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23章

作者:宋家桃花 标签: 种田 甜文 穿越重生

  合上账本。

  阮妤闭目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现在江陵府比较有名气的酒楼,一个是珍馐斋,一个是满味坊,这两个都非常有标志性。

  珍馐斋就针对那些非富即贵有身份的人,和金香楼走得是同一个路子,但人家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以菜夺名,而是以场地引人,专门开辟出来的园子,亭台水榭,九曲长廊,每天还有唱戏唱曲的人,都是请的名角,里头无论是盆栽树木还是摆着的字画古董都十分昂贵,说是吃饭的地方,倒不如说是赏景的地方。珍馐斋每年还会举办不同类型的展览,吸引无数不同的名流人士,因为这个缘故,珍馐斋就算定价再高也有的是人要去,加上那里还需要预约,若是没有预约,凭你身份再高都进不去……从前阮妤还是知府小姐的时候,她那个圈子每次要举办宴会,大家就会争着去那办,好似在那办个宴会格外有面似的。

  阮妤也因此曾去过几回。

  至于满味坊,这个就比较大众了,价格便宜,主要针对普通百姓,阮妤没去过,但也听过它的名字,别说荆州了,就江陵府都有三、四家。

  而金香楼夹在两者之间,走精细,比不过珍馐斋,偏偏又碍着早年留下来的名声不肯弯下身躯去迎合别人,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了。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

  这个点,阮父阮母已经回屋歇息了,她想得头痛,索性披了件外衣往外头走,打算吹吹风醒醒神,再想想之后金香楼怎么弄比较好,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抱负,甚至在醒来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既然管了,就得管好,和她爹说出去的豪言壮志,也不是哄人玩的。

  不过现在还把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管好吧。

  阮妤无奈笑笑,依旧沿着墙边慢慢走着,没走几步就发觉隔壁也有人在走,这个点,霍如想的身体自然是扛不住的,她脚步一顿,轻轻喊了一声,“霍青行?”

  青山镇的人睡得都比较早。

  以前天气热,吃完晚饭还会聚集在一起说话聊天,现在天冷了,大多吃完晚饭都是回房歇息。

  霍青行也没想到阮妤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一向有睡前散步的习惯,散步的时候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回头也更容易入睡。察觉到阮妤出来的时候,他正打算走,此时被人喊住,或许是因为她直呼其名太过自然,他是隔了一会才回答,“嗯。”

  阮妤原本脑子乱糟糟的,都快炸了,听到他的声音倒是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拢了下身上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聊会?”

  霍青行知道自己该拒绝。

  即使这里民风淳朴,没那么多讲究,但被人瞧见一男一女夜下私话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也想离她远些。可或许是察觉到她今晚的状态不对,他沉默一瞬,还是开了口,“聊什么?”

  唔。

  聊什么啊?

  这倒是把阮妤难住了。

  她原本也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才随口一说,也不是非要他陪着,不过……她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那面墙,“你觉得酒楼是什么地方?”

  这话说出来,阮妤自己先笑了,这算什么问题。

  刚想换个话题,就听隔壁男人说道:“吃饭的地方。”依旧是那独特的低沉嗓音。

  阮妤觉得他这个回答比她问的还含糊,扯唇轻笑,刚想说人几句,就听到隔壁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家人享乐,旅人仰慕,好食者贪恋,饥饿者饱腹。”

  原本还懒散坐着的人听着这番话,脸上玩笑的神情一点点收起。

  她低声重复霍青行的话,须臾,原本堆积在脑中的那些杂乱思绪竟仿佛被一双手一点点安抚下来,她突然站起来,是啊,酒楼不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吗?只要好吃,让人贪恋怀念,不就可以了吗?

