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年翡
天色昏沉,沈青青倚着窗,百无聊赖地瞧着屋檐上滴滴答答的落雨,丝毫没注意到屋内出现的人。
萧应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沈青青的身后,衣裳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渍,在地毯上洇开一片。
他在那站了有一段时间了,留意到她华丽衣着,发间的珠围翠绕,还有屋内各式各样的摆设,让萧应颇为意外。
这都是小公爷赏赐的吗?
难道小公爷已经想起来了?
萧应从外地赶回来后,并没回显国公府,而是第一时间来了小宅。
片刻后,萧应终是开口唤道:“青青姐。”
沈青青被吓得肩头轻颤,回首时,眉目如画,挂满笑意。
“小应!你终于来看我了。”
沈青青的笑容太过明媚,萧应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低声道:“最近去了趟南面,一直不在汴京。”
“猜到了。”沈青青折身去关窗,又取来几块干巾给他,“怎么下雨天还来,都淋湿了,冷不冷?”
萧应摇了摇头,“下雨那些暗卫就盯得没那么紧了,不过……宅子里现在就留了两个暗卫。”
“哦。”沈青青知道,孟西洲一直在留人看着。
“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
萧应淡淡一笑,“大都在路上,没什么能吃饭的地方。”他默了默,又道:“青青姐,你胖了。”
“……你说话这么直,等你大了,真的会找不到媳妇的,我……就是最近嘴馋了些,做饭的时候忍不住偷吃两口,真的胖了很多吗?”
沈青青说着,低头掐着腰身,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但还是担心。
萧应咧嘴笑着,抬手绞着头发,“玩笑之话,之前是太瘦,现在才正好。”
他离开汴京时,沈青青恰巧染上伤寒,正卧床休养,他记得很清楚,她瘦的跟柳枝似的,面上苍白憔悴。
而如今,面色红润有光泽。
萧应从怀里取出一小包油皮纸,递给她。
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块木牌与一些银子。
“青青姐,这是谢二娘托我还给你的银子,她说你帮她追账就算路费,还说让你回三溪村时,记得去饶州的镖局找她坐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一定要去找她。”
萧应将谢二娘交代的话一句不漏的告诉她,眼瞧着沈青青红了眼眶。
沈青青想二娘了,二人虽是萍水相逢,却帮了她那么多。
当初被孟西洲带走,她不辞而别,让二娘担心了许久,好在有萧应愿意帮她传话。
“她还问我……您同夫君可一切还好。”萧应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全然没了往日那般悲伤。
他声线自然,低声问:“青青姐,是不是爷已经想起来了?”
见她轻轻摇了摇头,腔子里莫名悬着的心,骤然落下。
“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能想起来。”
沈青青没有说的很详尽,毕竟那种感觉,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孟西洲从来没承认过,甚至大多数时候,她觉得他在刻意掩饰。
前段时间,孟西洲忙于春闱舞弊案的收尾事宜,很少来梅园,却也时不时地让李炎送来饰物,摆件儿,让她以为孟西洲打算在她这搞个博物馆。
不过她不是那种收了别人东西还能心安理得的人。
沈青青别的帮不上他,只能跟往常一样,做菜让李炎送到大理寺。
只不过在孟西洲的要求下,变成了双份。
她没问为什么,反正一份两份的,对她都是顺手的事。
不过孟西洲遣人送来小宅的东西明显多了后,楚管事清楚梅园里住的那位娘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
虽是如此,这件事半分都没传进国公府内。
孟西洲选人进小宅,唯一的衡量标准就是嘴严。
有些事,楚管事或许没有赵晖机灵能干,但他也绝不会做出赵晖那种以下犯上的事。
因此,娇云娇玉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楚管事几乎对梅园有求必应,不加干涉,连刚娶进门的新妇娇兰,都被他明令禁止不许靠近梅园。
内宅的烦心事,忽而少了许多。
“爷能如此,那是最好的,好了,我先不多待了,还要回国公府复命。”萧应放下棉巾,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趁着没人注意,没入浓浓烟雨之中。
同一时刻,文德殿,偏殿内。
皇帝看过孟西洲呈上的奏折,长舒口气,将折子扔到一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闹了一个月之久的春闱舞弊案,终是有了个了结。
孟西洲所呈奏折,是天下学子的联名书,感念皇帝严惩此事,还了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半个月前,这场科举舞弊案,并没有在赵亭煜狱内自裁后平息下来,反倒越演越烈,更有甚者,认为赵亭煜只是权贵的替罪羊,笔伐声讨东宫太子。
皇帝先是褫夺赵皇后凤印,令其宫内思过。
后革职查办涉案官员一十七人,处死两人,流放十人。
即便如此,仍不能平息天下文人之怒。
后不久,孟西洲牵头组织的往年试卷重审,又取消十二登科者成绩。
到最后,翰林院大学士孙之淼与老太师力荐的陆成玉共同主持的春闱重试,取消了今年七位位登科者的成绩。
直到今日的这封联名书,这一切才算平息。
压在心头的事态终于得到平息,皇帝面色柔和下来,温声道:“这段日子,辛苦子思了,近日阴雨绵绵,身上的伤可还作痛?”
