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33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即使这些其实和姜韵无关,但毕竟是因她受伤才引起的这一系列的后果,旁人怎么可能不怵她?

  刘福刚走,铃铛就将那衣裳展开给姜韵看。

  付煜赏的缎子是极好的,绣房用了心,上面绣着些隐晦的花瓣纹理,衣襟和袖子口皆缝了狸绒,腰间用珍珠金线缝了一条腰带,衣摆处也透着心思,做工精致。

  姜韵在宫中见惯了好东西,也不由得愣了下,心中赞了句绣房好手艺。

  只下一刻,她心中就稍稍摇了摇头。

  和殿下之前赏的那支玉簪一样,皆是她如今穿不得戴不得的东西。

  铃铛有些惊羡:“姐姐,这可真好看。”

  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摸,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姜韵温和地敛眸:“收起来吧。”

  铃铛有些可惜,却也听言将衣裳叠好放在锦盒中,收进了柜子中。

  付煜回来时,恰好看见刘福从长廊拐角转过弯来,他准备去书房的动作一顿。

  刘福远远瞧见,忙小跑过去行礼。

  付煜稍颔首,掀起眼皮:

  “她醒了?”

  “是的,殿下,姜姐姐醒了,看起来比昨日精神多了。”刘福知晓他在问谁,忙添上了一句。

  付煜稍顿,遂转身踏上了长廊。

  他身后的卫旬有些不解。

  他这几日没来王府,倒不知王府发生了何事。

  卫旬朝刘福轻挑眉梢,刘福落后了一步,低声道:“姜姐姐前几日挨了棍子。”

  卫旬有些惊讶。

  他想起之前见过的姜韵,那般娇嫩的小姑娘,殿下都下得去手?

  他跟在付煜身后,看着付煜进了一个房间,就停在了外面,须臾,他听见房间内传来女子惊慌的声音:

  “殿、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适才铃铛刚出去,房门被推开时,姜韵只当是铃铛去而复返,谁知晓,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付煜。

  她惊得下意识起身,这一动,就牵扯到身后的伤。

  疼得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付煜上前一步,按住她肩膀,没让她动弹,见女子疼得小脸都皱在一起,他不着痕迹地拧起眉:

  “乱动什么?”

  姜韵轻咬住唇瓣,不说话了。

  这还是她受伤后,第一次在清醒时看见付煜。

  她趴在床榻上,侧过头,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付煜,渐渐地,她稍红了眸子。

  付煜似有一顿,遂后,他掀开衣摆,坐在了她身旁:

  “疼得厉害?”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却又似较平常多了些柔和。

  付煜只知晓他话音落后,女子不明所以地眼泪不住地掉,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无声地哭着,哭得柳眉轻蹙,脸颊染上嫣红,低低细细的声音,无端让人心生怜惜。

  她声线皆颤抖着,说:“疼。”

  怎么可能不疼?

  她才入宫,他就见了她,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最多端茶倒水,在延禧宫,吃得精致用得金贵,说是奴才,却堪比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

  付煜抬手,抚上她的青丝。

  女子脸色很白,哭出来的嫣红似芙蓉映面,即使哭时也不吵不闹的,只是女子的泪珠似停不下来,颗颗砸在他手背上,明明还是寒冬,却异常灼热。

  她攥着他的手,说完那句话,就咬紧唇瓣,似唯恐自己会哭出声。

  她向来胆子小,这次受刑,恐是吓破了胆。

  付煜的手很白,只长年握笔,手指侧有些茧,他垂着眸眼,看着手背上的泪痕。

  其实姜韵很少在他面前哭,她总是笑着,似乎没什么苦事般。

  唯独的几次落泪,也就如同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掉眼泪,一句委屈和难过都不说。

  付煜沉默了半晌,才说:

  “本王让太医用最好的药。”

  “会好的。”

  顿了顿,他才添了句:“别哭了。”

  付煜不会哄人,这已经是极致了。

  姜韵心知肚明,却没有见好就收,她似匆忙慌乱地松开付煜的手,转而伸手擦着眼泪,深呼吸着,似要将眼泪憋回去。

  付煜看得不着痕迹拧起眉心。

  他倏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有些烦躁:

  “罢了。”

  姜韵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白净的脸蛋仰着,些许茫然不解。

  付煜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他素来不耐女子哭哭啼啼,但见她硬生生将泪珠憋回去,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罢了,哭就哭吧。

  姜韵却似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透着哭腔的声音温柔轻细:

  “是奴婢有些矫情了,其实不疼的。”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丝毫不勉强,仿若真的一般。

  她抿出一抹笑,女子弯眸时似初夏芙蓉,甚淡雅好看,她说:“殿下用来的药,很好用。”

  “奴婢日日都用着。”

  女子格外认真强调着,对于伤口一字不提,却只记着他送了药来,脸颊透着些许不知名的红。

  付煜倏然起身,堪称冷淡撂下一句:

  “好生休息。”

  姜韵似意识到什么,话音一顿,她盯着付煜的背影消失。

  春雨润物细无声。

  她不信她这些年做的皆是无用功,姜韵眸色不知痕迹地深了些许。

第26章

  自那日后, 姜韵直到身子养好,也没有见到付煜。

  太医说的话很中肯,姜韵真的躺在了床上整整半个月, 期间她不是没想过下榻走走, 但她一有这个想法, 铃铛就哭丧着一张脸看向她。

  姜韵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正月十五元宵的前一日,太医终于发话, 姜韵可以下榻了。

  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半月,她几乎闲得要闷出病来, 一间小房子,她最自由的时候, 就是开窗透气时。

  姜韵让铃铛打水进来,净了身子后,才换了身新做好的紫褶裙绒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藏在狐狸绒边里,她拢了拢衣襟,才推开门走出去。

  久不出房门, 乍然出来, 姜韵有瞬间还不太适应。

  铃铛说是伺候她,但平日在前院也当值, 此时不在她身边,姜韵病好了,自然也要去当值。

  姜韵想了想,就迈上长廊, 准备去书房给殿下请安。

  路上见到她的人, 都有些惊讶, 忙忙躬了半身:“姜姐姐怎么出来了?”

  说话的人是春夏, 在姜韵受伤前,她是常跟在雅络身后的,难免对姜韵的态度就有些冷淡。

  姜韵些许的不自在。

  这前院中的人,好似比半月前,待她要恭敬了不少。

  姜韵不着痕迹地轻蹙眉心,她一时也有些分不清,这般现象是好是坏。

  不过,姜韵没叫旁人看出她的心思,待春夏温柔地点头,有些不解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今日怎么这般忙碌?”

  倒不是姜韵没话找话。

  而是来来往往的下人皆神色匆匆的,脚步很轻却又很快,连春夏手中都端着物件。

  春夏低声说:

  “明日是元宵节,但姜姐姐可能不太清楚,许良娣的生辰也是在明日。”

  “李侧妃有令,近日府中事多,准备明日请戏班子进府为许良娣庆生,好叫府中热闹一番。”

  “后院人手不足,李侧妃就请了张公公,让前院的人也去帮忙。”

  许良娣生辰?

  姜韵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如今快至正月十五,许良娣的一月禁闭已然到时间了。

  只不过,姜韵几不可察地轻动眉梢。

  李侧妃为许良娣请戏班子进府庆生?

  她倏然想起许良娣小产那日的情景,心中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明日是真的会有些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