  与其去想怎么让金香楼重振名声,倒不如去想怎么做出更多更好吃的菜。

  而这正是她擅长之处。

  她前世和老人走了这么多地方,吃过那么多菜,还得老人的真传,想要创新,吸引人,简直轻而易举!想到自己烦了一晚上的事居然被霍青行三言两语就说通了,阮妤眼睛放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笑着和人说,“我知道了。”又道了一句,“多谢。”

  男人却没有一点邀功的迹象,仍淡淡道:“不用。”

  夜里风大,阮妤刚刚想着事倒是没发觉,这会整个人放松下来便觉得这风有些冷了,她又拢了下衣裳,和人告辞,“好了,我要去睡了,晚安了。”

  想到后来男人的身体,她又拧眉劝道:“你也早些睡吧,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冷,回头得了伤寒又得吃药。”

  她的语气熟稔,仿佛家常一般,霍青行却听得一怔。

  “阿妤,你在院子里做什么?”是阮母出来了。

  阮妤忙应了一声“这就回去了”,说着又压低嗓音和霍青行说道:“快进去,知道没?”而后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人:我送礼是希望你不要……

  阮姐:嗯?

  大人:……没事

第23章

  第二天一大早, 霍青行去了书斋,阮妤在阮父阮母的陪同下去了阮家祠堂,他们一家人此去, 一来是为了给阮妤上族谱,二来自然是为了金香楼的事。

  ……

  阮家早些年在青山镇算得上是大族。

  可岁月翩跹,如今离家的离家,搬走的搬走,还留在青山镇的也没多少人了。

  到那的时候,阮家二房还有几个生面孔的族人都已经到了, 坐在最上头的是阮家这一任的族长。

  阮家上一任族长是阮妤的祖父,按理这一任该交到阮父手中, 可阮父一心操持他的书斋,连金香楼都顾不上,更别提族中的事了……因此如今阮家的族长是阮父的堂叔,按辈分,阮妤要称他一声叔公。

  “大哥大嫂。”

  “大伯父大伯母。”

  阮父阮母一进去,屋子里的人就向他们问了好。

  阮父点点头,先朝上座的男人躬身问了安, 然后又让阮母带着阮妤见过阮家族人。

  阮妤上辈子虽然也见过他们,但到底没怎么相处过,别说感情了,就连对应的称呼都喊不出来, 这会被她娘领着见人, 一张张脸看过去, 笑容甜甜的都喊了一遍。

  她身边一个三十多岁,中短身材,穿着花色短袄的妇人是她的三堂婶。

  这会她三堂婶笑着握住她的手, 嘴上不住夸道:“早就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着登门看看,如今可算是瞧见了。”又转头和阮母说,“大嫂可真有福气,阿妤懂事又厉害,我听说昨天在金香楼把屠师傅那群人都收服了,还弄出一个蟹,蟹煲是吧?哎呦,我这做婶婶的真是听着脸上都有光啊。”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阮陈氏那边不动声色地掠了一眼,果然瞧见一张咬牙切齿的脸。

  心中不禁冷笑出声。

  她跟阮陈氏一向不对付,没想到这阮陈氏前几日居然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撺掇她家那口子逼着大房过继阮卓白,要不是她发现及时,估计她家那口子还真被哄骗成了!想想她就来气,就阮陈氏那比针眼还小的心眼,就算真让她家卓白得到金香楼的继承权,以后也没他们的好处!

  还平白得罪了大房。

  她自己就是当娘的,又不是没孩子,被人逼着过继,心里能爽快到哪里去?

  何况他们原本就是旁支,本来也沾不上金香楼的边,是阮父觉得他们不容易,这才每年从金香楼的盈利中提出一部分给他们,她自己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本。

  所以这几日她拘着她家那口子不让出门,自己也每天待在家里,就想着要是阮陈氏再上门,她就直接拿扫帚赶人!

  她没这么长的手,管不到这事,也懒得管,原本是想着由大房、二房自己决断,他们不管也不问,没想到突然跳出来一个阮家的闺女,说是早些年抱错了,现在抱错的那个已经回去了,城里的那个也回来了,更没想到她大哥大嫂居然把金香楼交给了她。

  她家跟阮家二房相隔不远。

  前天阮陈氏回来的时候可没少说大房的坏话,阴阳怪气的,就差明着说大房不厚道了,不过今天……她看着阮陈氏阴沉的脸,笑得更加爽快了,“阿妤啊,那蟹煲什么时候上啊,昨天听他们说的我就馋得直流口水。”

  阮妤自然也瞧见了阮陈氏的脸,没去管,仍温声笑道:“得过几日,不过婶婶若喜欢,倒也不用去金香楼,回头来家里,我做给您吃就好。”

