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 第21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他重重磕了个头,害怕地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多了句嘴,叮嘱厨房里伺候的下人不要怠慢了宋格格,格格的院子里用什么,只要她要,也给她送什么去。”

  云瑶听明白了,这是死无对证。再说了,就是没有送,宋格格也能撒谎,总不能剖开她的肚子,看看她到底吃了什么才会病倒。

  她抚了抚胸口,眼睛望天不断吹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长兴抽了抽鼻子,继续道:“奴才递了消息回府,照着脚程,爷昨晚就应该回了府。今儿个若是来了庄子,奴才...,”他哭了起来,“奴才只怕以后再也不能伺候格格了啊!”

  云瑶冷冷盯着他,“她还没死,我也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长兴蓦地收住了眼泪,眼巴巴地看着她。

  云瑶深吸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姚姑姑,我饿了,昨晚吩咐厨房里做了虾饺,先去吃早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姚姑姑听到又是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着杀气腾腾犹如要冲去打仗往桌边走的云瑶,叹了口气,跟上去细声细气劝道:“格格,等下若是爷来了,可别这么大的火气啊。你想啊,这男人对伺候自己多年的女人,不管是真是假吧,总有几分情意在。你现今.....”

  她收回了还没有圆房那句话,将醋碟子放到云瑶面前,方便她夹了虾饺蘸着吃能顺手些,“都说吧,男人有情也无情,咱们现在,不过靠着那点子男人的恻隐之心在活。

  宋格格这般作态,宫里见得太多了。你想那男人成天面对的都是些人中龙凤,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谁对谁错都不重要,端看爷的那点子情意,谁在他心中孰轻孰重罢了。”

  云瑶慢慢嚼着嘴里的虾饺,先前还鲜美无比的虾饺,突然就没滋没味起来。伤心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姚姑姑愣了下,慌忙拿出帕子递到她面前,连连福身道歉:“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说这些话惹了格格伤心。”

  云瑶就着帕子重重擤了擤鼻涕,抽噎着道:“不怪你,都是我自己觉得没劲。你说我都远远避开了,这些烂事还跟着缠上来,就跟那冤魂野鬼,还没完没了的。”

  我也知道这些事根本说不清楚,就是说得清楚也没意思,成天跟斗鸡一样,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姚姑姑也跟着心酸不已,也不再劝,只任由云瑶哭。待她哭完,打来热水重新伺候云瑶洗漱过,撤掉桌上冷掉的早饭。

  她待再要去吩咐厨房重新做一份上来时,云瑶拦住了,“不用了,没有胃口,不想吃了。”

  姚姑姑便倒了杯热水递给她,觑着她的脸色道:“奴婢估摸着爷会来庄子,要不你再去睡一会,等爷来了奴婢再叫你。”

  云瑶哭过后也觉得困乏,就在窗边的矮塌上歇着了。她以为自己会难过得睡不着,谁知道闭上眼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巳时初,姚姑姑进来轻轻将她唤醒:“格格,快起来洗漱收拾一下,长兴说爷来了庄子,福晋也一并跟着来了。”

  云瑶睡了一觉精神十足,心情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急躁,冷静了许多。她垂眸沉思后道:“姚姑姑,我估摸着吧,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庄子里伺候的人,是人是鬼咱们也弄不清楚。

  你我只有两人,加上长兴算是半个,远远不够。这小厨房一定要弄起来,得寻些趁手的人来,这里面一定要是咱们自己的人。外面的事咱们不去管,可是自己的小院里一定不能起火都是乱子。”

  姚姑姑眼睛一亮,赞叹道:“格格这个想法好,先前奴婢就在琢磨这事,只格格进府不久,就大动干戈,没得让人说你张狂。现在爷对你还算新鲜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寻些可靠的人手在身边。”

  云瑶算了下自己的银子,说道:“咱们不如去牙行买几个人进来,也不用公中的钱,咱们自己付。”

  姚姑姑笑着道:“哪用得着去牙行买,你忘了爷领了镶蓝旗,整个旗的人都是爷的奴才。奴婢认识几个可靠忠厚的,最为可靠的还是奴婢的大嫂,她做得一手好茶饭。

  虽然大哥是亲大哥,可他太不争气,奴婢也是女人,见不得大嫂那般受苦。这也是奴婢的一点私心,想拉她一把,到了这里伺候,总比她在家里做牛做马,还总是挨骂受气的好。”

