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 第11章

作者:小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几秒后,男人很纳闷地开口:“你哭什么?”

第16章 伴君如虎 “……娘子真要去见杨淑妃?……

  谢小盈并不是真的想哭。

  她刚刚实在太害怕,以为宗朔要抽她耳光,全是生理上吓出的眼泪。

  眼角仿佛失了控,根本管不住两行泪,顺着腮边就落了下来。

  若非宗朔提醒,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居然被宗朔给吓哭了。

  ……尴尬。

  谢小盈抬手想擦,宗朔却先一步用拇指按上了谢小盈那抹泪痕,轻轻帮她拭掉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嘟囔,“怎么胆子就这么小?”

  宗朔还没见过女人冲他哭。

  他自诩待内眷一贯算是温和的,从不过分苛责。即便真有谁举止出格,宗朔也多是交由中宫处置。虽不敢称风流天子,但宗朔和他父亲戎马一生的暴戾相比,总归是好很多了。即便杨淑妃性子轻狂,他见不过眼的时候,无非是罚对方抄了几章《闺训》,杨淑妃那样好胜爱斗的性子,受了奚落,依旧没有哭过。

  除了先帝崩殂,满宫垂泪,不论先帝嫔御还是东宫妃嫔都双眼湿红……这还是第一次,宗朔居然把自己的女人给吓哭了。

  他有点意外,但更多是觉得哭笑不得,盯着谢小盈的表情观察,谢小盈自己似乎也觉得羞恼,脸颊发红,想躲开他拭泪的动作。宗朔没肯,依旧钳着谢小盈下颚,低声问她:“还没告诉朕,你哭什么?”

  谢小盈已经不敢对着宗朔撒谎了,固然觉得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妾怕陛下动手。”

  宗朔果然笑了一声,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终于松开手,“不会的,朕就算真气急了眼,也不会对女人动手。今日不会,往后也不会,你只管安心。”

  谢小盈听出来宗朔是想宽解自己,但宗朔那种哄小孩的语气,却令谢小盈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仔细想想,刚刚宗朔虽有怒气,但也谈不上多凶。她好歹是经历过职场风雨的成年人,怎么还真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居然被皇帝给吓哭了?

  这未免太丢脸了。

  宗朔岂能看不住她情绪转变,嘴角跟着往上翘,继续哄她道:“刚刚是朕故意逗你的,你从清云馆过来,确实脚程远了一些,天又冷,朕不怪罪。等一会儿回去,朕再命人用步辇送你,好不好?”

  谢小盈一面觉得羞愧,一面又受不了这种舒适享受的诱惑——有代步工具,谁愿意大风天自己走啊!

  她回避着宗朔注视的眼神,却点了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多谢陛下。”

  宗朔倒是没想到,谢小盈小小年纪,竟一点儿都不矫情,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满意地看了眼谢小盈,传唤宫人进来。

  赵良翰总算逮到机会踏进偏殿,没等宗朔开口,他已先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他适才明明交代过御前的人,众臣一离开须立即告知他。哪料想等他察觉了,皇帝已来了偏殿。赵良翰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御前的人俱是受常路恩惠被提上来的,如今常路受罚,他顶了常路的差事,这帮人哪能轻易就受他管教?不暗中使绊子就不错了,怎可能还替他盯风。

  吃过这个亏,赵良翰也长记性,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好在宗朔这会已没剩多少脾气,他顾忌谢小盈心情,也没冲赵良翰发火,只平静道:“常路还在养伤,朕先不罚你。等常路回来,你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朕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少了教训。”

  赵良翰趴在地上,心里松了口气,头却不敢抬,“是,谢陛下宽宥。”

  宗朔挥挥手,这就算是放过了他,“去,传那制靴的匠人进来,给才人量个尺寸。”

  宗朔原本是存着和谢小盈亲近的意思,才特地让匠人到崇明殿来。可刚刚为了突厥事大动肝火,宗朔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同女人狎昵的心情了。匠人进来,很快就量完尺寸,拢共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宗朔还惦记着前朝事,便不再与谢小盈纠缠,直接令人传辇,把谢小盈打发了回去。

  谢小盈坐在步辇上,出了前廷方见到守在宫巷一侧等候她的莲月。

  莲月并不知前面发生什么,单看着谢小盈又坐了陛下的御辇回去,当即便露出笑脸,一边跟上去,一边仰着头问:“娘子,怎的这样快便回来了?”

