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 第140章

作者:玖年翡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她瞥了眼八哥略带回避的眼睛,笃定他有事瞒着。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瘦这么多,甚至连性情都变了。

  她不过去了图尔苏部半年, 八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太不合常理了。

  “八哥可是等久了?”她闲聊。

  “没有。”贺兰煜悄然擦了擦额间的汗。

  “我从图尔苏部回来那日, 八哥就露了个面,之后再想找八哥, 就找不到人了。”

  贺兰煜笑笑,实话实说,“前段时日去旗勒善部办了些公事, 这不新年都没能回来。”

  年前大君收到密报,在旗勒善部见到大皇子贺兰珆的身影, 贺兰煜被安排出去搜寻无果。

  但这件事, 虽是出公差, 却不能讲出。

  如今立储在即, 贺兰珆的出现,无疑是个变数。

  不知晓内情的沈青青看他茶杯空了, 拎起茶壶满杯时, 才发现一向嗜酒如命的八哥今日竟未点酒,“那八哥的事办妥了?”

  “嗯。”

  听他不T栀子整理W打算讲那事, 沈青青转而聊,“八哥, 父皇允我建府了。”

  贺兰煜眼前有些发晕, 顿了顿道:“昨日听二哥说了,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倒是比我快, 我还得再等一年。”

  “二哥?你去看团哥儿啦?小娃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可爱。”

  “……嗯。”贺兰煜反应迟钝,片刻才回了句。

  “八哥是可是病了?我府上请了大夫,不如跟我去瞧瞧……”

  正说着,一股异样的香味不知从何处漫了进来,贺兰煜猛地起身,拉起沈青青的腕子往外走。

  “八哥?”沈青青茫然瞪向他,看着八哥此刻倒是有点疯魔的样子了。

  贺兰煜匆匆打量了下周围,这处雅间是后隔出来的,三个方向都是木板,那人在哪儿都有可能。

  贺兰煜有些恍惚,却深知这股香的厉害,他秉着最后那点意识,强行拉着她出了屋,“不吃了,走,八哥去你府上瞧瞧。”

  沈青青同他快步走出酒楼,屋外天寒地冻,冷热这么一换温度,贺兰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捂住嘴巴,宽大的袖口松落下来,手腕上一条条泛红的疤痕落入沈青青眼中。

  她伸手扯住他袖口,急声问:“八哥你这胳膊是怎么弄的?”

  贺兰煜听罢,手一哆嗦,赶忙把伤口掩住。

  另一头,孟棠嬴依旧留在雅间内,只不过他换了个地方,坐在方才沈青青坐过的那方小木椅上,怔怔问向张内官,“方才你可看清她的样子了?”

  “奴才瞧见了,模样的确很像。”

  “这不只是像,明明是一个人。”

  “可殿下……那位娘子当初喝下的可是鸩酒,是奴才验证过的,没有一丝差错,您当初也见了那位娘子饮下后的模样……很是惨烈。”

  “况且人已入土为安,当初显国公府的丧事办的那般风光,汴京无人不知啊。”

  孟棠嬴像是没听见似的,轻轻捏起方才沈青青碰过的杯子,一点点的摩挲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玩。

  “孟西洲有霍羡,他有霍羡……霍羡是毒医,你忘了他给的墨仙碱是什么了么?全天下,哪儿有他解不开的毒?”

  孟棠嬴失神的盯着窗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主子,您别着急,刁诏已经安排把人送来了,就这两日的事,到时候您亲自问过,一切便可知晓。”

  孟棠嬴闻言,猛地抬首,一把攥住张内官的腕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是,你说的是,不管如何,贺兰卿也好,沈知意也罢,都是我的……”

  *

  公主府,望乐阁。

  一连几日,孟西洲都没出过屋。

  落水后当夜,孟西洲猛烧了起来,翌日,强打着精神又去寻了几次沈青青都没找到人,受了寒,这便彻底病倒了。

  李炎知道望乐阁里那几个官伶暗中使绊子,拦着大夫为主子瞧病也就罢了,还暗中祸害那几个要为主子送餐的侍从。

  他实在看不下去,不顾孟西洲的拒绝,非要留在公主府中,跟从前在显国公府一样,悉心照顾他衣食起居。

  之前有殿下嘱咐,望乐阁那位殿下,只许盯着便是,岳枫没有丝毫为难的给李炎安排好这层身份。

  就这样,李炎跟着孟西洲正式住进公主府。

  有了李炎在,旁屋那几位官伶收敛不少。

  头两日的高烧终是在霍羡给的药的强力压制下退了,几剂猛药下去,咳嗽也明显好转许多。

  是夜,李炎打了一壶热水正往屋内走,正好遇到了带着岳枫过来的沈青青。

  此刻回廊内的灯笼几乎全灭,她穿着身深色的大氅,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

  灭掉这些灯是岳枫所为,九殿下在金元声誉极佳,望乐阁里住着的人到底是谁又或是什么身份,他不允许外界知晓半分。

  李炎留意到灯火被灭,心里别扭。

  转念一想,当初沈娘子在小宅如何被爷藏着掖着,他家爷如今就是怎样见不得光。

  作为知晓两人来龙去脉的李炎,想到往日种种,只得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都是孽缘。