“回陛下,近日有喝汤药调理,伤势已无大碍。”
沈青青倒也不糟践食材,每日变着花样炖汤滋补,不要说他,就连张君与李力二人,都熬不住开始流鼻血了。
“是,朕最近瞧你,是比往日看的壮实些了,看来显国公府的厨子不错。”
孟西洲颔首,“是,父亲和母亲都很记挂臣。”
“那就好,等眼下这几件案子忙完,就多陪陪他们,朕听闻魏夫人的办马球会又开始了,依旧是热闹非凡,你也不要总躲在朕之前赏你的宅子里,去马球会走走,要不然,朕这弟弟,又要进宫哭诉了。”
“……是,臣知道了。”
孟西洲眉头一紧,没想到母亲的马球会竟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又办了起来,而且还传进陛下耳中,想必是进宫讲过此事。
“你年纪二十有四,也不小了,如今官居高位,是时候娶妻生子。”
“臣还不急。”
皇帝看他依旧兴致乏乏,便没再讲此事。
孟西洲猜的不错,近日老国公夫妇的确进宫面过圣,求陛下不管是谁家高门贵女,先赐一门婚事让孟西洲安稳下来。
但陛下当面否了。
“罢了,此事等你回显国公府,关起门来去谈。如今文人之事算是顺利平息,朕这里还有一事,要你亲自去办。”
“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唇角一扬,“朕,要你去苏州一趟,将朕的钱袋子收回来。”
等候已久的李炎见自家爷大步走出,赶忙迎上,低声道:“爷,方才萧应回京了,正在府上等您。”
“知道了。”孟西洲上了马车,听李炎对车夫道:“回显国公府。”
“不回去,先去趟小宅。”
“啊,爷,今日陆大人登府拜访,老国公爷可是早早就说了让你务必回府用膳呐。”
“时辰还早,去小宅。”
李炎皱了皱眉,真没想到会有一日,他还有要劝主子少去会佳人的时候。
孟西洲去到梅园时,雨还没听,尚未进屋,变闻到一股子墨香。
他知道沈青青前段日子开始在墨玉轩寄售画作,也并未拦着,只是每次送去的画作,他都会一一看过,大都是些花草山水,没什么特别的。
“世子。”沈青青余光扫到留身侧站了人,正要放下毛笔,听他低声道:“继续画你的就是。”
“是。”沈青青听他这么说了,便也没停,一直将这张水墨山水画完,才放下笔。
这时,她才留意到,孟西洲在为她研墨。
“你这用的什么墨石,竟不容易干涸油腻。”
沈青青淡淡一笑,“并非墨石有差别,是这研墨的水不同。研墨用水,要纯净无杂质,水井里取出来的,并不如此刻天上落下的纯净,所以胜在雨水上了。”
“这些你都从何知晓?寻常百姓,并不精通此事。”
孟西洲知她往日记忆全无,以两人如今的关系,他直接问出口,也并无不妥。
“记不得了,只要提起毛笔,该会的,自然就会了。”
孟西洲默了默,随后用相当官方的口吻道:“沈青青,本官有一重案,近日要出一趟远门,需要一位女子陪同,你可愿意?”
沈青青懵了下,即刻想明白,他今日怎么这么温和,原T栀子整理W是有事要她去做。
她不去,便要有其他人去么?
沈青青低眼看向身下画卷,点了点头,用极小的声音回道:“好。”
第34章 034
显国公府, 云逸院。
陆成玉着了身常服坐在正厅,正同显国公夫妇闲谈。
“此次鸿砚有老太师作保,主持了春闱重试,可谓名利双收, 如今礼部侍郎的位置还空着, 陛下也没有让你回涠洲的意思, 看样子侍郎之位是有意授于你了。”
陆成玉垂首,面不改色道:“姑父不知, 其实鸿砚来时,刚收到陛下亲自起草的调令,让外甥今日便入职礼部, 接管侍郎一职。”
国公夫妇听罢喜上眉梢,魏氏招手叫来香菱, 吩咐道:“去让厨房今日再多加几道菜。”
“去酒窖把老夫珍藏的酒也取来, 今夜可得好好庆祝一番。”国公爷捋了捋胡, 眉色带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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