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矜以
夏丽娜吃力的走到纪念碑前,从脖子上牵出一条项链,项链坠着镂空的心形,里面是一朵花。
希尔兰,卡斯兰帝国的国花。
感觉时予走到自己身边,夏丽娜轻声说道:“希尔兰一开始并不叫希尔兰,为它取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帝国历史上的一位公主,她叫希尔。”
夏丽娜声音浅浅,似乎在回忆什么:“她是帝国历史上最璀璨的明珠,是帝国的骄傲,可她的时代距离现在太过遥远,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了。”
“我很小的时候,皇兄带我来这里,我们做了一个约定。”
她依旧没说是什么约定,而是浅浅的给了因果:“所以我去了战场。”
夏丽娜垂下眼眸。
卡斯兰帝国的皇室公主没有继承权,也不被允许上战场,最大的作用是和贵族联姻,巩固皇室的地位。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帝国早就不是当初的帝国了。
她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对着时予道:“很多人都知道帝国皇室有一个秘密,有人说是数不尽的财富,也有人说是皇室能够统治帝国的秘密,猜测很多,觊觎的人也很多,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明明刚才还惦记着所谓秘密的人,此刻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
夏丽娜无奈的笑了笑,把项链递到时予面前:“送给你了,皇室的秘密。”
时予伸手接过,看着镂空的花纹,低声道:“是意志。”
夏丽娜愣住了。
时予抬眼直视她:“皇室统治帝国靠的不是标志性的长相,而是要带领国家发展壮大的意志,但现在皇室的意志已经消失了。”
凯因有这样的意志,可是他死了。
夏丽娜有这样的意志,她也快死了。
夏丽娜笑了,她金色的长发被风扬起,清浅的声音夹杂着喜悦:“有没有人说过,你能轻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她反问着,又叹一句:“真羡慕……”
羡慕被她守护的人,羡慕与她并肩的人,羡慕联邦的未来有这样一个人。
而她,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帝国的命运也不知该走向何方。
时予没问夏丽娜在羡慕什么,将手中的项链抖落开要为她戴上,却被她握住了手腕:“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将项链交给苏里尔吗?”
她迎着暮色的余辉笑起来:“虽然目前看来他还远远不够格,但我觉得他会像希尔兰一样强大,会有守护帝国的一天。”
腥咸的海风吹散了她的话,她笼住耳侧的长发,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没能等到时予的回答便倒了下去。
时予接住了她,见她眼角滑下泪珠,却笑着和她告别:“再见,时予。”
落日的余辉被海面吞没,帝国又一位公主长眠于此。
时予应了一声,像当初一样说道:“再见,小公主。”
她从不相信有轮回,却在面对死亡时,总和别人说再见。
-
比斯卡一步一步从后面走来,他依旧没有穿繁重的贵族服饰,是最简单的衬衫窄裤,他不像帝国的当权者,像黑三角街头整日踩着悬浮踏板到处飞的中二少年。
他停在时予身边,看向长眠的夏丽娜,低声道:“她不相信我,却信了你。”
他说着说着大笑起来,张狂的笑声几乎要将海风吞没。
帝国的明珠,到最后,也只是一个悲哀的可怜人。
她知道是时予杀了帝国的意志吗?
一个将帝国彻底搅乱的人,在最后成了她的寄托。
洛夏辞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皱眉道:“比斯卡?”
“阿辞,你为什么愿意待在联邦?”他邀请过洛夏辞,被拒绝了。
其实他知道原因,也没等洛夏辞回答,便道:“时予,你真的很犯规。”
强到所有人畏惧,却又让人抑制不住想要靠近的情绪。
这是什么?
驱光。
置身阴暗的人,对光的追求。
洛夏辞是,谢与砚也是……
比斯卡侧过身,看着抱起夏丽娜的时予,缓缓说道:“我想到一个能促进联邦和帝国友好往来的建设性意见,你要听吗?”
他音调缱绻,带了靡靡的诱惑。
时予扫他一眼,这个所谓建设性意见没什么想法,而是道:“你直接求饶会比较实际一点。”
可真无情。
比斯卡露出受伤的神情,摸上下巴道:“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见,想要我求饶也不是不行,以什么样的方式求饶都可以。”
他瞄着旁边虎视眈眈的三人,笑嘻嘻把建设性意见说了出来:“你们觉得帝国和联邦联姻这个提议怎么样?”
