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槿
时以锦不动声色地将问题回驳了回去。
正当莫泽明面露尴尬之色,邱宁进了厅堂,温婉的声音在厅堂回荡开:“人都在了,倒是我来晚了些。”
莫泽明看到邱宁进来:“宁儿来了,既然宁儿都到了,不妨请两位说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可是为了得月楼的事情,若是为了这件事,想来也没什么可以告诉两位的。”
时以锦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着莫泽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刚才却还是要装腔作势地装一概不知的样子。
宋陌竹也单刀直入地对莫泽明说道:“我们来找的是邱姑娘,莫公子既然提到当晚的事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莫泽明刚想要开口,却见邱宁越过茶几,伸手拉了拉莫泽明的衣袖,并冲他摇了摇头。
时以锦将对面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没注意到宋陌竹也在打量着她面上的表情。
“我已经听下人说了,我对烟柳的过世很是惋惜。我早已离开那个地方,但毕竟相识一场,我也很是难过,”邱宁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邱五曾是我的嬷嬷,从邱家开始就跟着我,但没想到她却未曾一起同我离开得月楼。”
说到这里邱宁的伤心也溢于言表,略微有些哽咽:“我差人好几次去给邱五送了些钱,希望她的日子能过得好些,但她都拒收了,说是她已经同我再没关系。但我实在挂念邱五,这才出了个下策,求着泽明让我换男装,带我去了得月楼,就为了见邱五一面。”
莫泽明见时以锦说得伤心,也就去伸手拉过邱宁的手握了握。
时以锦默默撇开了眼,内心想着邱宁说的这些话,倒是同昨日邱五说的并无二致。
邱宁止了抽噎:“这些事我都是托真娘安排的,但真没想到烟柳会遭遇如此横祸,不知邱五现在一切可好?”
宋陌竹微微点头,算作回答:“那你当晚可有见过烟柳?”
“当晚我同邱五在房里说了会儿话,出门的时候,见到了烟柳,”邱宁看了莫泽明一眼,“她当时一眼就将我认了出来,还出言讽刺了两句,泽明没忍住,想要上前同她争辩,被我拦住了。”
“那当时她身边可有客人之类的?”时以锦也很好奇,昨日真娘所言烟柳当晚并未接客,那烟柳出现在小院的隔壁房间就显得怪异。
邱宁拧着眉头说:“没有,应该没有。”
莫泽明也在一旁帮腔:“她身边没有人,她若是身边有客人,又岂会来纠缠宁儿。”
时以锦觉得今日也许在莫家也要无功而返了,就当时以锦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宋陌竹在一旁说:“邱姑娘,头上珠钗的珠子可是掉了一颗。”
听到宋陌竹这么说,几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邱宁的发髻上,邱宁颇为尴尬地去下了珠钗,看了看:“还真是,也不知道落在哪里了,还寻不寻得到。”
一听这话,莫泽明立刻说:“让府里的下人先找找,若是找不到,我再同你买新的。”
邱宁冲着莫泽明嫣然一笑,仿佛刚才莫泽明刚才那句话,立刻将邱宁脸上的阴郁都驱散了开。
知道这两人是官配的时以锦也不忍躲开,生怕被这两人秀的恩爱晃花了眼。
莫泽明和邱宁还想留两人用午食,就被宋陌竹表示待会儿还有事给婉拒了。
两人站在府门口等马车的时候,宋陌竹看了看时以锦一身轻松的样子,也不由失笑,明明众人来之前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第32章 血字悬案(四) 宋陌竹看了一眼时以锦……
“我们现在是回司刑处了?”时以锦坐在马车上, 看着窗外的风景,随口问道。
“再去得月楼。”
听到宋陌竹的回答,时以锦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竹帘, 脸上闪过了一丝苦涩,她大概今日中午又吃不到饭了。
马车停在了得月楼的门口, 宋陌竹却没有直接走进得月楼,反而走向了其他地方。
时以锦跟在宋陌竹身后, 看着逐渐远去的得月楼:“不是来得月楼查案吗?”
