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 第15章

作者:七世有幸 标签: 穿越重生

  夏侯澹:“……”

  夏侯澹似乎比她更莫名其妙:“我是总裁我也没学过经济史啊?这会儿又不是市场经济,印钞减税什么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庾晚音听得头疼:“行行行,我俩都不懂,那只能让懂的人来帮忙了。”

  她点了点胥尧的那本书,指尖落在了那行“举闱试不第之才”上。

  “我记得端王挖到的那一批考生里,有不少人才后来成了能臣,咱们不用等科举,直接抢在他之前下手挖墙脚吧。”

  夏侯澹狐疑道:“就你那一目十行的阅读,能记起具体考生的姓名吗?”

  庾晚音:“……”

  庾晚音沮丧道:“我努力一下。”

  翌日早晨,太后拨弄着她殷红的指甲,听着宫女的例行汇报。

  宫女:“殿下昨夜仍旧宿于庾贵妃处。”

  太后微微挑眉。这么多年,皇帝从未如此专宠过一个妃嫔。而且据她所知,皇帝对房事非但不热衷,简直可以说是排斥。

  太后觉得蹊跷,追问道:“可有同房?”

  宫女:“贵妃殿外防守森严,不便查探。而且殿下惯于遣散宫人,与庾贵妃独处。”

  太后心中的危机感强烈了起来:“看来这避子汤是非送不可了。”

  宫女忙道:“奴婢去办。”

  太后又道:“这庾晚音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也是时候给她点颜色了。她那个爹……是任少卿之职吗?”

  张三猛然睁开眼,心脏狂跳。

  阳光晃眼,不远处有一道声音正在唤着:“殿下……”

  张三疑心自己在做梦。五分钟前他还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为了驱散睡意而偷偷刷着手机。他一通乱点,似乎是点进了什么网文链接,叫《穿书之恶魔宠妃》——一看就是垃圾。

  张三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文案,正要退出去,突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殿下,”那道唤醒他的声音又近了些,“太子殿下?”

  张三怀着不祥的预感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书案上。

  一个小太监满脸忧虑地望着他:“殿下不要睡了,娘娘要来检查功课了。”

  张三:“……”

  太子?娘娘?

  他正暗暗掐着大腿,就见一个通身华贵、面相威严的女人走了进来,冷冰冰地道:“太子今日学得如何?”

  小太监躬身唤道:“太后娘娘。”

  张三:“……”

  完蛋。

  他只是个上课摸鱼的初中生,哪知道古人该怎么讲话?

  面前的太后见他迟迟不语,面露不满之色:“为何不答?”

  张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抖着手将面前写了一半的宣纸朝她推了推,试探着说:“就、就这些。”

  女人接过去看了几眼,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淡淡地说了一通话。张三除了之乎者也,只能听懂“帝王”“勤勉”“中正”等零星几个词。

  他似听非听,脑子里一团混乱,只够思考三个问题:发生了什么、还能回去吗、自己要说些什么才不会死。

  对方是太后,自己是太子,是祖孙关系吗?应该是吧?不会有错吧?

  眼见着女人已经讲完了,又在等他回答,他硬着头皮嗫嚅道:“是,谢谢皇祖母。”

  漫长的三秒过去了。

  女人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张三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这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所以他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学说话?

  庾晚音把脑浆都榨干了也没想起那几个考生叫什么。

  不过她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北舟如今就住在贵妃殿,除了近身保护庾晚音,闲来也替他们训练一下暗卫。

  这天庾晚音敲开了他的房门:“北叔,在忙什么?”

  北舟慈爱道:“给澹儿和你做两件披风。”

  庾晚音:“……叔真是秀外慧中。叔啊,你闯荡江湖这么久,又在青楼混过,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迷魂汤啊,能让人口吐真言的那种?”

  北舟想了想:“迷药倒是有,但效果也就比烈酒强一点儿,能让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但说出口的是不是真言,那可没法保证。”

  庾晚音:“如果让人喝下,此人醒来后还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北舟:“这有点难办,想让人梦醒失忆的话,剂量要很大,但这么大的剂量下在茶中酒中都会有异味,很难不被察觉。”

  庾晚音:“没问题,我有办法。”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从北舟那里拿了药,她又去御书房找夏侯澹——现在宫里谁不知道庾贵妃正如日中天,她想去什么地方,基本没人阻拦。

  夏侯澹正在翻奏折:“有个太后党参了你爹一本,说他以赌牌之名行贿。看来是太后想拿你爹开刀了。要理吗?”

