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小打
陈太医恨透祝星,挡他财路等于挡他生路!
“那紫云纱如何就能不用解药就能解得?”皇上发泄怒气后又想到计划确实是被祝星破坏,不免追问紫云纱解法。他也知道紫云纱只得用专门的解药来解,祝星不用药便解了简直不可思议。
陈太医直言:“臣不知……臣若知世上还有这样手段,无论如何也不会,也不会用这紫云纱,而是换个入口即死的毒来保证万无一失了。”
皇上沉吟:“照你这么说,那祝星或许真于医术一途上有两把刷子?”
陈太医才不愿承认此事,但又不得不承认此事。他若说祝星医术不精,便是变相承认自己疏忽,选了紫云纱。他只有大吹特吹祝星,才能显得是计划外影响,而不是他思虑不周。
陈太医不情不愿地道:“或许……真是如此。”他在承认祝星医术高明时当真痛苦极了。
“可她年纪那样小,如何会有这样医术?”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对禄公公道,“去查,朕要知道她为何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超。”
禄公公忙道:“是。”皇上这意思便是要动用勾甲去查一个小姑娘呢。
祝姑娘,祝严钏。
禄公公心想这祝家人都如此不简单。他还没忘祝严钏对他的恩情,因此时刻想着还一还这恩情。
祝严钏他是没什么能帮的,若能帮着祝姑娘也算是好事一件。
皇上尚不知心腹太监已经有了异心,突然想到什么对陈响道:“你说她会不会和你一样?得了张能治百病的古方。”
陈响闻此言如遭雷击,口中发苦:“应当不会吧……”
第200章 那女子是谁?
“会与不会, 一查便知。若真是方子,那倒还好办。”皇上目光悠远,不知想到何处去了。
陈太医伏在地上, 心跳剧烈。
世人怎会知道如今风光的太医院院使,是靠着一张古方上位而成的。
彼时如今的皇上还是睿王,当时的皇上是先皇, 陈太医也只不过是太医院中一名小小药童,根本不是什么正式太医。
睿王温良恭俭, 皇上宽宏大度,朝堂上风平浪静, 就连胡国也没有那样面目可憎,偶尔与周国互通往来。
陈响作为药童随太医入宫为当时的皇后诊脉。皇宫人多地广, 他无意间与师傅走散,却阴差阳错救治了如今的皇上, 也就是当时的睿王。
睿王感激他恩情,时常赏他些好吃好玩的, 陈响如此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一来二去,陈响成了睿王的心腹。
睿王终于有一日提出帮陈响成为太医之事。
陈响自然向他立誓此生此世都会在他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睿王便将那张方子交给他,那是陈响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神奇的方子。寻常小病用那方子便能治得, 大病对症下药,也可药到病除。
陈响后来才知道, 睿王的方子是从皇上那里顺手牵羊偷来的,就是他救下中暑睿王那日。那日睿王拿出来的是两张方子,一张是给了他来治病救人的, 另一张则是害人的。
靠着这张方子,陈响从药童变成太医,再慢慢成了太医院院使。
一切都是那张方子带给他的。
事实上他的医术还不及太医院中那些普通太医, 但不重要,他已经不必再治小病了。
他也有过风光无限,被京中人交口称作神医的日子。
睿王自不是白帮他,他利用职务之便为睿王做了不少事,从小事一点点到大事,再到大逆不道之事。
他成功地成为睿王的心腹,睿王也成功当上了皇上。
过去的事被他刻意忘记许多,随着祝星的出现,又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他愿意想起,不愿意想起的。
不同的是祝星是女子,而且她治的都是他不能治的。
或许她也得到了方子,只不过她的方子比他的更厉害。
皇上叹了口气,将陈太医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这京中神医,只能是你。”
陈太医连连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皇上只觉得自己耳中生茧,今日听了许多“多谢皇上”,好像都是与祝星有关才谢他的。
想到祝星,皇上心中便一阵恼怒。他不在陈响面前动怒是不想让陈响利用自己的情绪报复,但他是恨祝星的。
无论她有意无意,她毁了他两件大事是事实。
“你起来吧,她若真有方子,你只管等好消息便是。”皇上开始带他忆往昔,好让陈太医对自己更加忠诚,“毕竟咱们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才是朕的心腹啊。这事便过去了,好好为朕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你。”他潜意识不信祝星真有一身医术,他自己如何,便觉得旁人如何。
陈太医听懂皇上潜台词,大喜过望:“臣必当为皇上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祝星尚不知驿馆中发生之事,她向来随心所欲,便是皇上也不能阻止她回府的一颗心。
宗豫变成黑猫,蹲在府门口等她回来,颇有正宫风范。
他早已得到情报知她今日是去驿馆为霍骁解毒。他完全理解之余,又在所难免地有些不虞。
倒不是生气她对霍骁如何,只是气她总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霍骁之事,他一听零一说他的好皇叔得知此事后立刻放下朝事到驿馆嘘寒问暖,就知道此事定然是他的好皇叔所为。
他的星星阴差阳错又跟他的好皇叔对着干了。