  云瑶当然一百个愿意,她急着道:“那敢情好,还有没有什么能干却在家里受气的女人,都一并叫来,不不不,也不能叫太多,我养不起。”

  姚姑姑掐指算了算,笑道:“奴婢觉着,还是就先叫大嫂来厨房做事吧,再多咱们那点银子的确养不起。其他人我多年未见,现在心性究竟如何,也不敢断定,还是谨慎着些,别最后惹出了祸事来。”

  云瑶想想也是,阿哥府不比别的地方,尤其是胤禛,他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最后反倒添了乱,那她就是历史的罪人了。

  没一会,胤禛就大步走了进屋,他身着薄绸常服,走了几步路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他人看上去黑瘦了些,板着脸神情冷然。福晋几乎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停下来后胸脯还在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云瑶上前福身见礼,胤禛深深打量了她几眼,抬手让她起身。福晋眼神转了几转,在她身上屋子里掠过,说不出的复杂。

  “瞧云妹妹这幅模样,可见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看来住在爷的院子里,有了爷的保佑,这病一下就好了起来。”

  云瑶忙又福了福身,“都全靠爷心善,这都是妾身的福气。”

  胤禛闷声用力扇着扇子,不耐烦斜了一眼福晋,她似乎还要说什么,神色讪讪忙住了口。这时姚姑姑与长兴打来了水,他一语不发进了洗漱间去洗漱。

  福晋留在正屋里,尴尬在脸上一闪而已,随即青红交加,难看至极。

  现在正院云瑶在此暂时住着,她就算是嫡妻,没有胤禛的开口,也无法在这里洗漱。

  再说洗漱间现在算是由云瑶与胤禛在用,这种地方她进去,总是说不出的滋味。

  胤禛自有苏培盛伺候,姚姑姑又拧了帕子来,恭恭敬敬递给福晋。她冷冷看着帕子好一阵,才伸手接了过去。

  云瑶眼眼观鼻鼻观心,只规规矩矩站立一旁。福晋囫囵擦拭之后,便坐着吃茶。只听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手里的茶杯盖刮着茶杯,叮叮当当直响。

  胤禛很快走了出来,他重新换过了一身干爽衣衫,人也看上去随和了些,出声道:“走吧,先去看看宋氏。”

  福晋呼一下站起来,越过云瑶跟了上去,带起的热风与汗味扑在她脸上,让她连忙屏住了呼吸。

  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着福晋背心衣衫都被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不由得深深叹息。

  她这是何必呢?

  宋格格住的院子,格局比正院与云瑶的“万方安和”都要小一些,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四合院。院子角落里摆着些花盆,里面种着的栀子花在太阳下晒得有些焉,白花瓣卷起来微微泛黄,还有细小的虫在上面爬来爬去。

  绿竹在门口候着,见到几人前来,忙上前几步福身见礼,眼眶一红正要哭时,胤禛连看也未看她,大步进了屋。福晋只瞄了她一眼也紧跟着走了进去,云瑶神色平静走在了最后。

  才一进到宋格格卧房里,云瑶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差点儿没被直接熏死。她用尽力气才定住了神,抬眼望去,里面门窗紧闭密不透风,香炉里燃着香,夹在着药味与酸臭味交织在一起。福晋已经拿起帕子装着拭汗,顺便捂住了口鼻。

  胤禛眉头紧拧,四下打量之后没有说话。宋格格脸色蜡黄,病恹恹半靠在炕上,见到他挣扎着要下床见礼,他抬手道:“你病着就不用管这些虚礼。大夫说你因何而病,现在可觉得好了些?”

  绿竹忙上前扶住宋格格,她重又躺了回去,看了几眼旁边立着的云瑶,半晌后垂下头,神色凄苦,“爷,都是妾身自己不争气,身子弱。云妹妹也是好心,她抓了虾送进厨房里,也不忘送给妾身尝尝。只是......,”

  宋格格嘤嘤哭泣起来,抬头泪眼朦胧望向胤禛,哀哀地道:“爷,妾身对不起你啊!妾身...妾身被外男看了去,妾身这点子病不算得什么,只恨不得没当场病死。妾身本没脸见你,可妾身想着爷,想再见见爷一面……”

  说完,宋格格掀开被褥翻身下床,软着腿跌跌撞撞往屋柱子边奔去,绿竹大哭着追上去抱住她,“格格你别做傻事啊!”

