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说得倒好似我要成亲了一般。
钟念月打了个激灵。
不过成长本身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钟念月很快便将别的抛到了脑后去,她今日该要仔细地去体会万氏辛苦为她筹备的种种事务。
因着不知晓钟念月何时才能归来,那及笄宴的帖子在万氏那里都放了不知有多久了。
今日虽然是匆忙了些,但万氏还是叫府中下人各自散开去,一路快跑而去,将帖子送到各个府上。
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
发不发,是钟府的事。
此时各府私底下也正悄悄议论呢。
“听闻昨个儿陛下突然出了皇宫,一路疾驰到大皇子府上去了?”
“太子听了这消息,岂不是要睡不着了?他辛勤监国多日,陛下归来后,还未夸赞他半句呢,倒是突然对大皇子热络起来了。”
“岂止。街上一路还有无数百姓都瞧见了……说是陛下纵马回宫,怀里好像还抱了个人,只是抱的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却是没能看清楚。自然,那些个草民,也不敢仔细了去观摩贵人。”
“自然该是女子了,否则谁能被陛下抱在怀中呢?”
谁都没往钟念月的身上想。
就如钟念月在外失踪时,京城里更多的人想的都是,钟念月是跟随她兄长去才弄丢的。
陛下之所以下令严密搜寻,恐怕是为着全钟家的脸面,也看在已逝的万老将军面子上罢……钟念月那般骄纵,又生来纨绔,何况与三皇子还多有不合,与太子又是表兄妹,兴许将来要成婚的,哪里真能与陛下扯到一处呢?
今日倒也巧,正该轮到歇息的时候,不大朝,也不小朝。
不等他们另做安排,底下人便送来了钟家的帖子。
“钟念月不是丢了吗?怎么还要举宴?难道找回来了?”
“若是找回来了,岂不是要敲锣打鼓好一番庆祝?万氏倒也可怜,恐怕仍旧不愿承认女儿丢了呢。”
“那去?还是不去?”
“你且去打探打探,太子今日可要前往?”
“是……”
这底下人得了话,是真打探去了,还不止一家派了这样的人出去。
毕竟常年混迹在官场里头的,哪个不是人精呢?
等到了未时,钟家门外便已经热闹了起来,有人悄然回去递话。
“最早到的是远昌王的车驾,这第二个……也怪,是三皇子的车驾,再是秦府的,方府的,万府的,……”
“太子呢?”
“太子被手头的事绊住了,如今还没见动静。”
“那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大皇子到了,再有太后多年不世出的娘家罗家也到了,再是长公主,还有什么宣平侯,……王公贵族,实权大臣,竟是一时之间去了不少。
那些个暗地里观望着的人,这下哪里还坐得住?
他们一边暗暗疑惑着:“惠妃虽与万氏有姐妹之称,但到底不是亲生。而万老将军已死,钟老太爷称病多年,……他们固然声名尚在,仍是世家大族,但也不至于影响力强到这般地步。便是当年最强盛时,也未必请得来这样多的贵客!”
只他们疑惑的这一阵,钟家的客人就又多了许多。
底下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门,口中喊叫道:“老爷!老爷!陛、陛下……陛下已抵了钟府了!”
哪管什么太子不太子呢?
这大晋最尊贵的人,都已经站在钟家的门里了。
他们眼皮一跳,再不敢耽搁,也恨不得连滚带爬地赶去。
好哇,比晋朔帝去得还晚,这是当自己比陛下还要来得尊贵吗?
此时的钟府上。
钟念月还未露面,前头却已经热闹了起来。
长公主跪在晋朔帝的跟前,咬着唇道:“陛下叫我只为钟姑娘捧头面,未免、未免……”
未免将她的脸面踩得太低了些!