时予侧过头来看他,一句话没说直接上脚。
天旋地转后,比斯卡倒在地上,腹部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时予踢了踢这位可怜的小公爵,轻轻啧了几声才问道:“公爵提议的联姻对象是谁?”
比斯卡疼得直抽气,他刚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察觉时予小腿处的肌肉绷着,大有他说不清话便再来一脚的趋势,果断把到了喉咙的话吞了回去,磕磕巴巴道:“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时予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原来只是玩笑啊,我还以为比斯卡公爵是看上了我们联邦哪位女士,还想着要不要替你问一问,现在看来不用了。”
“公爵大概是刚刚在宴会上喝多了酒,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洛洛你把他送回去,顺便帮他醒醒酒。”
时予居高临下说完,也不管倒在地上缩成一个虾球的比斯卡什么反应,抱着夏丽娜一步一步往外走。
风卷了她的长发,与金色的发丝交织,却泾渭分明的分开。
她不是小公主的骑士,只是一个路过的旁观者,不会为她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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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封晓几人看得出来时予现在心情不太好,谁都没说话。
洛夏辞把地上的比斯卡扶起来,真觉得他要么不踩雷,要么一踩一个准。
“走吧。”他叹了口气。
比斯卡一只手搭在洛夏辞肩上,另一只手捂着腹部,在他耳边小声抱怨。
洛夏辞忍了又忍才没对他翻白眼,把他扶上悬浮车后迫不及待要走,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低声一句:“谢与砚真的死了吗?”
死了吗?
洛夏辞沉眸看着他,原来不是来找打的,是来试探的。
他望向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道:“比斯卡,深蓝星系毁了。”
那是整个宇宙的震撼。
是不可触及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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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发丝带着水珠,骨节分明的手拽着一件白衬衫,谢与砚将衬衫穿好,却在下意识要将扣子系到最上方时停住了动作,露出精致无瑕的锁骨以及锁骨上方过分白皙的喉结。
‘滴滴滴’的提示音响起,他的智脑响了,是治疗室的医生。
通讯里,医生神色无奈:“元帅,他人醒了,非要见您,连药剂也不肯注射。”
谢与砚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住,点了点头道:“你告诉他,我马上过来,先注射药剂。”
医生连忙应了一声,通讯保持着外放状态,他也不用特意告知,治疗舱里躺着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
过没几分钟,治疗室的门打开,谢与砚从外面走了进来。
注射了药剂后一直安安静静躺在治疗舱里等待谢与砚到来的宴白看到他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睛又挣扎起来。
他很久没有说话了,喉咙干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谢与砚两步走到治疗舱旁边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发现宴白是一个意外。
他和虫族合作,帮它们恢复生命树的生机,同时,对方帮他从裁决号的爆炸中假死。
谢江飒带着他来这里时,遇到奄奄一息在宇宙中漂流的宴白。
两人把他救了下来,见他意识不清了,还一直叫他小心,奇怪之下把他带了过来。
宴白一直昏迷着。
而他自己的身体也过分虚弱,即便穿了拟态外骨骼又开了格雷光盾,依旧无法承受爆炸引起的波澜以及穿越虫族开辟出来的孔洞对他的身体造成的巨大负担。
最开始的那半年时间里,他也昏迷着,幸好梅利斯教授不放心他的身体状况不愿意离开,一直在军工厂里做研究,又有谢江飒从时稷那带来的研究资料。
否则他……
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宴白缓慢的张着嘴,好一会儿了才从喉咙里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谢……谢……立钦、没……死……”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音都咬得无比清楚。
谢与砚目光平静,并不感到惊讶,在宴白还试图说话时,低声道:“我猜到了。”
在【恶龙】被启动的那一刻就猜到了。
除了谢立钦,没有人知道戴在他脖子上的是【恶龙】,更不可能是别人从他那儿拿到了启动【恶龙】的钥匙。
深蓝星系被毁的爆照实在太恐怖,完全掩盖了【恶龙】没有爆炸的事实。
这么久以来,不管是谢立钦还是陆西望都没再弄出事情来,怕是也被时予疯狂的举动震慑住了。
可这样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
谢立钦,陆西望,一个比一个疯狂,时予的处境也更危险。
谢与砚垂眸看着宴白,安抚道:“事情不急,你的身体受损很严重,先恢复,都恢复好了再告诉我你知道的。”
宴白听到他这句话,吊在嗓子眼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一直靠意志睁着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很快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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