  胤禛脸黑沉如墨,看着抱成一团拉扯的主仆两人,厉声道:“扶她上炕歇着,不过些许小事寻死寻活作甚!”

  屋子里气息太难闻,云瑶只敢憋着小口小口呼吸。宋格格这般说法作态,她心中的邪火又开始乱窜,死死掐住手心才强忍住了。

  宋格格痛哭着,被绿竹拖抱回了炕上。福晋看向云瑶,冷冷道:“云妹妹,宋妹妹先前差人来说,她起初是受了外男惊吓。爷将差使交给你,你就要负起看管之责。

  再说宋妹妹不比你,她身子本来就弱,又恪守妇道,有那性子烈的,只怕扯了跟绳子单场就吊死了。”

  云瑶努力压抑的火气,这时再也压不住,破天而出。她屏住呼吸,几个箭步上前爬上矮塌,猛地伸手推开窗户,伸出头去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又砰一声合上了。

  福晋脸色更难看了,怒道:“云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宋妹妹还病着不能见风,你这样不管不顾开窗,岂不是要宋妹妹病情更加严重!”

  云瑶脸上浮起嘲讽的笑,“福晋说得是,宋格格就是那豆腐做的,不能见风也不能见人。自从宋格格住进庄子的日次起,外男就开始进来做工,宋格格可是天天出来散步见风,也没有见风把她刮走,没见外男吃了她!”

  屋子里霎时沉静了下来。

  宋格格愣了会,很快就哭道:“云妹妹何必这样说,我又没有说是你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想着好早点养好病,早点能伺候爷。我是听了大夫的话,才每天出来在庄子上走动片刻啊。”

  云瑶嗤笑一声,冷冷盯着宋格格,连珠炮地道:“你当谁傻呢,你这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是我修建洗漱间的错,是我的虾害了你。

  宋格格,我与你无冤无仇,连话都没有说几句,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大家都是格格,你哪点值得我出手?

  还有,我的虾可没有要给你吃,你别自作多情!我辛辛苦苦捞的虾,更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给你吃,凭你会装无辜,凭你脸大?

  再说虾送来,你又不是三五岁的年纪,自己能不能吃还不知道?你偏偏就贪嘴吃了,吃了偏偏还病倒了,偏偏病倒前还被外男吓住了。

  这一长串的巧合,哎哟你还真是倒霉,像你这么霉运缠身的人,我觉着啊,你以后还是离远点,别近爷的身了,没得把霉运带给了爷!”

  宋格格羞愧欲死,已经哭得快透不过气来,绿竹也抱着她一起哭,不断祈求道:“云格格,求求你别说了,放过格格吧,她身子不好,再这样下去就没命了呀!”

  胤禛听得直皱眉,看着云瑶气鼓鼓的模样,瞪着她道:“云氏,你少说几句!”

  福晋夸张得手脚乱舞,仿佛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尖声道:“反了反了,想不到云妹妹竟然这般没规矩!宋妹妹你可别难过,有爷给你做主呢!快来人去传大夫,快去!”

  屋子里乱了起来,云瑶眼中犹带着火,看着忙成一团的下人,她只觉得烦躁不已,看着福晋认真地道:“福晋,咱们都是女人,人说心中有佛,眼里看去的都是佛。心中有鬼,看出去的都是鬼。

  我天天与师傅们商议,也没见少一块肉。他们都是正经靠着手艺吃饭的人,忙着赚银子养家糊口,哪有空来看你。旗人还在关外时,无论男女都能骑马射箭,女子半点可不输给男人!

  只可惜,后人养尊处优,倒养回去了,女人居然还自发给自己立起了贞节牌坊,我看都是吃饱了撑的!”

