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奥利奥冰冰乐
那姑姑看起来辈分颇高,夜深人静之时,灵植园中也偶有守夜弟子巡逻。
眼见着佝偻着身子的姑姑前来,守夜弟子远远便对其抱拳行礼,还口称:“春姑姑。”
春姑姑?
听到这称呼,白缈缈倒是记起来了。
她先前让人探查逆仙门,与其他仙门世家关于灵植的交易往来,这春姑姑的名讳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她便是逆仙门大名鼎鼎的灵植宗师。
这灵植园品级极高、极为珍贵的灵植,可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如今整个菩提大陆,专修灵植种植术的修士也算是寥寥无几。
其原因也无其他,便是因为修习种植术极难。而想要通过种植灵植不断精进修为,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从而破碎虚空,飞升上界,更是难上加难。
从最简单的灵植夫入门,随着修为不断精进,再修炼品级到灵植师,其后才是灵植宗师、灵植大宗师。
放眼这千百年来,唯一一个飞升的灵植大宗师,也便只有逆仙门的开山祖奶奶了。之后便再无一人有此成就。
多年前故去的逆仙门先门主梦凝夫人,其品级也止步于灵植宗师,离灵植大宗师也差了一步之遥。
而春姑姑如今已有灵植宗师的品级,可想其修为与能力。
这也难怪白缈缈会一眼看不穿她的修为。
展星辰如今是元婴修为,他能寸步不离的跟紧了春姑姑,让她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那么,是不是说明其实春姑姑如今也是元婴修为呢?
白缈缈如此想着,便把所知的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展星辰。
展星辰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她……春姑姑的修为……我也有些看不清楚。大、大抵比我高一些……”
比展星辰还高,那她不会已经是渡劫修为了吧?
白缈缈暗中衡量着,要是跟春姑姑打起来了,他们两个能不能打得过她的问题。
而后,她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她倏然发现展星辰的视线发直,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大舌头。
他、他、他不会也上头了,也醉了吧!
白缈缈先前就觉得展星辰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动不动就亲她,还找了机会就偷偷摸摸的吃她的豆腐。
鉴于大家都结道侣了,白缈缈又喝了酒,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好似身处一场浮梦之中,便全然没有在意。
只当是纯情小少年,终于开窍了。
如今,通过展星辰的这番表现看来,并不是他的酒量比她的好,只是他的耐力比她好,以至于更晚上头而已。
而刚才,展星辰抱着她,在冰冷的雪夜里一路飞奔,又被冷风这么一击,还不直接就醉了。
完蛋了。白缈缈也暗道不妙,她的木灵根治愈之力不能解醉生梦死的毒啊。
这可不要喝酒误事啊!
白缈缈赶紧从展星辰的怀里下来,踮起脚,双手捧住了展星辰的脸,小声道:
“展星辰,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我们明日再来。”
反正知道了是春姑姑,偌大的白氏灵植园在这里,她一时三刻肯定不会走。
那就等他们俩的酒醒了,再慢慢查都来得及。
展星辰却低下头来,用自己略显冰冷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了一下:
“男人……不能说……不行。必须行,缈缈……我们跟……上去……”
他顿了顿,似乎是艰难的撸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明日便是……赏莲大会,春姑姑……特地……从灵植园……出去找……凌怡月,肯定……有她的目的……存在。也极有……可能……是里应外合,亦或者、或者……”
他似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急切的捏住了白缈缈纤细的指尖,轻轻的在上边亲了一口。
“今日,他们……极有可能……还在部署……之中,跟紧她……就能……查明……真相。真相就在眼前了难道我们就如此轻易放弃了吗?”
展星辰脸颊绯红,视线迷离,但盯着白缈缈的眼神却是坚定无比。
他早就看明白了,这逆仙门白家之人一日不处理干净,他的娘子是不会抛下这一切,责任、亲人、家业等等,而跟着他去北荒除妖门的。
他必须要与她一起,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让她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才可以。
下一刻,展星辰便一把攥紧了白缈缈的手,拉着她跟上了一步三摇的春姑姑。
完蛋了,展星辰变成他家小徒弟小山了,两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跶呢。白缈缈被展星辰拉着,看着面前颀长挺拔、又活蹦乱跳的身姿,心里满是淡淡的忧愁。
不过,展星辰刚才那番话也极有道理。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跟上去看个清楚明白吧!
