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之后 第24章

作者:燕堂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沈六买了一大堆脂粉、眉黛,宋卿言叫柱子给她送回府去。

  沈六又拿过丫头手里的提盒,笑道:“宋姐姐,我自个儿做了些点心,请姐姐尝尝。还有,这块帕子送给姐姐,绣得不好,姐姐别嫌弃。”

  “哎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又是送钱,又是送吃的,还送帕子?”宋卿言笑着接过帕子,只见是白素绢的底,上面绣着小猫戏蝶图,绣功算不上好,但一看就是用心做出来的。  

  “这帕子有趣。”宋卿言夸赞道。

  沈六姑娘不知怎么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随便绣的。”

  “随便绣就能绣这么好,比我强了一万倍。”

  “姐姐喜欢就好。上次在我家,我没能好好招待姐姐,我……我对不住姐姐。”宋六姑娘一边说,一边低了头。

  她一个庶女,在家中自然斗不过嫡姐。宋卿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就是出府的时候多绕了几步路罢了。”

  “姐姐不怪我就好。姐姐你尝尝我做的点心。”

  两人吃点心喝茶,聊了一会儿后,沈六姑娘又缠着宋卿言陪她去街上逛。

  宋卿言想了想,自己也好久没有逛过了,就答应了她。

  两人也没坐车,只各自带了丫环,沿街逛了下去,首饰铺、布匹店、成衣铺、点心铺、书局、画坊,几乎见铺子就进。逛了三条街后,两人都累了,就找了一个茶楼,喝茶听曲儿,歇歇脚。

  主仆几人刚坐了没一会儿,茶博士引进一人来。

  宋卿言抬头,见是穆煦的贴身侍卫蔡勇。

  蔡勇很恭敬地与宋卿言见礼:“宋姑娘,我家王爷请姑娘过去,有几句话说。”

  宋卿言起身,很客气地说:“麻烦你转告你家王爷,我一个姑娘家,与他没什么可说的。”

  蔡勇很为难,躬身道:“宋姑娘,我家王爷的马车就在茶楼后面,就说几句话的事儿。”

  见宋卿言不为所动,又抱拳陪着小心道:“姑娘,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小人,小人要是请不动姑娘,王爷只怕也不要小人当差了。小人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要养。”

  宋卿言都要气笑了:“蔡大人也不用装可怜,我是不会去的。”

  蔡勇拱手道:“如此,小的在这里保护姑娘。”说完站在门口不走了。

  蔡勇经常跟着穆煦出入,许多人都认得他。他站在门口,不少人探头探脑的,还有胆大的过来与他打招呼。

  虽说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他要总在这里站着,她们也没法回家了。

  沈六姑娘怯怯地说道:“要不,姐姐去见见他?”

  宋卿言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我要去了,岂不是只留下你一个人了?”

  沈六道:“不碍事的,我还有叠翠和绿袖跟着,况且,我与二哥说好了,一会儿他下了衙就过来接我。”

  宋卿言光想着穆煦的事儿,倒也没留意,沈于城怎么会知道她们在哪个茶楼。

  她带着青樱,跟着蔡勇下楼,转到了茶楼后面。

  穆煦正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里等着,见她们过来,一伸手就将她拉进了车里。

  青樱上前去拦,早被蔡勇挡开了。

  宋卿言一上车,马车就驶动了,她脚下不稳,差点被晃倒,早被穆煦稳稳地扶住了腰.肢。

  宋卿言脸一红,将他推开,坐到了他对面:“不是说只说几句话吗?干嘛拉我上来?快停车。”

  车轮辘辘行走在石板路上,穆煦脸也有些红,却不接宋卿言的话茬儿,只端了一盘子枇杷送到宋卿言手边:“这是南边新进的枇杷,你尝尝,酸酸甜甜的,我一直用冰镇着的。”

  宋卿言哪里有心思吃:“不是说有话要说吗?赶紧说完了,我好回铺子。”

  穆煦看宋卿言对枇杷不感兴趣,又献宝似地将那几身男装拿给她看:“我给你挑的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叫人按你说的样子做好不好?”

  宋卿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想送我男装?”

  “你不是喜欢穿男装吗?在兴安府时,见你穿过几次。”

  那些衣裳料子精美,样式也很好看,宋卿言感叹,他的眼光竟然不错。最让她觉得惊奇的是,他还挺开明的。不像母亲、李家表哥等人,一看她穿男装,就说她胡闹。

  穆煦察觉到她脸色好转,心里高兴得如同吃了冰镇枇杷似的,又拿出了那本讲胭脂的书和那一匣子珍珠:“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一会儿我叫人送到铺子好不好?还有两蒌子枇杷,你要是不喜欢吃,送人也行。”

  宋卿言不接他的话,只问道:“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话?再不说我下车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我请了大长公主进宫,帮我在父皇面前说合,我们的婚事父皇会同意的。”    

  说着,穆煦伸手,想去握宋卿言的手:“我叫人在南川湖定了一艘画舫,你不是喜欢游湖吗,在兴安府你请我在船上见面,都没说几句话,你表哥就赶来了……”

  这话怎么听着还委屈上了?宋卿言向旁边一躲,抬眼看了穆煦一眼,见他果然脸色发红。

  她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这个样子,倒好像她是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

  宋卿言将这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无情地说道:“游湖就不必了,停车,我要回去了。”

  她掀帘子想叫青樱,不想穆煦怕她掉下去,伸手一拉,她不偏不倚地坐到了他腿上。

  穆煦愣了一下,虽红了脸,却是牢牢地抱住了她不撒手:“你的丫头,我已叫蔡勇带到别处去了,等咱们游完湖,自然将她还你。”

  “你,你怎么能这样!”宋卿言想起来,穆煦却不放手,她伸手去捶他:“放开我!”