“先吃饭。”
宋陌竹带着时以锦在一家面铺坐下了。
那店铺老板立刻擦了擦桌子:“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宋陌竹看了一眼时以锦,时以锦抬头张望了其他客人碗里的面, 随即说:“我要一碗葱油拌面。”
宋陌竹对那老板说:“两碗。”
时以锦看着不远处的面摊老板将面条下了锅,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才收回了垂涎的眼神, 转头问宋陌竹:“刚才你怎么不在莫府吃饭, 圆圆还一直觉得他们家厨子不错, 整天寻思着要把人挖过来。”
“是吗,那挺遗憾的, ”宋陌竹说, “不过,你应该不太想在那里吃。”
时以锦也没从宋陌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的遗憾,但宋陌竹确实也没说错,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宋陌竹, 觉得这人应该还是知道她跟莫泽明和邱宁之间的龃龉,但是却装的一概不知。
时以锦轻轻“哼”了一声。
虽然时以锦的轻哼声伴随着面铺老板上面的吆喝声,但还是被宋陌竹敏锐地捕捉到了。
宋陌竹没做声, 从桌上的筷筒里抽了两双筷子出来,分别放到了两个碗上。
时以锦小声说了声:“谢谢。”
时以锦用筷子将面条拌了拌,让每根面条都争取沾染上酱油的色泽, 这才夹了一大筷子的面往嘴里塞。
那面铺老板来给两人送面汤的时候,看到时以锦这个架势都说:“姑娘,你慢点吃,你若是不够,我再给你点。”
时以锦含混不清地说了句:“谢谢老板,不用了。”她说完,又端起碗喝了口面汤来缓解口中的干燥感。
就连宋陌竹也不得不对她说了句:“慢点吃。”
时以锦这才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她还担心宋陌竹嫌她吃得慢,贻误了办案进度。
当两人碗底都快见空的时候,他们旁边桌坐下了两个人,开始东拉西扯地聊起了天,没多久话题就扯到了得月楼的坠楼案上。
“你说这得月楼还能继续开得下去?我看都没人敢去了,前段时间听说还新招了一批工,我也去了,那招人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上次我也去了,光是那个鸨娘真娘还是风韵犹存,更别说其他姑娘,那是一个塞一个的美。你说会不会有其他人吓得跑了,我们可以去顶上。”
“别去了,我感觉得月楼风水不好,听说以前这一带都是坟墓,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你别吓人,这种无根无凭的话也敢瞎说,小心晚上有那种东西来找你。”
时以锦听着两人的话,也不由听得入了迷,一头歪着想要听清楚两人说的话,也没看手中的筷子,直接将面塞到了脸颊上。
她反应过来,现将面塞进嘴里了,拿出了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脸。
她擦完,想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宋陌竹正盯着她瞧:“我脸上不会还没擦干净吧。”
时以锦又拿出了叠好的帕子,往脸上擦,拿下帕子却没看到帕子上有污迹,她看着宋陌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怀疑这人在整她,可是面前这人又不是这种性格。
宋陌竹微微叹了口气,从时以锦手中抽过了帕子,靠近了些,时以锦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别动。”
时以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宋陌竹往时以锦脸上抹了两眼,这才将帕子还给时以锦:“好了。”
时以锦不自觉地红了脸,她收好帕子,发现宋陌竹已经将铜板放在了桌上。
“走吧。”
时以锦连忙起身跟了上去,想着就不同宋陌竹客套要把钱还给他,大不了下次请回来就是。
再一次踏足得月楼,时以锦脑中却回荡着刚才面铺上两个人的对话,觉得此处似乎无缘无故阴冷了不少,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
她往宋陌竹身边挪了两步,宋陌竹看着身边人的小动作,却没多说些什么。