长公主自荐道:“我愿为钟姑娘梳妆。”
晋朔帝:“不必,自有旁人。”
万氏请的梳头的赞者乃是顾家德高望重,得过先帝夸赞其“贞德贤淑”之美名的顾家姑奶奶。这捧头面的嘛,就是自家丫鬟仆妇了。
她哪里知晓,晋朔帝还要叫长公主来捧头面呢。
万氏出了小门,迎上了几个人。
顾家姑奶奶身边的大丫头,朝万氏躬了躬身,尴尬地启唇道:“这几日姑奶奶身子都不大舒坦,恰巧赶上了,怕是来不了了。”
万氏知他们还以为念念没回来呢,自然不愿来这一趟。
她便道:“我那小女儿,如今正在后头等着呢。”
那丫头却是变了个脸色,跟听了个恐怖故事,以为万氏得了癔症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万氏当下气极。
便是我女儿真没回来,你们也该要尊重些!这及笄宴早从许久前就开始筹备了,不愿意,那一早拒了不就是了?
万氏也是气,扭头便干脆叫人去请远昌王妃来做赞者。
远昌王妃身份贵重,但念念与锦山侯一向玩得好,她咽不下这口气,也就大胆这么做主了。
至于陛下说的,要为念念举一个盛大的及笄宴……这样短的时间里,恐怕难以筹措出来。
万氏正出神间,便听得人道:“夫人,陛下到了!陛下正在外头呢……还有长公主……”
万氏忍不住嘀咕:“我并未向长公主府上递帖子啊。”
……
钟念月用过了早膳,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撑着下巴打了会儿瞌睡,随后是被钱嬷嬷唤醒的,只迷迷糊糊间听见钱嬷嬷说了一声:“宫里的人……找姑娘……”
随即门“吱呀”一声推开。
孟公公走了进来。
他朝钟念月福了一福:“恭贺姑娘。”他瞧着钟念月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陛下见了姑娘这般模样,只怕要心疼了……”
孟公公说得毫不遮掩,听得钱嬷嬷都惊悚地一下扭过了头。
孟公公又道:“陛下说,姑娘府上到底还是小了些。”
钟念月:?
怎么?要把您那皇宫送给我?
第88章 及笄(下)(双更合并)
除了跟随一块儿去了青州的书容与香桃隐约窥出了点迹象外, 钟府的其他下人对这些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茫然又敬畏地望着孟公公,总觉得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跟听天方夜谭似的。
这时候香桃捧了碗茶来给钟念月。
钟念月在这里坐得有些渴了。
钟念月伸手接过茶碗, 问:“公公要喝一口吗?”
孟公公连连摆手:“不必了, 老奴还得仔细出去盯着呢,今个儿可是半点差错也不能出的。”
钟念月托腮笑道:“府里自有下人盯着啊。”
孟公公失笑:“那怎么能一样呢?”他如今待钟念月可真是万分的真心实意了, 他道:“今日是决不能出事的, 老奴得仔仔细细, 再仔仔细细地盯着。”
钟念月轻叹一口气, 扭过头,倒也从中觉出了一分甜意。
她应声道:“好吧, 公公去吧, 若是饿了渴了,只管差使我府里的下人就是了。”
她原本只当这个世界皆是虚妄。
但如今越来越多的人, 因她欢愉而欢愉,因她难过而难过。无须她要晋朔帝为她举一场盛大的及笄宴, 便已经有无数人来为她的及笄添色了。
旁人付出一分真心,她自然也就从中尝到了一分甜意。
钟府越发地热闹。
连各家女眷都相继到了, 他们惶然地私底下相互问:“陛下当真到了吗?”
“是,是这样说的。”
“怎么可能?”
不怪他们如此震惊。
晋朔帝地位尊崇,朝堂上或有文雅温和一面展露,以叫群臣都觉得他是个仁君。但朝堂之外,不管是哪个再了不得的大臣家中举宴,也不管你是寿宴,还是喜宴, 都从未有过晋朔帝前往的先例。
于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哪怕他们出身高贵, 也未必就近距离地见过晋朔帝。
是而,心中对这位仁慈帝王的畏惧也从不因他姿态温和而减少。
而今,不过是钟家一个女儿及笄了,却引来了陛下的龙辇……
这如何能叫人不惊骇?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太子呢。”周家姑娘神色变幻道。
“是啊,太子呢?”高淑儿愣声道。
前些时候高淑儿刚听说钟念月被人掳走了,她脸色变了变,当下心情分外复杂。
钟念月绝对算得上是京城一大祸害了。
锦山侯纠结纨绔成群,围绕在她身侧,太子偏又捧着她,还有陛下宠爱……可是,高淑儿那时忍不住想,对女子来说,被掳走该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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