  穆煦一点儿都不想放开她,抱着她,整个身心都是愉悦的,却又怕她恼了,哄劝道:“我放开你可以,只是你不可再想着下车。”

  “我偏要下车,你快放开我!”宋卿言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那我就不放开。”

  “你这个样子,像个王爷吗?”宋卿言恼怒,刚才捶了他一下,倒捶得她手疼,就上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快放手!登徒子!”

  穆煦一点儿都不疼,只觉痒痒的,心神荡漾:“卿卿说是登徒子就登徒子吧。”

  他心中甜蜜,是卿卿先亲的他,要说登徒子,也是她做的初一。

  那他就做十五。 

  

  ☆、赐婚

  穆煦抱着宋卿言不放手,还一脸荡漾。  

  宋卿言又气又恼。

  以前的他多纯情,给他包扎个伤口脸红,帮他熬个药也脸红,稍微说个什么话也脸红。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好像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宋卿言不再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而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穆煦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慢慢地松开了手:“卿卿,你怎么了?不高兴?”

  宋卿言趁机起身,坐到了一旁,神情端肃,道:“我是个姑娘家,希望豫王殿下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名份。王爷怎么能强行拉我上车?逼我去游湖?还对我如此……如此不尊重?”

  穆煦看宋卿言并不是害羞,而是真生气了,才意识到自己忘形了,红着脸致歉道:“对不住,是我孟浪了。至于名份,你放心,很快就有了。”

  “不管怎样,我如今与豫王殿下没有任何关系,还请豫王殿下赶紧放我下车。我不会跟你去游湖的。还有,这些东西,我也不能要。”宋卿言将那些衣裳、珍珠推了过去。

  见宋卿言神情坚决,穆煦有些失望。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只是想与你多待一会儿。这些东西,你不要也行,我都给你留着。只是这枇杷留不得,我叫人送到你府上可好?你放心,我只说是送你哥哥的。”

  “不必了,”宋卿言拒绝道,“殿下留着自己吃吧。”

  “你连我一点儿果子都不肯收吗?”穆煦心中失望,“那我们还是去游湖吧。”

  怕穆煦不放她回去,宋卿言只好接受了他的果子:“那殿下一定要说是送我哥哥的啊。”

  穆煦一下子笑了,俊秀的脸如春花绽放:“你放心。”

  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宋卿言的发顶,又飞快地收回了手:“在家乖乖待着,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宋卿言低着头,没有反驳他。

  她已经想好了,他要是真求来了圣旨,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受。皇权压人,她并不想死,也不想连累家人。   

  大不了就如以前设想的,把王府当做一个工作的单位,在尽可能的范围内让自己生活舒适些罢了。

  她倒是希望他求不来圣旨,她就赶紧找个人家嫁了,省得与他纠缠不清。

  穆煦看她不说话,以为她答应了,心情愉悦地叫车夫调转了马头,将她送回了铺子里。

  晚上,宋卿言刚与母亲在饭桌前坐下,宋英泽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了。

  “母亲,妹妹,你们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宋英泽最近很是得意。他在文试中过关了,中了文秀才。李氏如今看他的眼中都带着笑。

  “不是去与同年们做会去了?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李氏一边亲手拧了帕子递给儿子,一边笑着问道。

  宋英泽接过湿帕子擦了把脸,得意道:“嘿嘿,我跟豫王殿下是不打不相识啊。上次考武举的时候,我与他比了一场,没想到反而得到了他的赏识。今儿他请我去了茶楼,说要安排我到兵部历练,还送了我两蒌子鲜枇杷,都用冰镇着的。这可是南边才有的东西,在京城里,有钱也买不到呢。”

  宋卿言低头不语,心中却是心惊肉跳。

  李氏高兴地看了看下人抬进来的枇杷,高兴地招呼女儿:“卿儿,快来看看,以前在南边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吃枇杷吗?”

  宋卿言只好强自堆起了笑脸,过去看了看那颜色鲜黄的枇杷:“挺不错的。哥哥这么快就谋到位子了?”

  “那是,也不看你哥哥是谁?”宋英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李氏也高兴道:“这下好了,到了兵部,娘也就不怕你到边关打仗去了。”

  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只有宋卿言满腹心事,枇杷吃到嘴里,都觉得酸酸的。

  几天时光转眼而逝。这一天下朝时,皇帝笑眯眯地跟穆煦说,今日有喜事,叫他在府上等着。

  穆煦一听喜事,就以为是自己与宋卿言的婚事成了,高兴地道:“多谢父皇,儿臣一定在府中静侯佳音。”

  传旨太监来的时候,穆煦还特意叫人摆了香案,平日里他那里讲究这些。

  他满心喜悦地跪在香案前,听传旨太监读完圣旨时,几乎呆住了。

  是他耳朵出什么毛病了吗?他怎么听圣旨上说的是,赐婚给他与沈家二姑娘沈瑜薇!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太监手中的圣旨,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才彻底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皇帝确实是将沈瑜薇指给了他做正妃!

  穆煦脸色铁青,打马就进了宫。

  皇帝看他气势汹汹地进来,脸一下子沉了下去,怒道:“怎么,你想造反不成?”

  穆煦站在殿门口,袖子中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这个父皇,从小就没有在意过他。他勤奋学习,刻苦练武,得到的却是猜忌,是被贬边关。

  皇帝多情却又无情。为了他的表妹,还有表妹生的儿子,可以毫不犹豫地打压另一个儿子;可以给自己的老师加上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