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李宿低下头,旁若无人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
“好姑娘。”
因为时间仓促,小厨房没那么多时间炖煮,晚膳便那只做了简单的汤面。
说是简单,却也做了三四种卤子,合着筋道的面条让人吃了很是舒坦。
用过晚膳之后,李宿便跟姚珍珠披了外袍,一起往外走。
南寂园毕竟是园林,比宫中宽敞又透亮,即便此刻还未全然修整干净,却也能让他们走走停停,看遍春日光景。
李宿连着忙了两日,此刻倒是悠闲,跟姚珍珠一起把各处景致都瞧了一遍,看看需要如何休憩。
姚珍珠把自己安排的差事给他简单说了几句,李宿便道:“你做主便是。”
听到此言,姚珍珠的脸便又悄然泛起桃色。
“殿下,”她目光游移,不敢看他,“怎么这会儿还给我升了位份?”
此时本来便是多事之秋,还惦记这些儿女情长,总归是耽误正事的。
李宿不用听她明言,便知道她是何意。
回头看了看她,低声笑了。
他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才缓缓开口:“珍珠,你这想法是错误的。”
姚珍珠眨眨眼,认真看向他。
李宿轻轻晃晃两人交握的手,一起向着前方行去。
“珍珠,我既对那金龙宝座有念想,也一定要赢到最后,那么对于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人来说,任何事都不是小事。”
“我身边的人,除了你还有周姑姑他们,皆要卷入这一场漩涡中,无人可以挣脱。”
“而我,要确保胜利之后,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宝座,也包括能同我白头偕老的伴侣。”
“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最尊贵的那个人。”
“现在情况紧急,不便封妃,只能委屈你做个侧妃,但即便如此,你也是我身边唯一的娘娘。”
“待到事成日……”
李宿浅浅笑了:“我再给你补一个大婚。”
姚珍珠使劲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但那种温暖和感动,却在她心里反复澎湃,实在难以抑制。
姚珍珠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殿下,我怕我做不好。”
李宿又笑了:“我认为好,那就好,旁的任何人都不重要。”
“再说,我觉得我的小珍珠已经很贤惠了,哪里不好?”
姚珍珠仰头看他,脸蛋越发红润。
李宿被她看得心满意足,把她搂进怀中,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终于。”
第105章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两人消过食, 便回了寝殿。
李宿跟姚珍珠都忙了两日,今日自然都要沐浴,待到两人一起上了楼, 姚珍珠看着跟前伺候的王婉清和贝有福,这才突然想起两人已经搬到一起住。
那要怎么沐浴?
姚珍珠一瞬便低下头,脸比刚才还要红, 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李宿原本想要逗逗她,结果看到她如此害羞, 便也把已经窜到喉咙的笑声硬生生压下去。
他拍了拍姚珍珠的头,低声道:“你忙你的吧, 我去书房。”
姚珍珠几不可闻地点点头,李宿这才转身下了楼。
他一走, 姚珍珠狠狠松了口气。
王婉清自不会当着那么多小宫人的面笑话自家娘娘,她过来扶了扶姚珍珠, 道:“娘娘,巧蝶已经备好了热汤, 且去泡一泡,解解乏。”
姚珍珠这才道:“好。”
王婉清请了她去暖室,伺候她更衣进了浴桶, 坐在边上给她洗头。
“听闻靠近金顶山的汤泉宫冬日里能泡汤,不过已经年久失修, 许久未曾用过了。”
姚珍珠顿了顿,道:“以后再议吧,咱们园子里的还没修整好呢。”
王婉清点头, 笑着说:“也是,不过要是整个南寂园都修好,那一定很漂亮, 听闻以前是京中一绝,景致宜人。”
姚珍珠拨弄了一下水池里的花瓣,缓缓闭上眼睛。
昨日忙了一夜,她也有些累了,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姚珍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下子便又惊醒。
她回过头来,发现是周萱娘。
姚珍珠这才松了口气:“姑姑怎么来了?”
