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高大学士如今得不了太子的青睐,也得不到三皇子的重视,正是憋闷时,已经告病歇息了足足一个月了。
他听闻了朝堂上有关皇后之位的争执后,好一番扼腕,只恨自己当时不曾在场,否则,他是死也不会赞成的!
谁晓得他妻子愣了愣,道:“那倒未必。”
“你何意?”高大学士不满道。
高夫人道:“她在外头的时候,便是个乖张性子,谁都要避她锋芒,听一听她的吩咐。将来做了皇后,只管拿出一样的派头不就是了?岂不是驾轻就熟。”
高大学士语塞,只挤出来一句:“妇人之见!”
随即摇摇头,像是极为不可理喻一般,独自走了。
高淑儿暗暗瞧着,始终没有插声。
都道她不够聪明。
可她眼下觉得她亲爹还不如她呢……
这哪里算得是妇人之见呢?
高夫人暗暗叹气。
心道还真轮不到他们去操心钟念月能不能坐好皇后的位置,他们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将来会不会挨皇后娘娘的挂落吃。
她抬起头,忙招手将高淑儿叫到了跟前来。
“我听闻这些日子,你与钟姑娘的关系多有修复,是真是假?”
高淑儿紧张地攥了攥帕子。
她也没成想到钟念月真有那样大的本事,竟然当真能做皇后……
高淑儿张了张嘴:“我、我也不知呢。”
她原先觉得钟念月该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暗暗记仇在心底,再用神鬼莫测的手段,轻易打压下旁人,拿到其想要的一切。
可后头又并非这般,钟念月不喜便是不喜,喜欢便是喜欢,从来不藏着心思,她……
高淑儿的思绪就此被打断。
还未走远的高大学士骤然回过头来道:“她怎么还净往前头跑?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定亲了。太子那里就不必等了,她老子都被弄到三皇子处,多年不得志了,何况她?她若是迟迟不定亲,底下岚儿几个又怎么定亲呢?再拖下去,外头人的恐怕还当我高家女有顽疾,嫁不出去,无人肯要呢!”
高夫人脸色变换,半晌,喉中只低低挤出来一句:“总归,总归也要先仔细选一选的,哪里是说有,这便有的呢?”
高大学士不喜妻女反驳。
当下脸色一沉。
高淑儿的思绪不由飞远了些。
父亲口中的岚儿,乃是妾室所生。
她不由得又羡慕起了钟念月。她父亲连个妾室也没有,自然更没有什么庶子庶女了。
那厢高大学士还待说些什么。
突然间,小厮一路疾奔而来,中途甚至还摔了一跤。小厮喉中痛呼一声,连瞧一眼摔伤也顾不上,他跑得更卖力了,等跨进门,直直就跪倒在了高大学士的跟前。
这般做派,不由叫高家人齐齐揪住了心。
总觉得怕是要出事了……
“老、老爷……外头、外头来了人……”
“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太子府、太子府的人!”
“可是要请我回去,接着给太子做老师的?”高大学士面上一喜。
小厮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将目光落在了高淑儿的身上。
他道:“太子要、要向姑娘提亲。就是咱们三、三姑娘。”
这一下。
高家上下齐齐都呆住了。
这厢钟念月在家中小憩了一觉起来,便有丫鬟来报,说是高家姑娘登门要来拜访她。
钟念月懒怠地打了个呵欠。
“她来作什么?”
香桃摇摇头:“谁晓得呢?好像还带了礼物来。”
“那便叫她进来罢。”钟念月道。
人可以不见。
礼物自然是要收的。
不多时,高淑儿进了门。
与先前嗫喏的模样相比,高淑儿今日可谓是容光焕发。她到了钟念月跟前,先是蹩脚地夸了一句:“钟姑娘今日这头发真好看。”
钟念月道:“方才睡乱了起来的。”
她直接了当地问:“我与高姑娘没有什么来往,怎么好好地到我这里来了?”
“原先,原先不是说了要做朋友么?”高淑儿讪讪道。
她忙叫丫鬟将礼物摆在钟念月的跟前,满面笑容道:“原先是我蠢笨。如今才看清楚,姑娘本就非是庸脂俗粉之姿……”
“说重点。”钟念月打断道。
高淑儿飞快地道:“是不是钟姑娘帮我说了好话?否则哪有我今日的好处呢?”
钟念月不由歪头看她。
实话讲。
和朱幼怡比较起来,高淑儿从未她放在心上过。
高淑儿却像是笃定了一般。
她终于一口气说完了:“今日太子殿下,登了高家的门。他同我……同我提亲了!”
钟念月一怔。
不过这也不算奇怪。
原着中,高大学士还是太子的老师,高淑儿自然也就给他做了侧妃,后来还与苏倾娥斗了斗呢。
高淑儿欢喜道:“今后,我便是太子妃了。”
是正妃,不是侧妃。
钟念月心道,这下剧情是全乱了啊。
妙归妙。但她总觉得如太子这般人物,若非是那罪大恶极的人,实在没必要与他凑作一堆。
只是交浅言深。
高家这会儿没准正是欢喜冲头的时候,她若是浇一盆冷水下去,人家还要当她阻碍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呢。
钟念月便只道了一句:“你识得太子几分?”
高淑儿一愣。
钟念月道:“你且回去仔细想一想,方才决定嫁与不嫁。纵使对方是太子,地位权势高你许多,但选择权到底在你的手中。你有肆意决定的权利。”
高淑儿起身,恍恍惚惚地往外走。
她听了钟念月的话倒没有觉得生气,只觉得惊讶,甚至还有一分震撼。
太子求娶,怎么是她能挑挑拣拣的呢?
怕是也只有钟念月这般活得肆意的人,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这前脚皇后之位落到了钟家。
后脚太子又要与高家结亲,一时京中可热闹极了。
高家上下欢喜得不得了。
惠妃却是几乎气得昏死过去。
她按着胸口,冷冷地看着太子:“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为的是什么?高大学士已经不得你父皇的看重,又成了三皇子的人,你却还要娶他的女儿做正妃!你疯了吗?”
太子神色淡淡:“母亲实在有些蠢了。”
惠妃闻声脸色大变:“你……”
太子抬头盯着她,眼眸冰冷:“父皇要立表妹为后,我若还不成亲,他岂能容我?”
惠妃不说话了。
“怪只怪当初,母妃为何冷眼旁观,瞧着表妹与他一日日亲密起来?那时母妃想的是什么?借一借外甥女的光吗?”
惠妃自然不肯受他这样指责,忙道:“你太高看本宫了!陛下有意,本宫又如何反抗?自然只有纵容着你表妹往陛下跟前去!”
太子:“是吗?”
他理了理袖口,起身道:“总归此事已定……”
“若是将来她不堪太子妃之位了呢?”
“你原先想好的,怎么对表妹。不是一样的法子吗?”太子冷冷一扯嘴角道。
惠妃叫他说得定住了。
一时倒还不敢兴起这样的念头了。
否则念头一起,便有种被亲生儿子狠狠数落的羞耻感。
太子一走。
惠妃还掰断了自己的一根指甲。东西却是不敢砸的,怕动静闹得太大了,落在陛下耳中。
半晌,她冷笑道:“如今还未下旨,就算下了旨。立后,兹事体大。圣旨下来后,少说也要几月筹备大典……”
她本是想要将手中的命牌,留在最后关头的……
只消耐着性子再等一等……
那些个再不愿意的人,最终还是等来了一封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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