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年翡
但见确认回传信息上的时效性后,沈青青犹豫了。
她可以选择留下。
只要……她活过这一遭。
如果可以和阿洲永远在一起。
她愿意一搏。
方才郭兴这一巴掌下去打得不解气,听她叫出西洲的名字,想到她男人可能在附近,还是紧着先上了这小娘子再说。
郭兴邪心大起,伸手将半昏的沈氏拎起,一把剪开领口上的两粒扣字。
霎时,白嫩泛红的颈子露出一角,他看的心直痒痒,也顾不得肩头上的伤,直直扑了过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吼。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给我拿开!”
正在兴头上的郭兴,被这声怒吼吓得虎躯一震,回首见西洲拎着镰刀向自己猛冲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扯起沈氏挡在身前,手中的剪刀狠狠抵上她细嫩的颈上。
“妈的扫兴,给我滚远点!不然我捅死她!”
西洲见蓬头垢面那人正是前几日从衙役那逃走的郭兴,顿时青筋暴起,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青青就在他手里,像是受了伤,脸上肩上都是血迹。
西洲一时慌了神。
“阿洲……?”沈青青迷糊醒来,看清来人后,苍白的脸上稍稍恢复些血色。
她知道,阿洲会来救她的。
第11章 分别 她想过,如果当时她也跟去,会不……
沈青青没想到场面会突然僵持起来,此刻,脑中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已经所剩无几。
按理说,只要熬过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她就能留下来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保持沉默,尽量不去刺激郭兴。
“放了我妻子,你若要银子我可以给你,要逃走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不伤害她。
西洲妥协了,郭兴拿捏着妻子性命,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若说要你的命呢?杀了自己,小娘子就能活下来。”
郭兴对西洲开出条件很感兴趣,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觉得对方会信守承诺。
他与西洲,明显敌强我弱。
连续几日的逃亡几乎耗尽他体力与耐性,目前尚且还能对付沈氏,但若面对西洲,他完全不是对手,必须要削弱对方实力。
“郭兴,你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何苦为难我们夫妻,拿上银子,我掩护你逃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我稀罕你家娘子呐,你知道她有多香吗?真羡慕你,有这样个宝贝养在家里……”郭兴故意当着西洲的面咬了沈青青脸蛋儿一口,见他霎时变了脸,面色铁青,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杀了他一样。
郭兴瞳孔一颤,不由得生出些许恐惧。
明明是他完全控制了局面,但对方流露出的杀欲与气势,竟反过来将他压制。
“算了,我更想活命。”他故作轻松,“既然你家娘子伤了我,你便捅自己一刀,也算公平。你下了手,我就等你去拿银子,一百两,能拿得出来吗?T栀子整理W”
“好。”
“不行!”沈青青喊出了声,随即颈子一痛,郭兴冷笑着,毫不留情的压下剪刀,在她皙白的脖颈上划开道口子。
沈青青异常坚定,双眸含泪摇着头,“阿洲,别听他的,你就是伤了自己,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青青不哭,相信我,会好的。”西洲眉眼坚定,似乎已是早有打算,他温声安抚着,随后他瞧向郭兴,缓缓点头。
“郭兴,你若不信守承诺,我必同你鱼死网破。”
西洲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大,几乎是喊出来的,震得压在枝头上的雪绒纷纷落下,一并遮掩了郭兴身后的脚步声。
她哀求着,悄然见西洲唇角无声的动了动,下一刻,他举起镰刀挥向自己。
“不要!”
沈青青急了,对着郭兴的手腕狠狠一咬,拼力挣脱。
同一时刻,听远处一声高吼,“跑!”。
她竟真的挣脱出郭兴的威胁!
沈青青刚刚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跑开的那一瞬,脑中的倒计时恰好读完!
可她活下来了!