  抬辇的人是御前侍候的,谢小盈眼睛转了一圈,忍住了抱怨的话没说,只冲莲月摇了摇头。

  莲月到底是沉稳,见她这幅表情,便捺下好奇心。直到回来清云馆,谢小盈更衣换下了见皇帝的一身盛装,她才悄悄问:“怎么了?可是陛下斥责娘子了?”

  谢小盈卸下脑袋上沉甸甸的发钗,散下了辫子,“不算是,但不太愉快。”

  她穿越以来没什么朋友,荷光年纪小,总爱一惊一乍,谢小盈唯有把莲月视作朋友,说上一些体己话。

  谢小盈先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同莲月说了,然后才捂着胸口感慨:“难怪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就是倒霉撞上了而已,还是险些被陛下罚了。”

  莲月听完,自然也替谢小盈捏一把冷汗,她不由道:“亏得娘子反应快,竟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陛下能赐娘子御辇,想来也是真的不怪罪。”

  谢小盈回忆了一下,皇帝确实没真计较她的过失,反而表现得堪称宽容。可她摸不透皇帝的心思,这样接触下来,颇有几分踩钢丝的感觉了。她越想越觉得后怕,忍不住说:“要是我能继续装病,躲着点陛下就好了……再来这样两次,我怕是要被活活吓出心脏病。”

  莲月本是盼着谢小盈得宠,可见谢小盈两次侍奉皇帝回来,都是心惊胆战、苦不堪言,一时也有些心疼。她替谢小盈揉了揉肩,思忖片刻,出主意道:“娘子的癸水算着该来了……不如奴去尚仪局那边,早些给娘子报了?反正娘子这样的年纪,癸水不定,也是常事,应当没人会细问。陛下这阵子也是看娘子新鲜,等过去了,恐怕不会这样频繁传召。”

  谢小盈闻言,眼睛果然一亮,她欣喜道:“好莲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就这样办吧,你拿上点好处,这就往尚仪局去一趟。”

  莲月忍不住笑起来,“哪就这样急了?娘子才从御前回来,奴就去尚仪局报。宫人最爱嚼舌根子,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等晚些吧,宫门落钥前,奴就去报。”

  两人说定,谢小盈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大姨妈可真是个好借口,这每个月来一回,每回来个十天半个月,时间久了,皇帝岂不自然而然就把她给忘了?

  谢小盈一下子精神大振,胃口也开了。

  “晚晌叫赵思明早点去内膳司,问问宋福,能不能再做一回酿驴蒸!”

  这是谢小盈先前吃着好的一道菜,黄酒并驴肉一起蒸得软烂,香嫩至极。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谢小盈以前在现代没当回事,这一遭穿越倒还真尝出好来。

  莲月笑着附和,“知道了,这东西吃着驱寒气,倒很合宜。”

  ……

  翌日晨起,循例宋尚仪要继续来讲说宫规,谢小盈用过早膳便就候着,没想到过了半个时辰宋尚仪都还没来。直到快午膳的时候,才来了一个尚仪局的女官,替宋尚仪请罪道:“回禀才人,因皇后殿下与尚仪议事,是以耽搁了一些。皇后殿下口谕,称才人规矩应已学得不错,之后就不叫宋尚仪过来了。如才人还有不懂的,可随时再使人再去尚仪局请教。”

  谢小盈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么突然宋尚仪就给她“结课”了。她拿钱赏了人,还有些不敢置信。

  莲月见她怔怔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从旁解释:“娘子这规矩学了已有半个月了,怎么也该结束了。何况这学规矩,本是陛下为了惩戒娘子才令皇后殿下安排,如今阖宫都知道,娘子在陛下面前极得青眼,那皇后还有什么必要再惩戒娘子呢?”