  “这感情好呀!”三堂婶眼睛发亮,原本是想借人气气阮陈氏,这会倒是对阮妤真有了几分喜欢,笑道,“我有个闺女和你差不多年纪,回头我带她一起来,你们姐妹好好聊聊。”

  阮妤自然应好。

  她们这里笑着寒暄,阮陈氏那边的脸就十分不好看了,自打前天起,她心里这口气就没下去过,大儿子不理她,小儿子成天吵着要这个要那个,阮宏远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就算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她本来还想着要是阮妤没能收服金香楼的那群人,她就今天在祠堂闹一场,就算祖宗规矩又怎么样,可不能让大房一家人说了算!

  等真的利益挂钩了,她就不信那群人不倒戈。

  谁想到阮妤居然真这么有本事,不仅把人都收服了,还弄出个蟹煲,听说昨天金香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都快赶上以前小半年的盈利了!

  她心里又气又酸,却也没办法再反对了。

  “差不多了,跟你爹进去吧。”阮母掂量着时间,和阮妤说了一句。

  阮妤点点头,又和几个婶婶作别就跟着阮父等人往里头的祠堂走,她刚进去,阮陈氏看着被一群妇人簇拥着说笑的阮母,酸溜溜道:“阿妤今年也十六了,大嫂还是注意点,那酒楼进进出出什么人都有,这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成亲嫁人。”

  要放到以前,阮母肯定是不会搭理阮陈氏的,如今——

  她眼眸微眯,抿着唇转头朝阮陈氏看去。

  阮陈氏被人看得脸色一僵,好一会才干笑道:“嫂嫂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阮母看着她,语气淡淡,“我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跟她爹都没说什么,倒也用不着旁人操这等子闲心。”她不是耳聋眼瞎,也不是没听到阮陈氏在外头散播的话,以前不说不做是舍不得阮父为难,也是不愿让两家人面上难堪,不过如今……阮陈氏要再胡乱说道牵扯到阿妤,她可不会随便纵着了!

  这还是阮母第一次这样冷着脸说话。

  阮陈氏脸色苍白,其余妇人显然也有些惊讶,心里倒也明白里头那位要上族谱的少女在阮家大房心中的地位了。

  ……

  阮妤上完族谱出来。

  她爹被叔公留下说话,她刚想去找她娘,就看到了站在外头的阮卓白。

  阮卓白一身白衣站在葱葱郁郁的桐树下,这会没什么日头,他整个人被树荫照得有些阴郁,不过在发觉阮妤出来的时候,他就笑着抬起脸,露出那副温文有礼的模样,“三妹。”

  阮妤想起昨天在阴暗巷子里,双目喷火踹墙的男人,轻轻唔了一声。

  装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倒是和阮云舒那朵小白莲如出一辙。

  以前刚发现阮云舒真面目的时候,阮妤会生气会愤怒还会跑去质问她,如今……她笑盈盈地看着阮卓白,一脸乖巧的模样,“二哥。”

  演戏这玩意。

  她只是不屑,不是不会,真要装模作样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阮卓白点点头,从树荫中走出来,柔声问,“三妹过会是要去金香楼吗?”

  阮妤笑道:“是啊,昨天和屠师傅说好了。”

  “屠师傅一向严苛,不过三妹既然已经收服他了,想必日后也不会有人再为难你。”阮卓白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我也听说昨天金香楼的盛举了,三妹真厉害,可惜我昨日有事无福瞧见。”

  感慨一番后又颇为奇怪道:“不过三妹从前是知府千金,怎么还会做菜?难不成是知府家待你不好吗?”

  他微微蹙眉,露出一副兄长关怀的模样。

  阮妤却知道他这是起了疑心来打探她了,她也不惧,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二哥不知道我们女儿家的不容易,我们啊又得管家记账,又得学各种技艺,别说做菜了,什么琴棋书画,针线绣活,哪样不得学,我又是个要强的,不肯落后于人,自然每样都要学个拔尖。”

  “二哥也差不多年纪要娶妻了,日后嫂嫂进门,你可得多体恤些!”她好似真把阮卓白当成自己的哥哥,“不然我这做妹妹的可是要同你生气的!”

  她一副少女娇憨的模样,却让阮卓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