当她结结实实撞进西洲的怀抱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还活着,那就意味着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了。
“阿洲!”沈青青紧紧环住丈夫,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恐惧瞬时消散。
这时,身后突然叠起凄厉的惨叫,她正欲回头,后脑勺已经被人轻轻摁住。
“别看。”西洲柔声说。
她他向外撤退数十步。
身后的惨叫却一声高过一声。
听得人心惊胆战。
片刻后,她从哭天喊地的叫声中分辨出些许不一样的声音。
粗重而绵长。
是兽的呼吸。
西洲确定白狼不会袭击他二人后,便停留在梅林外围,默默注视面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血腥。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愤怒并没有被平息,反是翻涌不止,他在期待看到郭兴被大卸八块。
但白狼并没有要吃掉郭兴的意思,它只是狠狠咬过他裆下,连衣服带肉,硬扯下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吐到一旁。
白狼很快失了兴趣,转而看向远方的两人。
“是狼吗?”沈青青听的心惊胆战,脑补出许多极为血腥的画面。
“是,不过已经走了。”
白狼威风凛凛,银白色的毛发沾着血渍,它盯着二人片刻,突然,半屈着膝,匆匆垂头,而后快速钻进林中,消失不见。
都说狼是最冷酷无情的,但方才有那么一瞬,西洲有种直觉。
狼在报恩。
郭兴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叫的都哑了。
他面色苍白,对着二人那处绝望的伸出了手,一句句的说着“救救我……”
西洲置若罔闻,垂首查看妻子颈上的伤口。
一道明显的淤痕,雪颊上也红肿起来,落着两条血印子。
这混账!
救他?他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撕碎了他!
念着青青受惊,西洲压下杀意,温声说:“走,我先送你回去,外面太冷。”
沈青青念着他的伤口,温顺点头,二人一同折回老宅。
其实她没怎么受伤,只是破开点皮肉罢,倒是阿洲的伤口又裂开了,她要上药,可西洲不肯,还是依着他先上了药。
确认彼此都没事后,方才的后劲儿才上来了,别离与生死的恐惧控完全爆发出来。
西洲安慰了妻子好一会儿,直到她安稳睡下,才去厨房里寻来个烧火棍,折回梅林。
妻子到底还是心善,被那混账差点欺负了,却叫他再去瞧瞧。
西洲应下,倒不是可怜郭兴,是怕他若是死在今日,会成为妻子心底长久不散的阴霾。
此时,郭兴躺在原地,天气冷,伤口上的血都已冻住,意外保住他一条命。
没了根的地方也不觉得疼,唯有冰凉一片。
他没再叫喊,只是大口喘着粗气,默默等死。
倏地,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见是西洲折回,郭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哑声道,“西大哥,我真是昏了头了,冒犯了嫂嫂……您说过,我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您怎么打我都成,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西洲眼底划过一丝阴鸷,他举起烧火棍,沉声问:“怎么打都成?只要你能救你。”
“是!是!”郭兴顾不得其他,苦苦哀求着,一想到留在这必定葬身于狼口,那种清醒着被撕咬吃掉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我会救你,但这条腿,我会为青青而废,今日之事,若敢说出漏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郭兴哭着喊着,最终咬牙点头。
寂静的梅林叠起惨叫,少时,又归于平静。
西洲信守诺言,救下郭兴。
他带人回到三溪村时,郭兴且留着两口气,巧在此刻,郭里正因重病骤然离世,待郭兴知晓后,堪堪也就留着一口气了。
殊不知,他爹恰是偶然听见他被狼咬没了根,这才悲恸气绝。
村里老人有不少受过郭里正恩惠照拂的,凑钱给郭兴瞧了病,算是保住了他的命,可没了的、断了的,都保不住。
人算是废了。
知县知晓在逃犯人潜逃回村,念他身患残疾,暂时派人将他就地看押,只待情况好转,再押回牢狱。
村里没了里正,上面又委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接手,此事终是告一段落。
沈青青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回三溪村就病了。
一连几夜梦魇缠身,好在有西洲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请大夫瞧过开了药,用过几日,才稍稍见好。
是日,西洲刚陪着青青喝完药,打算去厨房端碗红糖姜水给妻子,一出门,瞧见蹲在边上的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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