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 第20章

作者:可乐姜汤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美食 穿越重生

  陆云初掏出一张单子:“这是过年需要置办的一些东西,你安排一下。”

  闻珏下意识接过,还没打开,反应了过来:“做什么!我是你的丫鬟吗!”这个女人真是为了接近他而无所不用其极,这份疯狂的倾慕真是让人如鲠在喉。

  陆云初道:“只有你能帮我办到了。”想来也是感慨,前两世的仇人——或许依旧是今生的仇人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请他帮忙。

  闻珏嗤笑一声,抖抖信纸:“陆云初,你把我当傻子玩儿呢?你堂堂陆家大小姐,要什么得不到,这些玩意儿非得托我吩咐下人买?”

  陆云初沉默了一瞬,忽然问他:“那闻湛呢?”女配是要什么有什么,可闻湛呢,连过冬的厚衣裳也没有,就这样吊在角落里,无关紧要,没人在意。

  闻珏愣住,声调陡然降了下来:“他当然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只是他什么都不要。”

  陆云初明知道这是剧情设定,但还是起了怒火,质问道:“那你可曾问过他要什么吗?”

  “当然!我劝了他无数回,可他从不听,他一无所求,只求顺应命运了却残生——”

  陆云初听了觉得心在被针扎一般:“他不想活了,你就任他这样吗?你但凡去看他一次,但凡将他从黑暗里拽出来一次……”她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再看闻珏只觉得他这番有苦难言的作态实在是好笑。

  就因为是小说男主,其余人都是陪衬,别人的悲苦都只是他善良的凭证,并非见死不救,只是心系天下,而稍有疏忽是吗?

  “你自己信这话吗?”陆云初本不想和他交流,但实在是怒气难忍,“你那日喝醉了来院门处,拿走我替你偷来的荷包,定是对你的前途有益不是吗?”

  她每说一个字,闻珏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最后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他面色铁青:“不是你想的那样,荷包我还你了。”

  “你当然是还了,因为那不是闻湛的,如果是呢?”陆云初逼近他,讥讽道,“你只是喝醉了,被我强塞了荷包,又一不小心带到了主持面前,让他认出来了,多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啊。”

  闻珏咬牙切齿,无力重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主角就是主角,谁会从无关紧要的配角视角看这个故事呢?

  一个寥寥几笔带过的角色,书中人和书外人都浑不在乎,唯有陆云初在意,她终于问出了积压在心底很久的疑惑:“闻湛是什么人,他不是你的弟弟对不对?”

  “唰”的一下,寒光乍现,闻珏的匕首抵到了她的喉间,声色俱厉:“你都知道了什么?”

  陆云初定定地看着他。

  他握着匕首的手青筋凸显,更加逼近的瞬间,她喉间有一丝丝凉意。

  闻珏起了杀心。

  陆云初还没来得及想退路,忽然,闻珏像被电击了一般,丢掉匕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环绕在他周身的杀意消失不见。

  他按住太阳穴,痛得浑身大汗。

  陆云初抬手探向自己的喉间,刚才脖颈被匕首割破了皮,有血流出,但薄薄一层伤口在缓缓消失,不过几息的时间,伤口就消失不见了。

  她浑身发冷,捡起地下的匕首,朝闻珏走去。

  闻珏抬头,想要拿过匕首,被陆云初一刀划破掌心。

  他痛呼一声,站起来拎住她的衣襟,双目赤红:“你想要干什么!你怎么敢伤——”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到了自己毫发无损的掌心。

  “为什么,我感觉……”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道,“我明明感觉到……”

  陆云初平静地问他:“你还记得我刚才问你什么吗?”

  闻珏头再次痛了起来,倒抽一口凉气:“你让我替你置办过年的物品。”

  原来如此。

  陆云初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

  剧情会自动修正,不到角色受伤时角色就不会受伤,并非剧情所需的伤口会自动恢复。同样,闻湛想杀她却杀不了,也是因为剧情不到她死的时候。

  那么剧情需要的伤口呢?闻湛身上那些伤……女配不在了,没人伤害他,他是否还会继续受伤?

  陆云初感觉自己陡然坠入了一片深海,黑暗将她包围,无法喘\息,她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跑去。

  闻珏站在原地,头疼还未消退,他有些恍惚,迷茫地看着陆云初的背影喃喃道:“不对,她怎么过来了,侍卫不是回报说她在那天宴席上被刺客刺中了后背吗?”

第19章 上药

  陆云初跑回院里时,闻湛正在遵守她的吩咐按时晒太阳。

  日光和暖,他被晒得昏昏欲睡,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余光瞥到一个朝他奔来的身影,睁开眼,见到是陆云初,连忙扶着柱子站起来,快步朝她走来,目光关切。

  陆云初定定看着他,想到自己的判断,心情复杂。

  她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对闻湛道:“进屋吧。”

  闻湛见她浑身上下确实是没有伤到的痕迹,松了一口气,随她进屋。

  陆云初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闻湛知道她担心,认真写道:早已无碍,我每日都有上药。

  陆云初盯着闻湛递来的本子,久久不语,直觉感知他在说谎。

  她抬头,与闻湛直视:“闻湛,你会骗我吗?”

