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晋朔帝淡淡道:“你的外袍与披风,都给念念了。”
三皇子抿唇,不等他应声。
晋朔帝道:“心胸宽厚,爱护女眷,倒是比过往长大了些。”
三皇子本想说是钟念月抢去,听到这里,自然不能那样说了。难得得父皇一回夸赞,没准儿明日就要派给他更多的事务了!
于是他一笑,道:“这是自然!我日后定然好生爱护她。”
锦山侯不服气地哼了哼。
三皇子挺直腰,却觉得父皇的目光好像仍旧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仔细端量他。
那目光不冷也不热,盯了一会儿,三皇子便不自觉地觉得背脊出了些汗。
“父皇……”
“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罢。”晋朔帝道。
随即还看向了锦山侯:“你也是。”
锦山侯怕他皇叔父,便只有拜了一拜,然后恋恋不舍地走远。
最后灵光一闪,干脆绕到了大帐的后面去等。
没一会儿,有宫人掀起了帘帐走出来,低声问:“陛下,那披风……”
晋朔帝神色不变:“都烧了罢。”
“……是。”
钟念月在抵达的第一天,便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她站在桶里头,两个力气大的宫人端着盆往她身上浇热水,这样水方才是流动的,不至于洗个澡反倒把自己弄感染了。
洗完澡后,又有宫人服侍着她换了衣裳,用了新的月事带。
“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带了这东西,救了我的狗命。”钟念月揉了揉肚皮,道:“该要去谢谢人家。”
宫人道:“像是高家的姑娘。”
钟念月:“……那幸好不是我亲自去借的。”不然高淑儿一准儿不肯给她。
在原着里,高淑儿就是很不喜欢原身的。
她为了不让原身与她争夺太子的青睐,便无数次刻意在女主面前,抬高原身的地位与美貌,引来女主不快。
不过一码归一码。
钟念月道:“待会儿从我匣子里翻个什么首饰给她送去吧,便多谢她了。”
香桃应了声:“是。”
钟念月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有皇帝赏着,还有父母疼着。
自然荷包越来越鼓。
她倒也不怎么花,还想着将来若是哪一日能回去了,就将这些好东西全留给原身了。
“姑娘头发还是湿的,且先烘一烘。”宫人也知晓她身子骨弱,便扶着她到了椅子旁坐下,然后几个一并给她擦头发、烘头发。
晋朔帝仍站在帐子外。
怀远将军时刻留心着晋朔帝,见状不由暗暗疑惑。陛下怎么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这厢晋朔帝点了个宫女:“进去问问。”
那宫女应了声,一掀帘子,便见着了钟念月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陛下,姑娘更衣已毕了。”
孟公公忙伸手为晋朔帝掀起帘子,晋朔帝转身就走了进去,口中还道:“传话下去,今日仪式便不必举行了。叫几个得力的,另打些山鸡,煲一罐子汤。”
“是!”
晋朔帝抬眸,走近。
钟念月却没扭头看他,而是望着帐子上映出的影子,忍不住笑着大声道:“祁均阳你是不是傻?在外头蹲着作什么?”
锦山侯慌慌忙忙站起来:“念念你怎么晓得我在外头?”
“帐子上都有你的影子了。”
“念念怎么从影子认出我的?”锦山侯高高兴兴地问。
“你脖子上围了那一圈儿,旁人可没有。”
锦山侯便更高兴了,隔着帐子都能听见他憨憨的笑声。
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盯着那影子又多端详了片刻功夫。
随即他道:“去,将锦山侯送回帐子里去,夜深天冷,恐他冻住了。”
立马便有小太监领命去了。
钟念月这才扭过头,瞧了瞧晋朔帝。
“疼不疼?”晋朔帝低声问。
“尚可。就是觉得腰酸。”说罢,钟念月便抵着那椅子扶手,向后仰了仰,像是想要将腰弯一弯,缓解一下不适。
晋朔帝却是看得眼皮一跳。
她那腰柔软得很。
一折下去,便似那易摧折的花。
晋朔帝想也不想便又伸出手去,托住了她的背:“当心摔下来。”
钟念月:“陛下别动。”
晋朔帝站定了,低头垂眸去看她:“嗯?”
钟念月仍旧仰着头,方才被热气蒸腾过的面容,这会儿好似飘着几朵红霞,更衬得唇红齿白,说不出的娇美。
她道:“陛下便这样扶着,我下下腰就舒服了。”
晋朔帝:“……”
一旁的宫人俱都哭笑不得。
敢拿陛下当桩子的,真是独这一份儿了。
钟念月下了好一会儿的腰,这才觉得舒坦多了。她直起身来喃喃道:“我感觉自己把血都逼回去了一点……”
晋朔帝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也有了一分哭笑不得。
“要是有个水煮毛血旺便好了,给我补补血。”钟念月喃喃自语了一句。
毛血旺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孟公公却为她带来了一罐子鸡汤,一碗鱼羹。
钟念月一口气吃了大半,登时浑身都暖和了。
她扭头问宫人:“我帐子里的新披风取来了么?”
宫人正要出声。
晋朔帝念头一动,他出声道:“孟胜,将朕那条玄色披风取来。”
孟公公应声,忙取了来。
“裹好了再出去。”晋朔帝道。
那披风带了一圈儿毛边,分外厚重,一穿上身……
钟念月拎了拎披风摆:“……都掉地上了。”
晋朔帝起身:“无妨。”
说罢,他抬手将披风领子为她系得更紧了些。
钟念月:“好了罢?”
晋朔帝:“嗯。”
钟念月拍拍屁股就走:“那我回帐子里了,今日定是瞧不见鹰了。……对了,孟公公,朱家姑娘来了么?我今日怎么没见着她?”
孟公公讶异道:“奴婢也不知,一会儿奴婢替你去问一问?”
钟念月摇摇头:“罢了罢了。她兴许是同姐妹长辈一起来的。”
钟念月说罢便钻出帐子,也未多看晋朔帝两眼。
当真是用完便扔了。
晋朔帝却也不拦她,一会儿还有大臣要来他帐子里,恐怕搅得她睡不安稳。
帐子外,不少人都嗅见了食物的香气。
高淑儿等人从岸边回来,正饥肠辘辘,不由走近了。只是见熬煮的人,着的乃是宫中的服饰,这才不敢贸然开口。
不多时长公主也缓缓走近了,见那瓦罐里,足盛有半罐的汤。她低声问:“不该是做烤肉熏肉么?怎么还熬了什么东西?”
几个宫人应道:“是,是熬了鸡汤。”
长公主一笑:“倒是新鲜,不如分我些。”
宫人们对视一眼,为难道:“奴婢不敢。”
长公主愣了愣:“怎么?难不成是给陛下熬的?”
“……是、是。”
长公主面色古怪了一瞬。
红枣枸杞当归……晋朔帝身体一向强健,何时也喝起这等女人爱喝的东西来了?
……
晋朔帝虽然离了宫,政务却仍带在手边,如此一直忙到了子时。
此时帐外的声音也渐渐都低了下去。
宫人伺候着他洗漱更衣,方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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