  谢小盈浑然忘了起初学规矩是个惩罚了,起先宋尚仪讲得都还是宫规,到后面兴许是讲得差不多了,还给谢小盈说一些宫里的前尘旧事,谢小盈全当听故事,还挺起劲呢。

  寻常宫人来她这里,都能得赏,宋尚仪每日都来,谢小盈反倒没给过什么好处。

  她一时有些懊悔,便吩咐莲月,“我看宋尚仪平日穿着素雅,也不怎么打扮。你去挑个上好的玉镯,再配几个玉质的耳珰、发簪,装成一套,咱们亲自往尚仪局给她送一趟,就算是她教我的束脩了。”

  莲月刚答应下来,谢小盈忽又想起什么,“昨日胡婕妤来,不是也请我去拜访杨淑妃吗?既出了门,索性一趟都去了。再挑些贵重点的发簪手钏什么的,玉瑶宫里住了几位妃嫔?咱们各备一份,别显得失礼了。”

  “……娘子真要去见杨淑妃?”莲月动作顿住,透出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谢小盈挑眉,“怎么?有何不妥吗?”

  莲月压低声解释:“奴听宫人说过,杨淑妃虽诞育过大皇子,可与陛下的关系十分不睦。因杨淑妃的缘故,陛下等闲都不去玉瑶宫,连带着玉瑶宫的几位嫔御都没再承过宠……林修仪、金美人,这二位先前受宠的嫔御,可都是与杨淑妃十分疏远,轻易不接触的。”

  莲月不说则已,这样一说,谢小盈反而来了兴致,“真的吗?若我与杨淑妃来往密切,陛下也会厌了我?”

  “娘子!”莲月气嗔,她怎就忘了,谢小盈正盼着避宠呢!

  谢小盈才不管她,抬脚就迈出了正阁,往侧厢的小库房去了,“快快,我要亲自为杨淑妃挑一份重礼,可得表现我对她的敬仰之心才好!”

第17章 好命淑妃 这个谢氏也不知是有什么算计……

  玉瑶宫乃是晋廷六宫中最开阔的一间,正殿恢弘,又引垂绦湖水,内有迢迢涓流,亭台屹立,取意玉宇瑶台。

  眼下日光正盛,杨淑妃摆了个摇椅在庭下,身上盖着一条雪白的狐毛斗篷,手里捂着暖炉,额上围着风帽,身侧簇拥着三四个宫婢,有的奉茶,有的敲腿,好不气派。

  庭内,几个有年纪的婆妇鞠着腰,团团围着一个精雕玉琢似的男娃娃,跟着他在院子里“啪嗒啪嗒”地乱跑着。

  不一会,这男娃娃自己双脚绊到一起,扑跪摔在了地上。

  婆妇们吓得连声惊呼,喊着“琪郎”“郎君”就围上去。

  杨淑妃眉峰一蹙,直起身子,不悦道:“哪就这样金贵了?叫他自己爬起来!”

  诸人闻言,俱是停了动作,缄声退避。

  小男娃趴在地上,眼睛骨碌碌一转,发现没人来哄,也就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还知道低头拍拍膝盖上的土。他扭回头,发现坐在摇椅上的美妇人正望着自己,他一下咧开嘴笑了,伸着手朝杨淑妃跑来,嘴里喊道:“阿娘——”

  杨淑妃总算扬起嘴角,满意道:“这才是我儿子呢,来,到阿娘这里来。”

  大皇子宗琪诞于成元三年,如今刚两岁多点,性子十分活泼。

  杨淑妃动作不算熟稔地把宗琪抱上了自己膝头,掂了没一会,就扭头冲一个蓝装宫妇道:“几天没抱他,怎这样重了?吃食上不要太纵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贪嘴,就没有他不爱吃的!”

  那妇人讪笑几声,不敢同淑妃辩解。反倒是杨淑妃身边的宫女青娥从旁玩笑,“小孩子多吃一点,正长身体呢,琪郎养得健壮,夫人还不高兴么?”