换做别人他自然乐见其成,但是祝星不行。
他叔父丧心病狂,祝星纵然聪慧无比,他也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更何况这次牵扯胡国,紫云纱是胡国的国花,在胡国的地位非凡。
若有周人能解紫云纱,胡人只怕要疯了。
黑猫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
马车声响起,黑猫打了个哈欠,精神奕奕地望着平稳行来的马车。
驾车的是书生。
宗豫尚算满意,好歹霍骁知道找个人送她回来,倒不枉祝星救人这一遭。
祝星踩着马凳下来,看到黑影奔她而来,下意识张开双臂。
黑影投入她怀抱,便察觉到她极其虚弱。
宗豫当即从她怀中跳下来,不给她增加负担。同时他心中恼怒更盛。
若是人形,他此时已然要摆起一张臭脸了。
宗豫自问也算一时聪明,能从他那个多疑狡诈的皇叔手上活到现在已能证明许多。
认识祝星后他在背后事事帮她,也算是事事纵她,他在心中是觉得没有他为她收拾不了的残局的。
然而入京以来她一直行走于刀尖之上,几次三番都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宗豫很不爽。
这种不爽来自于方方面面。担心祝星受到伤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总觉得祝星一举一动都在犯险,他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握之感。
一切不爽在虚弱的祝星面前都被打败。
她今日格外苍白羸弱,和她相处久了,他一眼便判断出是她施针所致。
祝星笑眼弯弯地同他一道用饭,貌似无事的模样。
宗豫看她如此若无此事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恨恨地咬了口她递来肉的手指表达怒气。他自然不忍心下狠口,只是轻轻一口来彰显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祝星诧异,不明白小猫的愤怒从何而来,只当他是因为自己回家晚了不满,于是耐心解释:“今日回来晚了些是我不好,霍骁身上的毒比我想象的要更费事,因此耽搁久了。”她淡定和一只猫说起霍骁等事,似乎并不担心他会听不懂。
宗豫无奈,她根本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儿。
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立场生气。
他本来闷闷不乐,却又无法抗拒她的亲近。他本想等祝星睡着后自己想些事情,然而祝星今日说什么都要抱猫一起睡,他昏昏沉沉被她有规律的呼吸声带着一起睡着,完全忘了自己还要想事。
次日祝星睡了个好觉才起床往驿馆去。
经过一夜休养,她已无大碍。
霍骁的院子中十分热闹,除了京兆尹外还有等待宣旨的禄公公,以及大惊小怪的元鲁。
元鲁看着床上能自己端碗用饭的霍骁惊疑不定:“你不是中了紫云纱,为何好了!”
霍骁拿碗的手微微颤抖,然而为了锻炼自己,他还是坚决要自己用饭。然而元鲁在他耳边大呼小叫实在让他很头疼,为了制止他这种行为,他果断开口:“你不想看见我好?”
元鲁冷笑:“你脑子被毒坏了吧,我还希望你好?”
霍骁听他这么说,脑中飞快闪过诸多想法,面上不显:“那看来确实是你毒的我。”
元鲁一点就炸:“你凭什么说是我毒的你,你证据呢!”
霍骁反唇相讥:“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格列,你证据呢!”
元鲁理亏,再加上不善言辞,立刻落了下风。
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什么,逼视霍骁:“你根本没中毒吧,只是为了栽赃陷害我才假装中毒!”
霍骁冷笑:“蠢货,昨日你不是亲眼看见了。”
元鲁抓耳挠腮,他昨日确实亲眼目睹霍骁的惨状,那不是能装出来的样子。何况周国众多太医也不是吃素的,昨日周国这一众太医着急的样子也做不得假。
“紫云纱没有解药如何能解?那就是你确实中毒,自导自演又吃了解药!”元鲁依旧不愿相信紫云纱没有解药就能解这件事。
要知道紫云纱是胡国的国花,其使用权牢牢把握在胡国人手中,更确切来说是胡国贵族手上。
紫云纱哪怕在胡国,其种植也收到严格把控。胡国不许人私下种植紫云纱,每一株紫云纱去向都有交代。
在周国出现紫云纱已经是件很匪夷所思之事。
若有周人不用解药便能解紫云纱,那就是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胡国人一直将紫云纱当作利器,然而失去其解药的独特性,紫云纱便不足为奇。
京兆尹见他野蛮行径甚觉头疼,冷了脸道:“好了,大王子。”
元鲁眼红地看向京兆尹:“你们上下互相包庇,紫云纱没有解药绝无可能解毒。”
京兆尹便道:“胡人只能靠解药不代表我周人也要如此。”他语气轻蔑,满满对胡人的看不起。
元鲁果然愤怒:“是哪个太医为你解的毒,我倒要讨教讨教!”
京兆尹淡淡的:“大王子,如今只是没有确凿证据确定是你所为,因而不曾拘着你。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毕竟你身上还有嫌疑在的。”
元鲁恼羞成怒:“并非我所为!”他现在只想知道是谁解的紫云纱,也不大在意霍骁的死活了。
京兆尹和霍骁对他这反应倒见怪不怪,紫云纱的意义他们也清楚,元鲁不疯才不正常。让他亲眼目睹霍骁身体康健只是好让他自乱阵脚,人在慌张时更容易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