进了白氏灵植园,路过大片大片的灵田之后,便是一大片的屋舍。
屋舍白墙黛瓦,乃是给守护灵植园的弟子们居住。春姑姑的居所,想必也在此处。
春姑姑行走间看起来一摇三晃,仿佛随时会摔跤的老奶奶似的,实则动作极快。
她身形一晃,便进入了其中一间屋舍之中,片刻之后,房中的烛火就被吹息了。
“好啦,人家都到家啦。展星辰,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啦?”
白缈缈躲在一棵大树后,低低问着遮掩了她大半身躯的展星辰。
展星辰却微眯起了双眼,似是一种慵懒的大猫儿:“再……等等……她、她还会……出来的。”
一个老奶奶了,大半夜了还不睡,做反派要不要那么敬业啊。
白缈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结果,转眼就只听见前方窗棂传来了轻微的“咔”的一声,而后,就见一道黑影飞快掠过,朝着灵植园的深处飞去了。
果然又被展星辰说中了呢!
白缈缈双眼亮晶晶。
“缈缈,你的……夫君……棒不棒?”
这时,一道炙热的气息吹过来,直接就吹在了白缈缈的耳垂上,展星辰红着脸颊,表情迷离道:
“厉不厉害?”
看那样子,像极了急需主人表扬的大金毛,就只差他的屁股后边没有长着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这边拼命的摇啊摇的了。
完了,这是醉得不清了。
白缈缈自己都有些飘飘然的,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用气声道:“好棒啊,特别厉害……展星辰,她都快跑远了,我们赶紧追上去啊。”
“嘿嘿……”展星辰开心的挠着头笑,忽而却又一下子板起脸,严肃道,“不对。缈缈。”
白缈缈:“……哪里不对了?”
展星辰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道:“缈缈,你忘记……喊我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什么?展星辰啊。”白缈缈终究还是酒量好,难得是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大受控制,只得连忙道,“展星辰,展星辰啊……展大门主?展少侠?”
“不是!不是!”
白缈缈说一个,展星辰就摇头否定一个。
最后,他好似急了,一把就攥住了白缈缈的手,按在自己结实的胸口上,一字一顿道:
“缈缈,你应该,叫我,夫君!夫君!”
“噗!”白缈缈忍不住笑道,“好好好,夫君,展夫君,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展星辰蹲下身,让白缈缈趴上来,而后,还郑重其事的纠正道,“夫君,不是,展夫君。缈缈,你叫……我一声,我听听。”
白缈缈趴在他结实宽阔的脊背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夫君,相公,老公,达令,亲爱的,husband……”
展星辰一开始还听得心满意足,白缈缈喊一声,他乐滋滋的应一声,两条大长腿也跟加满了汽油似的,捣腾的飞快。
只是,后来的那几个他都听不懂,瞬间又有他在暗中偷偷听她的心声,结果怎么都听不明白的那种窘迫感与危机感来了。
而白缈缈多少还是受了酒精的影响,她趴在展星辰的背上,跟着他一路飞驰,就好似自己骑在一匹骏马之上,不断的驰骋。
耳边风声呼呼,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喊的雀跃感,与直抒胸臆的满足感。
只是,她也明白此时的处境,只得搂紧了展星辰的脖子.
展星辰也是一路风驰电掣,转眼间就跟着春姑姑,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白氏灵植园后,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密林。
密林之中种满了参天大树,还有各种奇珍异宝,珍贵草药、资源,也是逆仙门的产业之一。
站在这黑漆漆的密林前,白缈缈也不由的佩服春姑姑这老奶奶也太能蹦跶了,简直是带着他们来逆仙门一日游了。
春姑姑也没有空摇着她的导游小红旗,只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便徒手在前方的空气中,画了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符。
随即,白缈缈就见那空气犹如被蒸熟的蒸汽一般扭曲起来。没多久,又在春姑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卷曲不平的大洞。
春姑姑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下一刻,大洞倏然消失。
面前已然是黑黢黢的密林,寒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间或更有几只寒鸦飞过,留下桀桀的怪叫声。
完了!他们跟丢了。
就刚才春姑姑左手画个龙,右手比个谁的动作,眼花缭乱的,谁看的清楚啊。可就算她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好了,白缈缈直着眼睛,也都已经糊涂到不行了。
“展星辰,我们是不是只能到这里了啊?”
“呵!”展星辰却是一声轻笑。
他背着白缈缈,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密林前,单手漫不经心的画着,口中淡淡道:
“这只不过是天火同人阵而已。《易经》:天与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明辨是非、求同存异,燎原,破——”
一声轻喝,林间小鸟倏然飞起。
而在他们的面前,又再次出现了方才所见的那个大洞。
站在洞口,一股炙热无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白缈缈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