  杨淑妃没回答,只是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宗琪仰起头冲她甜甜一笑。

  镇日里虽然都是乳母照顾他、带着他,可宗琪却被乳母教过,眼前之人才是他的“阿娘”,阿娘就是管着所有人的人,谁都要听她的话,自己不能惹她不开心。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玉瑶宫里人人都敬畏杨淑妃,宗琪就算淘气捣蛋,也绝不敢惹“阿娘”发怒。

  “行了,自己下去玩儿吧。”杨淑妃与宗琪这样亲近了不到一刻钟,便有点厌烦了。大胖小子真够沉,压得她大腿都有点发麻。偏这是她自己儿子,脾气都发不了,只能赶紧把孩子放到地上,看着他继续在院子里疯跑。

  正这个时候,一个内宦从外头跑来,往杨淑妃面前一跪,禀告道:“清云馆谢才人求见。”

  杨淑妃低头整理着裙子上被宗琪压出的褶,闻言不由一怔,“谁?”

  “谢才人。”

  她扭头去看青娥,青娥忙提醒,“谢氏,那个商贾女……”

  “噢噢,她啊。”杨淑妃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先送了皇后一根百年老参,狠狠落了皇后的脸,前日又把林修仪给搞禁足了,昨日胡婕妤去送茶,还见着她风风光光被皇帝接去御前的内宫新宠。

  杨淑妃有些意外,对着青娥道:“胡婕妤去请她,她还真就来啊?”

  昨日胡婕妤回来,很恭谨地把发生的事回报了一遍。杨淑妃听完全当个乐,倒没恼,她命胡婕妤去送礼,本就是为了看个戏,宫内凡得点宠的,都视她为瘟神,生怕沾了点玉瑶宫,就能惹得陛下不快,从而失了宠。之所以命胡婕妤去,就是因为杨淑妃想着,胡婕妤顶着玉瑶宫的身份,即便不受人白眼,也肯定不会落到什么好。

  只是杨淑妃确然没想到,谢小盈不仅高高兴兴收了礼,这一转眼,竟真就拜上门来了。

  青娥同样有些惊喜,蹲到了杨淑妃身旁,悄声说:“这位谢才人出身不高,便是得点圣宠,在六宫里也毫无根基,依奴看,她定是想投奔夫人,求夫人庇护呢。”

  杨淑妃倒不以为然,她能庇护谁?那新罗来的金美人同样没根基,见了她还不是绕着道走。

  这个谢氏也不知是有什么算计,还是个傻大胆的。杨淑妃拨弄拨弄耳珰,同那内宦说:“传她进吧,毕竟是本宫把人请来的。”

  片刻,谢小盈从大门处款款迈步进来。

  因带的东西有些多,谢小盈特地带了两个人出门,莲月兰星二人,手里俱是抱着礼盒,跟在后头。她们适才先去见了一趟尚仪宋媛,宋尚仪也全然没料到谢小盈会来,颇有些惊诧。谢小盈看出她在忙,只把礼送上,感谢了她几句,便告辞了,随后才往玉瑶宫来。

  甫一踏进玉瑶宫,谢小盈便见杨淑妃舒舒服服地坐在藤椅中,身上盖着软毯与斗篷,雪白的肌肤在日光下映得发光,实是个极优雅的富贵美人。这样的女人居然不得宠?可真没天理。

  她犹自腹诽,人也含笑朝杨淑妃的方向走,还没来得及下拜行礼,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个胖乎乎的小肉球,直冲谢小盈跑来。谢小盈起初还以为是杨淑妃养的狗,被吓一跳,低头才看清是个毛斗篷裹着的小孩。她脱口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话一出口,玉瑶宫整个院子都静了几秒。杨淑妃身旁的宫娥皱着眉头,冲谢小盈凶道:“住在玉瑶宫的,自是我们夫人诞育的皇长子,才人此话何意!

  谢小盈总算反应过来,她先朝着淑妃一礼,有些尴尬地解释:“夫人恕罪,妾见夫人姿容年轻靓丽,实在看不出诞育过皇嗣,是妾一时糊涂了,夫人切莫怪罪。”

  青娥听着这话好大不高兴,像说她们夫人不配生皇嗣似的,她正欲再度开口训斥,杨淑妃却笑起来,伸手扯住青娥,轻骂一句:“你干什么呀,对人家谢才人那么凶。”

  转过脸,杨淑妃朝谢小盈招手,“谢妹妹好会说话,难怪陛下欢喜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