  庾晚音无所谓:“理一下也行,贬谪吧。”

  夏侯澹:“这么无情的吗?”

  庾晚音耸耸肩:“又不是我真爹,根本不认识,剧情里也起啥作用。今天贬了他,让太后放松警惕,没准还能让他免受更大的苦头。”

  夏侯澹:“也行。”

  于是愉快地决定了此事。

  夏侯澹提起朱笔往奏折上写批语。他写得很慢,字却挺端正。

  庾晚音好奇地看了几眼:“你还练过字?”

  夏侯澹:“练得不好,凑合能装吧,我现在只敢写短句。要教你吗?”

  庾晚音忙道:“要要要,我也得赶紧学。”

  眼见话题扯远了,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对了,你今晚能不能召谢永儿侍寝?”

  死寂。

  夏侯澹瞪着她半天没说话,手中的笔悬空半晌,滴下一滴浓墨。

  庾晚音:“?”

  夏侯澹一字一句问:“你让我,找别的女人侍寝?”

  庾晚音:“……”

  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仿佛自己是个贫困负心汉,赖在家里无所事事,把老婆踢出去当小姐——夏侯澹,饰老婆。

  庾晚音头皮发麻:“不是真的侍寝,她来了你就给她下药,然后才好套话。是这样,我不记得考生姓名,但是她记得啊,她看过《东风夜放花千树》,知道有几个才德兼备的考生会含冤而死。明年科举的时候,端王挖墙脚的名单还是她提供的。”

  她如此这般说了自己的计划。

  夏侯澹勉强道:“行吧,那到时候你躲在旁边,看个全程,不许走开。”

  说完还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庾晚音头皮更麻了。

  夏侯澹是从何时开始变得怪怪的?她思前想后,觉得是青楼探险回来之后。

  是吊桥效应吧,肯定是吧。

  如果这里必须有一个人恋爱脑,那个人也不该是夏侯澹。

  庾晚音平时看点小言打发时间,但其实早就过了会相信“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戏码的年纪。作为一个社畜,她已经领悟了这个世界的真谛。阶级与阶级之间是有壁的,霸总头脑都清醒得很,不会闲着没事儿去扶贫。

  除非是因为,这是在一个生存游戏里,而读过剧本的自己,价值略高于区区社畜?

  他需要跟我建立更紧密的连接。她近乎冷酷地分析着情况,以便抹杀自己心里那不合时宜的悸动。

  庾晚音犹豫了一下,委婉道:“澹总,你不需要这样,我们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会帮你到底的。”

  夏侯澹:“。”

  夏侯澹没再说什么,挥挥手道:“我还有点奏折没看完,你先回吧。”

  庾晚音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他的坐姿透出几分萧索。

  谢永儿正缝着新的香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安贤过来带话了:“今晚陛下要召你侍寝,你好生准备一下。”

  谢永儿惊呆了。

  自从庾晚音上位以来,夏侯澹再也没有召过别的人。

  她的第一反应是庾晚音出什么事儿了。打发了小丫鬟出去打听,得到最新情报:庾晚音的父亲遭了贬谪,连带着本人也遭了厌弃。

  谢永儿心里腹诽,果然帝王无情。

  可是这么个狗皇帝,却要自己去委身。

  谢永儿烦透了。这段时间的私下接触,早已让她对夏侯泊心生情愫。可这位聪明绝顶的天选之子,却没像她想象中那般轻易地坠入爱河,反而对她若即若离,暧昧不已。

  她原本就心情苦闷,此时这道圣旨无异于雪上加霜。

  恰在此时,丫鬟道:“庾贵妃来了。”

  庾晚音愁容满面地坐在堂上,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谢永儿轻飘飘地关心了一句她爹,就见她垂泪道:“我早说过,大家在这宫里无无非都是身不由己的浮萍罢了。永儿妹妹,听说你今晚要去侍寝?”

  来了,谢永儿心想。这是要上演哪一出宫斗?

  没想到庾晚音下一句是:“你现在心里一定很苦吧。”

  谢永儿:“……”

  谢永儿差一点点就被感动了。

  她必须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纸片人不懂我的精神追求,装作懂我的样子只是为了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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