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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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好奇心,之后晚香连着几天都会到这里来。
这地方地处偏僻,风景上佳,如果不是附近有个内安乐堂,倒是个躲清闲的好地方。
这几天中,晚香又遇到那小孩两次。
他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不会出现,似乎知道晚香这里有好吃的,他每次来都会在一旁躲上一会儿,看见有吃的才会出现。鉴于此,晚香下次再来就会刻意拿出些好吃的东西,但有时候他又不会来。
应该是有大人管着的,这么小的小孩哪能真就天生天养?只是平时大抵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才会嘴馋。
而且晚香还发现一点,这小孩虽每次见到他都是糊得脏兮兮的,但衣裳的布料并不差。比不上宫里的贵人们,但比一般的宫女太监要好太多,衣料大多为内造。
晚香不禁更好奇了。
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吓跑了那孩子,她还是每天都会来,且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身边只会带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其他人则都是待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这么做,也是提防会碰见意外,若是有什么事,呼一声就有人过来,但小孩却是看不到的。
不得不说,晚香这么做确实降低了小孩的警惕心,他不再是每次来就是吃东西,吃完了就跑,偶尔晚香问他一些问题,他也都会选择性回答。
据小孩说,他叫安儿,也有人叫他小兔崽子。
他没有爹娘,只有嬷嬷。
嬷嬷没有打骂过他,也没有不给他饭吃,只是最近嬷嬷病了,吃食不够,他才会出来找东西吃。
而关于后面这几句话,还是小孩问晚香能不能带几块糕点走,他才透露出来的。这小孩的警惕心太强,完全不像才五岁的孩子。
对了,小孩的年纪也是他自己透露的,但具体生辰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五岁了。
那趟回去后,晚香就命人去内安乐堂打听。
可这地方正常人不会去,也是内安乐堂分了两处,这处其实是安置那些年老体迈的或者患了重病的宫女。安乐堂,顾名思义被安置在这里都是等死的人,里面的人待遇自然不会好,只是隔上些日子会有人送去一些米面吃食,生面孔几乎不会出现在这。
晚香又交代不能露了痕迹,所以打听起来极为困难。
不过晚香让人尾随过小孩,他虽跑得快,但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是内安乐堂,所以他应该就住在里面。
基于这些,晚香虽好奇小孩的来历,但不免对他有些怜惜。
再去的时候,她都会刻意带一些易于保存的食物,让小孩带回去。同时也会给小孩准备一些丰富的吃食,而不是仅限于糕点瓜果什么的,幼童光吃糕点哪会有营养,怪不得五岁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小。
就这么一来二去,小孩和晚香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再来讨吃食的时候,也不会故意躲着藏着了。
第152章 小皇后(六十二) 问玉之问
另一边,问玉做了秉笔后,果然借着机会在建仁帝面前露了脸。
其实想想也是,有人推波助澜,有人乐于卖好,只是卖好的这个人没想到问玉会入了建仁帝的眼。
虽只是一次夸赞,又点了一次问玉的名,却也让乔安思感受到了危机。
他忍不住自问最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之前为了防止有人争夺陛下宠信,他不惜专欲擅权,故意抢夺其他秉笔接触陛下的机会,那为何要去卖问玉这个好,让他能去陛下面前露脸?
是了,他是故意做给孙宏茂看,不光是故意气对方,也是想向其他人显示自己的能量。
他,司礼监首席秉笔,可以肆意打压人,但也可以提拔人,这司礼监是该改朝换代了。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一点都不手软!
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问玉已经在上面露了脸,即使他刻意抢功,不给问玉接触建仁帝的机会,但还有人从中作梗。
这个人就是孙宏茂。
他现在确实少在建仁帝面前露面,可他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有太多太多的借口可以指派问玉过去。
而问玉可能是真得了建仁帝眼缘,竟又在一次问玉没出现时问起他。
“那个曾经在坤宁宫当过差的小子怎么没来?”
这话自然藏不住,即使有人想藏,也有人会让它藏不住,至少司礼监的人都知道了。
坤宁宫!
难道说问玉之所以得了陛下的眼缘,是因为出自坤宁宫?还是因为坤宁宫,所以陛下对问玉这个人记忆犹新?
不管是什么,‘坤宁宫’这三个字都在司礼监一众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快被他们放在嘴里嚼碎了。
……
“问玉!孙宏茂!”
“问玉你可真是够胆,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思!孙宏茂这个老匹夫,我说当初司礼监缺人,怎么挑了个过了笔试的无名小子,合则都是你安排的!!”
“还有朱巩……”
乔安思恶狠狠地瞪了过来,眼中满是红血丝,可见是怒极、恨极。
这下朱巩也不笑了,僵着脸道:“我虽给公公出了些主意,可这主意都是公公听完后赞同的,当初公公拿着那小子作筏子,故意给孙公公没脸时,怎生不说是我的错?如今捧起了那小子,反倒成我之过了?”