两人又一次来到了烟柳坠楼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水冲少了许多,却还是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就连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时以锦看着只剩下一个轮廓的“丘”字,对宋陌竹说:“你说这个字,会不会指坟墓之类的,在哪个坟墓里藏着其他秘密。又或者是附近有山丘之类的地方。”
“杨昼和画眉已经出城去之前烟柳可能去过的山丘去找了,我们再在这花园逛逛,看看昨日有没有漏掉什么线索。”
时以锦和宋陌竹两人分了左右,打算重新搜寻。
两人刚准备分开,就看到真娘急匆匆跑了过来:“两位大人来了,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若是说一声,我也好派人给你们准备点茶点。”
“不必,我们不久就走。”
真娘在宋陌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恼,依旧笑盈盈地站在那里,颇有些想要监视两人行动的意思。
时以锦倒也不怪真娘,她现在觉得这花园多一个人,她还能安心一些。
她还没找多久,就看到有个丫鬟在真娘耳边轻声说话,随即真娘就一脸焦躁地离开了。
时以锦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看着地上颗颗的小石子,觉得她和宋陌竹的举动无疑是大海捞针。
她走到假山附近,看到一个绿色的东西,捡起一看才发现是个线头,她将线头重新扔回了地上。
走进假山洞里,里面的光线晦暗不明,也找不到布片或者配饰之类的东西。
她一出山洞,就被外面的阳光的晃了眼,却发现地上有个东西发出了光泽,正当她以为她看花了眼,捡起一看才发现是颗珍珠。
这珍珠看起来,很像是今日邱宁头上簪子上掉的珍珠。
时以锦也只困惑了一瞬,觉得这珍珠更应该是其他人的,这里的姑娘这么多,谁掉了珍珠都不稀奇,而且昨日邱宁穿的男装,应该也不至于戴珠钗过来。
“找到什么了?”宋陌竹也看完了一圈。
时以锦将捏在手里的珍珠,放在手心上给宋陌竹看。
“似乎也没太大用处,”宋陌竹看了一眼说,“跟我去看看那里。”
时以锦跟着宋陌竹来到了一颗桃花树下,那颗桃花树上的桃花开得正艳,也为这平平无奇的景色平添一抹春色。
宋陌竹看了一眼时以锦头上的簪子,伸手将簪子拔了下来:“借我一用。”
说完,他就蹲下身开始用簪子松了松树下的土,他用簪子往下戳了一下,似乎戳到了一个物件,这才用手将土拨开,里面露出了一个木匣子。
他将木匣子取了出来,拂了拂上面的土,和时以锦对视了一眼,这才打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面藏的是一对绣着鸳鸯花纹的粉色荷包,从布料的光泽看起来也颇有些年头。
时以锦拿起荷包翻了翻,在两个荷包的内里分别发现了绣着字,分别是“杨丘”和“桃香”,桃香便是当年折花楼坠楼身亡的女子。
宋陌竹又蹲下身松了松土,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遗漏的事物,却也一无所获。
他起身说道:“这土很松,一看就是新挖的,应该是最近有人才放进去的。”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匣子放进去的人是想提醒我们烟柳的事情和当年折花楼的案子是有关系的?”
时以锦不解,“你说烟柳有没有可能是桃香的姐妹,又或者和杨丘有些关系。”
宋陌竹想了想说:“说不准。不过说不定得月楼里真的有人隐瞒了些什么。”
两人带着匣子回了司刑处,画眉和杨昼也从郊外回来,说是去了桃香的墓碑,那里看起来似乎有人在打理,也没有荒草丛生的荒凉样子,不过听附近的人说来的一直是位女子,并不是传说中的情郎杨丘。
仵作也将结果告知了他们二人,说是烟柳也没有外伤,也没有其他中毒之类的迹象,还是从高处坠落,失血过多而亡。
时以锦听完,她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明明只是一起普通的坠楼案,不仅牵扯了以前的坠楼案,更涉及到了邱宁身上,邱宁身上又有以前家中的旧案。
按照她通读许多小说的走向,原女主邱宁总该洗清自身的冤屈,为家中以前的冤屈平反才是正确的走向,所以这件事也许还同邱家以前的案子还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