  福晋瞪大眼,气得捂住胸口几乎连呼吸都困难,摇摇欲坠快要昏过去。

  胤禛见状,冷着脸,干脆上前一把扯起云瑶的胳膊,将她用力拖了出去。

第34章 无

  一路两人暗自较劲, 谁也没有开口,诡异的沉默。

  云瑶像是只小鸡崽般,被胤禛挟裹在腋下, 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她发稍,胸膛咚咚咚跳动声,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姚姑姑神色焦急, 惨白着脸跟在身后,不断朝云瑶打手势使眼色, 她却装作没有看见,满肚皮的邪火烧得她几乎头发都要立了起来。

  若是在以前, 云瑶早就吓得腿脚发软,今天她特别勇猛, 眼睛里火光四溅, 气得脸颊鼓鼓,一心叫嚣着要与他大战一场, 大不了死就死。

  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她云瑶就算不能与先贤司马迁比, 就算轻于杂毛, 今儿个她就偏偏不会屈服!

  到了正院进了屋,胤禛放开云瑶, 将她按在圈椅上坐下, 转头对跟进来的苏培盛与姚姑姑一声怒吼:“滚出去!”

  苏培盛与姚姑姑忙躬身退了出去, 云瑶见他盛怒, 心中委屈滔天,眼眶红红,使劲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撑着椅背站起身要跟着一起滚, 胤禛眼疾手快将她又按了下去,气得他几乎仰倒,见到她泪眼朦胧的倔强模样,心没来由一软。

  他原本到了嘴边的惩戒也轻了几分,耐心跟她讲着道理:“先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就算你是要讲道理,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你当你是那无知泼妇在与人骂街?”

  云瑶生气之下,只听进去了泼妇两字。她梗着脖子,冷笑道:“爷这话说得真是,人尽不做人事,还不许人说人话了不成,莫非妾身就得生生受着这些冤枉!

  她们口口声声诬陷妾身害了人,宋格格说妾身害她被人看了去,失了清白差点儿命都没了,这是要把杀人□□的屎盆子扣在妾身头上,大家都是女人,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胤禛本来就气得不轻,先前还软化了试着与她讲道理,见她还不领情,气得太阳穴都青筋直冒,怒道:“你还敢顶嘴,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着你了,一直由着你胡说八道!

  她们说什么,难道我是傻子就信什么,这事我自会查清楚,背后有敢捣鬼的,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让你去宋氏院子,是要你说几句好话,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你跟那吃了炮仗一般大骂一通,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赔不是,凭什么要妾身赔不是?”云瑶气得嗖一下站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尖声道:“妾身哪点说错了,屎尿用黄金包裹起来就不是屎尿了?是,爷是会查清楚,然后一切水落石出之后,爷可舍得罚她们?那妾身受的委屈呢,又要怎么弥补?”

  胤禛自小到大,从未有过人敢与他这样顶着吵架。就算是太子兄弟之间,虽然有时也会有口角,可都是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就过去了。至于康熙,更不会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他生平第一次,在后宅的小小格格身上,感到了无力,与深深的挫败感。

  瞧她那跟斗鸡般的模样,生机勃勃犹如路边的杂草。那双眼睛被泪水洗刷过,明亮如天上的星辰,几天不见她黑了些,原本瘦削的脸庞似乎又圆了些。

  看来这些日子在庄子上,她日子过得太快活了,成天上山下河,将规矩通通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胤禛强忍着偏开头没再看她,怕自己一看就会心软,这次一定要好好教她,让她学着委婉些,沉声道:“我不跟你计较,下去给我好好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云瑶蹭地站起来,抬手抹去眼泪,如插葱那般福了福身,然后冲进了卧房。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之后,她手上捧着个包袱走了出来,又插葱那般福了福身,僵着小脸道:“回爷,妾身自己的院子修葺好了,妾身现在就搬回去。”

  胤禛板着脸不出声,云瑶冲到门口,旋即又转过身来,“爷,是不是妾身一辈子想不明白,妾身一辈子就不用出万方安和,然后别人也不能进来?”

  胤禛:“......”

  面对胤禛的冷眼,云瑶还在老虎头上捋了一把虎须,低声嘲讽道:“每次都是禁足,一点新意都没有!”

  胤禛抬脚,将椅子踹得飞了起来,砸到地上发出砰的巨响,云瑶顿了下,却没有回头。

  姚姑姑小跑着跟在云瑶身后,抹去额头不知是吓出来还是热出来的汗,接过她手上的包袱。见她仍然气不过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怕越劝她越气,干脆也闭上了嘴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