  闻湛睫毛颤动了一下,垂眸掩住眸光。

  陆云初伸手拽起他的袖口,看了一下他的手腕。正如闻湛所言,他有好好上药,药粉将伤口覆盖,看不清具体情况。

  陆云初想了想,对闻湛道:“把衣裳脱了。”

  闻湛愕然抬头,眼神里泄出几丝慌乱。

  “你的伤没好是吗?”陆云初问。

  闻湛低着头沉默。

  陆云初再问:“你说有好好上药,那背上的伤呢?”她拎着闻湛的袖口,把手腕上的伤展示给他看,“如果伤势好转得如此之慢,背上的伤必然还没有到可以不上药的阶段。”

  她站得这么近,任闻湛怎么低头,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眼里的无措。

  陆云初放下他的袖子,将语气压得和缓:“你怕我担心吗?”

  闻湛抿了抿嘴,还是没有摸出纸笔,这代表他不愿回答。

  陆云初便不再逼问他了,拉着他往内间走:“去里面,里面暖和点。”

  闻湛跟在她身后,十分忐忑。

  她走到床榻边,对他道:“脱了吧,让我看看你的背。”

  闻湛没有动作。

  陆云初靠近她,手指摸到他的衣襟:“要我自己来吗?”

  闻湛呼吸顿时乱了,他无措地看向陆云初,眼神里泄露出恳求的意味。

  “没关系,让我看看。”她放柔了声音,话语如一阵风缠绕着他的耳廓,闻湛下意识侧过头,躲过那阵令人不安的悸动。

  他揪着衣襟,从袖口掏出纸笔,做最后挣扎。

  ——伤口丑陋不堪,会污了你的眼。

  陆云初看到这行话差点笑出来:“你怎么不说快要到饭点了,怕我看了以后倒胃口,吃不下饭?”

  她的语带调侃,但闻湛却并没有玩笑的意味,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睫毛微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云初渐渐尝试去了解他的心态,他总是怕带给她麻烦和不快,认为自己的存在对她算是个累赘。就像在黑暗里待久了会畏光,他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份怯懦。

  语言无法说服他,那就让行动和时间来证明。

  陆云初拿起床头的药瓶,对他说:“过来,我给你上药,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这就捏住了闻湛的七寸,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迟疑地解开衣裳,几层衣衫歪斜在肩头,实在没有勇气全部脱下来。

  “脱了。”她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闻湛身子一僵,乖觉地爬上床榻,跪坐在塌上,脱掉衣衫。

  衣衫滑落,层层叠叠堆在腰腹间。因为常年不见光,他的肤色很苍白,像雪一样,有种触之即化的脆弱感。宽肩窄腰,瘦削而清隽,白日里伤口看得清晰,横纵交错,一点也不像他口里说的“丑陋不堪”,这种肆虐美反而让人无比怜惜。

  即使屋内燃着火炭,他也因突然脱掉衣裳而冷得一颤。

  他呼吸着,肩胛骨起伏,累累伤痕也随之起伏。

  “没好。”陆云初跪在他身后,手指碰了碰他背上没有伤痕的一块儿皮肤,“你为什么骗我?”

  对于她突然的触碰,闻湛毫无准备。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块儿。

  陆云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的伤口,没有恶化,但比以前也好不了多少。她担心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无比希望是因为闻湛没有好好爱护自己,所以伤势才没有好转。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吗?”陆云初语气低落了下来,“身上的伤我看不见,你就不管了是吗,只在我能看见的地方装模作样?”

  因为心疼,她的话带着幽幽的怨气,闻湛有些害怕,想要转身看她的表情,还未扭过身子,背上突然一凉。

  药粉洒落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她的动作无比轻柔,指尖从伤口上略过,时不时会碰触到没有伤口的好皮。

  她的动作太柔了,柔得令他发颤。他感觉自己想要战栗,但这是不合时宜的,只能咬着牙关努力压制住。

  她的指尖从肩胛骨开始,一路向下,经过窄窄的腰,滑过背中的凹陷,到臀线开始的地方终于停止。

  折磨总算停止,闻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每滑过一寸,他的呼吸就乱了一拍,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换气了。

  他感觉自己的胃麻麻胀胀的,藏匿在胸腔里的心跳砰砰肆虐,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一般。这种感觉实在是陌生,他伸手按住心脏,却连手也酥酥麻麻的,没有力气,他实在无法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听到陆云初说:“如果你的初衷是不想让我难受,那你大错特错。你这样,我很难过。”

  “难过”二字忽然扎进了顽劣不堪的心脏,它不再想要跃出心脏张牙舞爪,而是突然安静下来,被一股甜甜涩涩的东西填满,他放下手,连指尖也因这种无措而发抖。

  她的指尖还在流转,带着药粉抚过伤口,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也不需要神丹妙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擦除了所有的伤痛,将一种新鲜而奇怪的感受注入。

  他腰臀之间有一道很长的鞭痕,陆云初心惊胆战,上药的动作愈发轻柔。从伤痕头部滑过,在腰窝处停止。

  闻湛猛地向前躬了一下腰,呼吸带动肩胛骨起伏,幅度略大,带着急促,垂在膝盖的双手将衣裳的布匹攥得皱巴巴的。

  陆云初停住动作,半是心疼半是埋怨:“你不是说不痛的吗?”

  闻湛却只能用轻微的战栗回答她,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化成一滩熔浆。

  她似在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时常在想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她将最后一处伤口涂上药粉,“但我知道,此时我的难过是真的,我触摸到的你是真的。”

  闻湛脑子乱糟糟的,鼻尖除出了薄薄细汗。他感觉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的温声软语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