“不是你故意说动我……”
朱巩站了起来,连连冷笑:“故意彰显自己,是乔公公自己的想法,借势让孙公公吃瘪,也是乔公公自己的主意。技不如人就不要找什么借口,没得全是旁人的错!”
说完,朱巩就拂袖而去了,竟浑然不再忌惮对方的模样。
他也确实不用再忌惮乔安思,他们这些做秉笔的能拥有权势,说白了依仗的都是皇帝给的势。
建仁帝给谁脸,谁就有势,建仁帝不给谁脸,高高在上如孙宏茂也得低头老实做人。
可惜现在乔安思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他亲手‘捧’起的人,直接回打了他的脸,关键问玉那小子一点都不承他的情,反而故意做出觉得都是自己运气好的模样。
“都是混蛋!混蛋!”
……
后面值房里,孙宏茂露出微笑。
“陛下果然在给坤宁宫造势,就好像当初前皇后生下太子时那样。荣庆,果然还是你最了解陛下,我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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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宫
荣庆打了个喷嚏。
边上的小成子忙殷勤端来一盏茶:“干爹喝点茶,小心伤风。”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伤你个头风!”荣庆喝了茶,嘴里还骂道。
实在是御前当差,最怕的就是生病,就算是小小的风寒,也得避出去半个月。荣庆倒是不怕,可要是换作其他人,这半个月可能就是这辈子前途的尽头。
“谁在想我?”荣庆暗忖,同时他眼角瞅到走过来的西宁候,忙迎了上去,他出来就是等西宁候的。
“西宁候来了。”
“荣公公。”
荣庆领着西宁候进去时,正好碰见问玉从殿里走出来。
见是荣庆领着的人,再看其官袍上的麒麟补子,他抱着一摞折子往一旁避了避,给二人让路。
荣庆对他点了点头,西宁候见此人手捧一摞折子,心知他是司礼监的人,便也和蔼地对其点了点头。
问玉对二人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回礼。
等二人走进去后,他心中安暗忖:西宁候果然人中豪杰,气势非凡,在问玉见过的武将中,他算是第一人。其实还有一人,那就是定国公,只是定国公到底年老体迈,血气不如西宁侯旺盛,若两人年纪相仿,恐怕西宁侯不如定国公。
刚下了台阶,迎面又走来一人。
竟是李院正。
问玉整了整心神,迎了上去。
“李院正可是来求见圣上?来的倒是不巧,西宁候刚进去,恐怕有的等。”
“几日不见,问玉你竟有了好前途,真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李院正何等人物,常年在宫里出入,自然眼熟问玉身上的衣裳,和他手里抱着的折子。
问玉苦笑道:“院正还是别埋汰小子了,这外面日头正盛,院正可是有什么急事,若无急事,不若等会儿再来,或者找个地方避一避太阳?”
“倒没什么急事,与皇后……”李院正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急倒是不急,不过我还要给太后配药,还是等会再来吧。”
问玉仿若未觉。
两人一同往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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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建仁帝见完西宁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荣庆给建仁帝换了盏茶,道:“方才李院正来过,听说西宁候来了,就回去了,说是还要给太后配安神药,等会再过来。”
建仁帝揉着眉心沉吟道:“去宣他来,朕可没空等他。”
不多时,李院正就来了。
他嘴唇紧抿,面容黯淡,竟有几分憔悴之态,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太后最近睡眠不好,吃了安神丸也不太管用,再加上上了年纪,天又热,总是觉得心闷,李院正最近主要是在太后身边侍候,建仁帝只当他为了太后尽心尽力,倒没有多想。
“皇后身体调养的如何?”
李院正迟疑了一下,道:“娘娘到底亏损得厉害,此事急不得。”
“朕之前见你说再服汤药一月,定然能达到最佳状态,怎么又成了急不得?”
李院正苦笑:“是臣医术不精,错估了情况。陛下,娘娘大病初愈,本来不良于行,如今将将能走……”
建仁帝本来还有些不悦,见李院正老态毕现,又见他说得可怜。再加上李院正确实有功,皇后的病能从瘫痪在床,到现在行走无碍,还有太后……
“罢了罢了,倒是朕太过心急,只是此事你得放在心上,要尽快调养好皇后的身体……”
李院正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却回忆着之前他和问玉出了玉溪宫后,走到太液池旁时,问玉与他说的话。
“陛下已经上了年纪,又常年服食丹药,李院正觉得陛下还能生育出健康的皇子?”
这问题来得太过突然,让李院正十分诧异。
“问玉你如今既在司礼监当差,就该知道谨言慎行,这话、这话能是你我能议论的?”到底两人关系不错,李院正也极为欣赏问玉,所以诧异归诧异,他还是指着能劝住对方。
“李院正既为医,当该是心知肚明才对,问玉非是口没遮拦,不过是在救院正,院正一家世代行医,行医济世、妙手回春,又为皇家操劳多年,院正于问玉有恩,问玉看在眼里,心中有话,本不该说,却又必须要说。”
李院正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