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叹
男人话中的鄙视和不屑任谁都听的出来,温宓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烧的滚烫,不是羞的,是被气的。
她仰头看着赵景,美人眸里含着不服输的战意:
“皇上小瞧人,您就看着吧,臣妾定是能走上去的。”
赵景忍着笑,喉间微微滚动:“好,朕就瞧宓儿能走多远。”
一阶,两阶,三阶……
一步,两步,三步……
赵景默默数着,心里预计着温宓能再坚持多久。
谁知温宓纵然很累,脸色通红,也没有说放弃。
正当赵景准备把夸赞的话说出口时,到底还是没出赵景所料,温宓罢工了。
“不走了,臣妾真的走不动了。”
温宓靠在月莹身上,腿有些发抖,喘着粗气胸前一起一伏的。
话到嘴边,赵景默默的咽了下去,抬头看了眼还剩下一半的台阶,他宠溺一笑:
“走不动就不走了,朕背着你可好?”
能多走了四分之一,也算是有进步了。
温宓惊讶的看着赵景,似有些没听清:“皇上,您说什么?”
赵景屈起食指敲在温宓头上,没好气的说:“朕说,让你走着上去。”
“不,臣妾都听到了,您说要背着臣妾的。”
温宓嘟着唇,顿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累了,催促着赵景赶紧转过身去。
赵景无奈一笑,由着温宓指挥。
高时跟在后面,也是大喘气,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心里吐槽,他也想要人背。
他瞄了一眼身旁的小李子,又瞧了瞧前面早就背起了贵妃娘娘的皇上,忽的有些羡慕。
小李子不明所以,被高时这般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他嘿嘿一笑:“师傅,徒弟扶着您吧。”
高时泄了气,瞪了小李子一眼才伸出手让他扶着。
月莹瞧了瞧走在前面的两位主子,又瞧着高时一脸羡慕傲娇的样子,低着头将笑憋了回去。
她才发现,原来高总管竟这般的……嗯,有趣。
温宓趴在赵景的背上,隔着衣衫传来阵阵暖意,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赵景常年练武,体力极好,就是背着一个女子,登顶时也只是出了些汗,连气都不曾喘。
他把温宓放了下来,温宓举着帕子给赵景擦了擦汗:
“辛苦皇上了。”
赵景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知道朕辛苦,就好好锻炼身子,下次再来赏月,朕可不会再背着你了。”
温宓闻言,顿时收回了手,刚升起的感激顿时烟消云散。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皇上放心,臣妾以后再也不赏月了。”
就算赏月,也不跟你一起。
话落,温宓撇下赵景,一个人去了一旁的栏杆处,抬头看着缺了一个口的月亮,心中还气鼓鼓的。
赵景摸了摸鼻子,笑着摇头,真是被他宠的气性越发大了。
夜色沉沉,但月光却散发着莹莹如玉般的光,柔和的照在温宓的身上,如梦如幻,竟让赵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闭了闭眸子上前从温宓后背搂住她的腰身,在温宓耳边低语:
“宓儿觉得,如今的生活可是你喜欢的?”
赵景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温宓有些不知其所以然,她半扭头,却只看到了赵景一半的脸,连情绪都看不出来:
“皇上为何会有此问?”
赵景没回答,只催问道:“宓儿只管回答朕的问题就是。”
温宓听出他不想回答,于是歪着头想了想,组织好了话语才道:
“臣妾觉得,极好。”
是极好的,有他独宠,有儿子要照顾,六宫大权还在她手里,她已经得到了后宫所有女人得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赵景沉默了一瞬,倏地笑出声:“那就好。”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一直这样罢。
在望月台上待了半个时辰,赵景拉着温宓的手: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
温宓刚应了一声,正准备抬脚,忽然下面的碧月湖中传来一声噗通的声音。
似是有人落水。
她叫了一声:“皇上。”
赵景紧了紧握着温宓的手:“朕让人去看看。”
这会儿时辰已经很晚了,何人还在御花园中停留,还落了水?
小李子脚程快,先赵景一步下了望月台,温宓被赵景拉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等两人刚下去,落水之人已经被救了上来。
小李子弯着腰走到赵景身边:“回皇上,贵妃娘娘,落水的人是王容华。”
温宓皱着眉:“王容华?半夜三更的,她不在宫中休息,跑出来作甚?”
小李子只顾着让人把王容华救上来,其余的却是没来得及问,故而也不知为何。
只是温宓也没打算让小李子回答,她询问赵景:
“皇上,咱们可要去看看?”
赵景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有什么好看的?让人把她送回去就行了。夜里凉,朕先送你回去。”
“可是……”
温宓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王容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故而还想再争取争取。
哪儿知道她话才出口,就被赵景拉着走了。
温宓只好放弃心中的想法,想着明日再让人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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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刚送走了赵景去上朝,自己则一身寝衣靠在床榻便打折哈欠,就见丝雨一脸惊慌的进来:
“娘娘,不好了,王容华殁了。”
殁了!
听到这两个字,温宓瞬间清醒了,她抓着身下的褥子,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丝雨咽了咽口水,脸上神情没有丝毫作假:
“奴婢也是才听闻的,据秋水阁的宫人说,昨日王容华被御前的人送回去后还好好儿的,王容华甚至还要了热水沐浴,可一大早,伺候王容华的宫女进去叫王容华起身时,才发现尸体早就凉了。”
听到这里,温宓半点也不敢耽搁,掀开被子就让人伺候她梳洗:
“动作快些,王容华身份特殊,太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丝雨也知道此事的眼中性,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自家娘娘去的晚了,太后娘娘会找茬。
因为事态紧急,温宓也没过多打扮,只简单换了身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鬓就妥当了。
临上仪仗时,温宓倏然回头:
“月莹,你留下,先去乾清宫,等皇上下朝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奴婢知道了。”
秋水阁,温宓还未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太后的仪仗,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晚了。
只是临阵退缩不是她的作风,温宓深呼吸了一下,扶着丝雨踏进了秋水阁。
甫一进去,就被秋水阁的气氛压抑的有些心慌。
太后坐在主位上,就连皇后也坐在了太后身侧。
没等温宓行礼,太后的问罪声就迎面砸了过来:
“贵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宫里出了人命,竟还这般不当回事,姗姗来迟。”
温宓心中苦笑,当即就提了裙摆跪了下去:
“是臣妾的错,请太后责罚。”
无论如何,比太后来的晚是事实,她狡辩不得,就只能认罪。
“责罚?”
太后倏然红了眼眶:“哀家的萱儿没了性命,你就一句轻飘飘的责罚就想逃避责任?”
说到最后,太后气急了,随手将手边的茶盏挥落,竟直直的朝着温宓飞过来。
还好温宓及时的侧了一下身子,没让杯子砸到她的身上,但里面的热水还是溅到了温宓的胳膊上,一股灼热的痛感顿时升起,疼的她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臣妾并非此意,请太后明察。”
太后最是瞧不得温宓这般作态,冷声道:
“哀家不是皇上,不吃你这一套,既然萱儿是在你管理后宫期间没了性命,那你就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否则,就别怪哀家把你当成谋害萱儿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