  此刻,沈青青取下兜帽,对李炎微微点头,倏然,李炎无言,只按照礼数给她行了个大礼,让她步脚不由的一滞。

  “你们在外等着。”

  话音未落,屋里传来几声轻咳,她推门迈着轻盈的进去,侧目一瞧,视线落在圈椅处,那个腰身披着皮氅的男子的身上。

  他眉眼冷隽,薄唇微抿,身姿矜贵,手中执着毛笔,在一张地图上来回圈画。

  他完全没注意到走进屋内的沈青青,方才只听见木门阖动,以为是李炎回来,吩咐了句:“李炎,给我倒杯水吧。”

  沈青青没接他的话,干咳了两声。

  孟西洲闻声侧目,看到了立在厅内的姑娘。

  他瞳孔倏然放大一点,扯开腰间的氅衣,对她拱手行礼,而后抬首看向她,动了动唇瓣,“九殿下。”

  他动作中的恭敬与顺从,浑然天成,给她一种,他似乎真的在做她男宠的错觉。

  倏然间,一段掩于心底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画面里,孟西洲立在涠洲阴暗的仓库一角,他手里攥着弓箭,面色笼在黑暗之下,是模糊的。

  唯有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是清晰的,墨黑色的的眸子,仿若无底的深渊。

  冷静的外表下,掩盖不住的是眸底的惊慌。

  他在担心,在恐惧。

  当时她的命在霍段手中。

  念头冒出脑海的一瞬,她觉着有些可笑。

  “殿下这么晚来这可是有事?”孟西洲看她不做声,率先打破了安静。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青青怼了过去。

  面对孟西洲,她不由自主地有一万个恶意想要发泄。

  她知道自己的态度是错的,但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凡真的走出去,她都不会再在仇恨与报复上花时间。

  “抱歉。”她拿出清冷的姿态,丢下一句。

  孟西洲淡然一笑,“殿下不必道歉,是小五多嘴问了。”

  这句小五委实有些多余,两人明明已经谈清楚了,只是合作关系。

  这层男宠的身份,在溥洪醉酒这件事后,孟西洲其实就认清,已经不可能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扯开温暖的皮氅,起身出了屋,再回来时,手里多个水壶。

  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她没接。

  孟西洲垂下眼,把杯子放在一边,问:“殿下可是为了孟棠嬴的事?”

  沈青青喉头一紧,兀自攥紧手中的帕子,沉声道:“我想见霍羡。”

  “霍羡这次留在汴京没跟过来,他妻子闵氏年前为他诞下一子一女。”

  “那能让他来吗?”

  “好。”他看出她的焦虑不安,“是不是大君的身体……”

  “不是父皇,是八哥。”沈青青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找孟西洲要人的。

  这几日她着便装,行走在普尔图木的大街小巷,亲自进过许多医馆,也问过许多大夫,都没听过会让人变瘦,以至精神涣散的毒药。

  但她依旧笃定,八哥应该是碰了类似于毒.品的东西,那日见到她时,已经出现了戒断反应。

  盗汗,神思涣散,反应时而激动,时而低落。

  “贺兰煜?”孟西洲眉头一压,“他怎么了?”

  沈青青一五一十讲明贺兰煜的状况,孟西洲本就暗沉的面色,渐渐沉的更深。

  “我知晓了,一会儿我便让秦恒安排人回汴京请霍大夫来,此时西北风,乘水路最快也要二十多日。”

  话音刚落,他见沈青青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这一口水,混着股泥土的味道,很奇怪。

  思绪未深,听他又道:“方才你所说的症状,其实多年前,我在菱莱国的边境处见过。”

  沈青青赶忙问:“也是哥哥这般症状?”

  孟西洲颔首,温声道:“是,菱莱国干燥多沙土,两国交界之处,多长有一种半人高的带刺绿球状的怪树,那树没有树干,皆是绿色的多汁根茎,当地人称其为墨仙树。”

  “我当时见过的病患,便是被这墨仙树的刺意外刺中的南璃士卒,被刺中者,大抵有四五十人,他们时而兴奋,时而低落,会用刀剑自残,有甚者,更是用刀剑互搏斗,口中喃喃的,却是一些完全不合逻辑的话语。”

  “最初,不知晓到底为何的军医用根茎液医治这些士卒,他们反映更加强烈,身体也日渐消瘦……”

  “那便是了。”沈青青听他描述,大抵是仙人掌类的植物,又问:“最后可有药物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