢闰梅小坐了。
“闰梅嫂子,你也不管管你那小儿媳?”
谢闰梅一愣,“管啥啊?我那小儿媳那么好,用得着我瞎指挥?”
那人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咋就不用管了,你那小儿媳简直就是扶弟魔啊!哪有嫁出门的闺女做买卖还带着自家娘家兄弟的?她嫁到老李家来,那就是老李家的人,你看看给了她娘家多少东西?她娘家兄弟都是普普通通的后生,这会儿都闹腾着要盖房,不都是她接济的?还有那牛车,听说给了你一辆,还给了她娘家一辆呢!你说说这像话吗?我儿媳妇要是这样接济娘家,我非得削死她!”
谢闰梅这下明白这人的来意了——是来挑拨的。
她摇头苦笑道:“我觉得我小儿媳挺好的,人家有能耐,接济接济娘家怎么了?也没看到人家因为接济娘家就把自个儿的日子过不下去啊,更别提人家是拿自己赚得银两接济娘家,又不是拿我的东西接济,我管什么?左右她能接济娘家一辆牛车,自己铁定是能赚三辆牛车五辆牛车的,要是手里没点东西,她舍得那么大方地接济娘家?她又不傻。”
“说句说出来有些臊得慌的话,我觉得我小儿媳挺好的,人家活出了我想活的样子。我年轻时候也想接济娘家啊,可自己没本事,吃的东西是男人费气费力种的,用的东西都是公婆攒钱给置办的,我拿什么接济娘家?拿自己的脸吗?”
“那时候我想接济娘家,只能看着树上打了几个枣,地里长了几个瓜,或者是自己养的鸡下了两个蛋,这才能接济娘家一点儿。我爹娘养我那么多年,我却没法儿多接济爹娘一些……想想都难受。”
“别人都说闺女是赔钱货,还不是因为嫁出门后就得在婆家讨生活,想接济娘家一些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可不就是让爹娘白养了那么多年?像我老幺媳妇那样的,谁敢说人家是赔钱货?那简直就是摇钱树聚宝盆一样的宝贝疙瘩!”
“老夏家生一个闺女,比生八个十个儿子都强!我要是有我老幺媳妇那样的本事,我也接济娘家去,我比她还要接济得狠,接济得多!我非得让那些说我是赔钱货的人看看,他们有多眼瞎心瞎!”
“你是没看到我老幺媳妇那娘家有多好,对我家老幺都像对亲儿子一样……难怪读书人总念叨说人穷志短百事哀呢……我现在也想开了,多努力赚一些,把日子过好了,自然就不会为那芝麻大小的事儿烦心了。”
“你儿媳妇不接济娘家,是你嘴里一顶一的好儿媳妇,可我觉得不是这样。她爹娘生她养她一回,她回报了什么?她于娘家不孝,没有良心!你对你这个铁公鸡一样的儿媳很满意,可她又给了你什么?”
谢闰梅撸起袖子,半露出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那个一看就很有分量的银镯子来,嘚瑟道:“我儿媳妇逢年过节就给我添东西,前些日子还送了我两身夏衣和这只银镯子,我擦脸用的毛巾都是一两银子一条的。你儿媳给过你?摸着良心说,我做儿媳妇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对婆婆好过,我不如老幺媳妇。自己都不如人家,拿什么嫌弃人家?拿自己这张豁出去也分文不值的老脸么?”
55. 一物降一物 这话术对天底下的婆婆都奏……
社会原本单纯, 复杂的是人。
来找谢闰梅说这话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觉得馋谢闰梅家病秧子儿子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带着谢闰梅一家与娘家都发迹了, 眼馋到犯了红眼病。
我没有办法让自家同你们李家一样日子过得红火热闹,但还能没有办法让你们家过得鸡飞狗跳?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婆婆能接受自家儿媳妇像是扶弟魔一样无穷无尽地帮扶娘家?
没有。
来找谢闰梅说这话的人自以为摸准了谢闰梅的心思, 只要扇扇阴风点点鬼火就能让谢闰梅同老四媳妇离了心,甚至是让谢闰梅去闹,闹到不可开交,闹到双方都下不来台,闹到李家回到与她们家一样的生活水平线上。
这要是放在之前的谢闰梅身上, 谢闰梅不一定有胆量去同夏晚棠说这事, 但肯定会无意中带出一些气性来的, 但现在的谢闰梅已经变了。
她不仅被夏晚棠给收买了, 还被全家人给劝成了务实主义。
“别整天盯着老四媳妇给了娘家多少帮了娘家多少,想想你给了人家什么,人家又给了你什么……”
“人啊,心得正一点,比较也得一碗水比较,要说老四媳妇不好, 那得说说你家前头三个媳妇哪儿好……”
“老婆子, 老四媳妇可是咱家的福星啊,要不是她,淳奕身子治不好,这辈子都功名无望,你可别瞎掺和……”
所有人都在劝谢闰梅要想开,要看到夏晚棠的好,不能拿那一套旧的目光与思维来约束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就连夏晚棠的那三个妯娌, 都想方设法地在谢闰梅面前说夏晚棠的好,生怕夏晚棠一个不乐意,把她们做豆腐赚钱的买卖给搞黄。
要是一个人这么说,谢闰梅可能还不大认同,但一群人这么说的话,谢闰梅自然会被洗-脑。
她不仅被洗-脑了,还学会了反洗-脑。
那个来吹阴风点鬼火的婆娘非但没有说的谢闰梅改变了立场,反倒是被谢闰梅给说得有些恍惚了。她一路脚步虚浮地走回家去,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就好似在寺庙里听到的钟声一般,她隐隐之中觉得自己错了。
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媳正在喂鸡,这儿媳之前在她心中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虽然会接济娘家,但都是芝麻大小的东西,她对这个儿媳的手脚还是很放心的。
可这会儿她变了想法。
这婆娘把自己代入到亲家公和亲家母的位置上感同身受地想了想,突然觉得糟心无比。自己生了养大的闺女,一嫁出门,就什么都帮不上娘家了,不是不孝是什么?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这婆娘又想到了谢闰梅手上带的那个银镯子,还有谢闰梅换季时穿的衣裳,虽然颜色都是常见的朴素颜色,可是那料子一看就很好!
谢闰梅之前娶进门三个儿媳妇,也没见谢闰梅带过银镯子穿过新衣裳啊,还不都是那个大方的四儿媳给送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都是儿媳,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这婆娘看自家儿媳越看越不顺眼,但她还是要脸的,实在抹不下脸来同自家儿媳说别人家的儿媳都给婆婆送新衣裳和银镯子,只能揪着别的问题发难。
“你说说你!太不孝顺了吧!”连个衣裳都不给老娘买,老娘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疼!
“你爹娘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一出嫁就把娘家给忘了个干干净净。老娘这辈子是没生出闺女来,要是生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得少活二十年!”
“你娘生你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养你更是十多年节衣缩食,你出嫁之后连个瓜都不给你娘送?真是白生你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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