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自然跟着点头道:“您说的是。”
“你也莫要在此地杵着了,且回去吧,别打搅了我与美人共饮畅谈。”钟念月道。
这真正的宣平世子,真正的相公子,此时方才隐约明白了,苏倾娥为何提起她来恨得牙痒痒。
……他知她是女子,旁人呢?
她口口声声与美人共饮,这名声不是就落在宣平世子的头上了吗?
相公子若是一早先与太子和三皇子,来个三方会晤,友好交流。
那么他就会知道,钟念月,老折磨大师了。
没事儿不要对她瞎好奇。
相公子大约是真被钟念月气得够呛。
他一仰头,还有什么法子呢?只有装气晕了。晋朔帝总不好真任由他被气晕吧?
相公子方一仰倒。
钟念月便拍了拍掌道:“好,此子羸弱,不堪我宣平世子一击,这就昏了。”
相公子:“……”
反正坑的都是我自己的名声呗?
相公子堪堪扶住了宫人,又慢吞吞地抬起头来,道:“我只是体弱了些,让你见笑了。”
钟念月:“啊,我还当你气死了呢。”
相公子倒是不敢死了,连昏也不好昏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娘,洛娘却稳稳当当地立在钟念月身旁,目光不闪不避,就这样迎上了他。
相公子一怔。
好哇。
竟是背叛得这样彻底。
连他也不怕了?
相公子目光闪动,只怕洛娘会破釜沉舟,将他身份告知钟念月。
他脑中飞快转动起了多个念头,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
他向着钟念月躬身一拜,道:“我这就告辞吧。”
话音落下时,相公子却是顿了下。
他嗅见了一点香气。
他抬起头来,笑道:“你身上的香气,与我有几分相同呢。”
钟念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是么?那大抵是宣平世子都爱涂脂抹粉罢。兴致高时,还要着女装呢。”
相公子:“……”
他这下是真匆匆离开了。
钟念月挺快乐的。
她既安抚好了洛娘,又耍了相公子,困意都去了三分。
她缓缓朝外行去。
等拐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她在那游廊下,见着了晋朔帝。
这般南方景致其实很契合晋朔帝表现出来的气质。
有种从容淡雅的味道。
晋朔帝回过头来,笑道:“朕心想着,念念这样聪明,没准儿猜出来宣平世子才是真相公子了,兴许心里怕得不大能睡着,还是该来哄一哄。谁晓得进了门,那床榻都是冷的。”
他明知故问道:“念念去哪里了?”
钟念月听他这样说,头一个想到的却是。
他是不是把手伸被子里摸摸了?
有没有低头去嗅呢?
方才相公子说什么我身上有香气,晋朔帝不会也闻见了罢?
钟念月觉得手心有些热。
她缓缓走向他,小声抱怨道:“陛下手眼通天,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晋朔帝点头,又笑着问她:“好玩吗?”
钟念月走得更近了些。
她没应声,只觉得晋朔帝身上好似也有点香气,是那种冷香气,还浸着木质的味儿。
不等她答,晋朔帝便又缓缓开了口,好似魔鬼在引诱一般。
他低声道:“念念你瞧,只要你愿意,人人都能来换你欢喜。”
第78章 刺杀(这世上竟还有比我还恶毒的...)
钟念月迎上晋朔帝的目光, 动了动唇,只是不等她开口出声,晋朔帝便伸出手, 牵住了她的手腕, 淡淡道:“走罢,不是要歇息么?”
钟念月拒绝的话便只好咽了回去。
因着去了洛娘那里一趟,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晚下来了。
钟念月只隐约能瞥见前方远处挂着的一点莹莹灯火, 似有若无。月色与夜色交织, 披洒在她和晋朔帝的身上, 前路有些黑。
她想要叫孟公公将灯笼给自己,张张嘴, 却又闭上了。
晋朔帝不止一次这样牵着她走过昏暗的路段了。
钟念月短暂地怔忡了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对晋朔帝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可她却是喜欢这样的,就好似她第一回 陪着晋朔帝过生辰时那样。她与他坐在一张桌案前, 共吃长寿面。于是这个冰冷而干巴的书中世界,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不想要给人做小老婆。
可她又舍不得晋朔帝。
这倒是太贪心了些……
钟念月难得惆怅了一会儿。
要知晓, 哪怕知道自己穿书了,还有男女主时刻等着搞死自己, 她都没有那样的难受纠结。
晋朔帝没有再提起那句引诱似的话,他带着钟念月跨过门槛,进到屋子里。
因为还未点灯,四下越加昏暗的缘故,有那么一瞬间,钟念月甚至觉得,好似这世间便只剩下了她与晋朔帝二人。
“哗”一声轻响。
似是打开火折子, 火苗在烛芯上跳动的声音。
宫人们映入眼帘,宫女盈盈福身道:“已经为姑娘点上灯了,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晋朔帝这才松了手,道:“去吧。”
钟念月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往前迈步而去。
等走到里间的门口时,她顿了下,本能地回头又看了一眼晋朔帝。
火光和淡薄的月色,加于他身,在后面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四周宫人低眉垂目,仿佛将自己隐入了背景之中,竭力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
钟念月禁不住想。
除了我,还有人敢同他并肩而行么?
“姑娘?”一旁的宫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钟念月敛住目光,转进了里间。
自古皇帝多自称“寡人”,不过“孤家寡人”也。
钟念月晃了晃脑袋。
不会的,不会的。
他有后妃无数,朝臣无数,对,还有仨混蛋儿子呢。
“姑娘,帕子。”一旁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钟念月忙低头接过来,擦了擦脸,又由她们服侍着刷牙漱口、泡脚,换了衣裳,便先歇下了。
她向来不是会因事失眠的性子,于是没多久倒也睡着了。
只是等到第二日再醒来,她按着脑袋,在床榻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姑娘怎么了?”
“一早起来连话也不说。”
“可是昨个儿受了风寒?总不会是魇着了吧?”
钟念月是做了个梦。
一觉醒来,还满脑子都是一只青蛙趴在她的面前,冲她喊“孤寡孤寡”。
弄得她见着晋朔帝都觉得脑仁疼。
于是临了站在晋朔帝的车辇前,她却是停住不动了。
宫人禁不住小心问出了声:“姑娘怎么了?”
钟念月扭头看向大皇子,笑道:“今日咱们同车如何?”
大皇子如今已经勘破她的身份,当即惶恐躬腰摆手:“不敢,不敢。”
他又不是蠢钝如猪。与她同车,擎等着他父皇来收拾他吗?
钟念月:“……”
我人缘竟差至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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