周萱娘坐在边上,给她头上涂香露。
“怕娘娘不好意思,”周萱娘顿了顿,笑容异常慈和,“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许多事都不懂。”
姚珍珠一开始没听懂,愣了好久,才终于明白过来,低低应了一声:“姑姑!”
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娇嗔。
周萱娘一听就笑了。
她这一笑,姚珍珠便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别扭道:“姑姑,再笑我不听了。”
周萱娘知道她没经过事,自然是害羞的,自然颇有耐心,甚至带了几分宽慰。
她轻声细语哄了两句,然后才道:“娘娘莫要太过紧张,您入宫早,教导嬷嬷的训诫也过去多年,许多事都忘记。”
“去岁要来毓庆宫时,也有教导嬷嬷讲过课,娘娘恐怕也不太记得了吧?”
说实话,姚珍珠确实不太记得了。
以当时李宿的名声,姚珍珠真不以为自己能得宠,教导嬷嬷也很敷衍,匆匆就讲过去了。
姚珍珠点头:“确实不太记得了,不过隐约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如此说着,不由又红了脸。
周萱娘虽没经过哪些男欢女爱的事,却到底在宫中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说起这些事来毫不羞赧,反而很是敞亮。
“娘娘莫怕,臣这不就来给您讲了?”周萱娘顿了顿,又安慰一句,“现下也不是特别合适的时候,殿下兴许……总归顺其自然便是了。”
姚珍珠眨眨眼,被她扶着出了浴桶,一边更衣一边听她轻声细语讲解。
待到周萱娘都讲完了,姚珍珠的脸越发红润,瞧着比刚沐浴时还鲜亮。
周萱娘想着李宿并未提前吩咐,便道:“娘娘真不用怕,如今这样的境况,殿下且也不会委屈你。”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姚珍珠听到这一句,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所有的羞怯和慌乱都不翼而飞,她一下便不慌张了。
是啊,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对他亦或者对她,都是。
李宿一贯细心体贴,恭谨自持,他大抵也不会如何敷衍。
姚珍珠看着周萱娘,轻轻浅浅露出一个笑来。
周萱娘不由感叹,难怪她同殿下能心心相映,相互扶持,原是因两人都用心去为对方着想,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体会出其中深意。
周萱娘想着想着,也跟着她笑了:“娘娘自来聪慧过人,且不用臣多言。”
该说的都说完,周萱娘便仔细给她盘好发,然后叫了王婉清进来伺候她更衣。
因是在寝殿内,也到了夜色深深时,姚珍珠便只穿了一件烟粉对襟长衫,鼓起勇气回了寝殿。
她回来时,李宿已经在了。
寝殿内沉水香幽幽静静,李宿端坐在罗汉床上,正慢条斯理煮茶。
悠然的茶香和沉水香混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静谧。
姚珍珠的心也渐渐跟着安静下来。
大约是听到姚珍珠的脚步声,又或者就是能感受到她来到自己身边,李宿头都没有抬,直接冲她招手:“来。”
姚珍珠便踩着软底绣鞋,翩翩至他身边。
待在罗汉床坐下,李宿才把茶推了过来:“今岁新供的龙井,加了些茉莉熏制,尝尝?”
姚珍珠捧起茶,放在鼻尖轻嗅。
茶香氤氲,花香缭绕,沁人心脾。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汤清香,氤氲深厚,思之不苦回甘。
“好茶。”她道。
说着说着,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脸笑意。
李宿神情放松,就跟她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喝了一杯茶。
待到新茶品完,李宿偏过头来,定定看向姚珍珠:“天色已晚,可要安置?”
姚珍珠刚刚还觉得自己已经放松下来,这话一听,立即便满面绯红。
她轻轻低下头,目光只落在膝上的海棠花上,看都不敢看李宿。
片刻之后,她还是坚定地“嗯”了一声。
李宿偏过头,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蛋上,从鼻腔里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