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15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尤衡停下脚步,回身望过去。

  尤玉玑从花厅追出来,让侍女拿来一套她亲手做的护膝。

  “昨天刚做完,本想明后日令人给你送过你。正好你今日来了。”

  尤衡大笑着接过来,夸赞尤玉玑有心了。

  握在司阙腿上的百岁眼巴巴盯着司阙手里的那块羊肉,急得不行,它不明白司阙怎么不喂它吃呢?它又不敢从司阙手里抢东西吃。

  “喵呜……”

  肉香扑鼻,百岁很是委屈。

  司阙抬眼,望着尤玉玑含笑的侧脸,微微走神。他听着尤玉玑喊尤衡的那声“二哥”,想起尤玉玑上次带着撒娇意味的那声“哥哥”。

  这只狐狸精不仅从来没唤过他哥哥,也从来不跟他撒娇。

  司阙冷着脸,将手里那块削好的羊肉放在桌上。

  百岁的视线跟着那块羊肉,眼巴巴看着它被搁在桌上。近在咫尺,却吃不得。

  “喵呜……”

  司阙终于垂眼瞥向百岁,百岁立马竖起耳朵来,身后的尾巴左右摆一摆。司阙直接捏着它的后颈,将这个烦人的玩意儿丢到地上去。

  他起身,神情恹恹地往回走。

  尤玉玑将尤衡送到小院门口,尤衡便让她回去继续吃东西不用她送。尤玉玑回身,便看见司阙离去的背影。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百岁,猜到这小东西又被那只阴阳不定的小骗子丢开了。她笑笑,走过去将它抱起来放在石凳上,用拿了一大碗羊肉放在它面前,让百岁吃个饱。

  下人们在外面吃晚膳,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尤玉玑进了屋,一直到小间才寻到司阙。

  他正在换衣服,红裳落地,被他踩到脚底下。

  “姐姐给你新挑的衣裳是不喜欢吗?”尤玉玑款步走过去,倚靠着梳妆台的桌角。

  司阙不高兴地听着尤玉玑自称姐姐,他褪了红色的里裤,换上一条他原本的雪色。

  不看尤玉玑一眼。

  尤玉玑瞧着司阙整理裤子,她抬起一只脚,用脚尖沿着司阙的小腿缓缓往上挪蹭。

  司阙这才抬眼望过来,尤玉玑弯了弯眸,柔声:“帮姐姐把鞋子脱了。”

  鞋子脱了,才更方便踩一踩。

第117章

  窗外的鸽子咕咕声,打破了小间里的旖糜气氛。

  司阙推开窗户,一只信鸽从外面飞进来,扑腾着翅膀落在窗下的梳妆台上。司阙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筒,坐在斜放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拿出里面的信来看。

  尤玉玑无意去看司阙的信。倚靠着梳妆台桌角的她,扶了扶云鬓,站直身子,抬步往外走。然而她不过刚迈出去一步,手腕便被司阙握住,继而脚步踉跄了一下,人被拉进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膝上。

  尤玉玑回头望向司阙。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长指间夹着的字条。他的眉眼是一惯的神色冷淡。只是这种冷淡中,似乎夹杂着另一种情绪。

  尤玉玑还来不及仔细去分辨,司阙扬了扬手,那张字条忽地燃起来,逐渐烧尽。

  尤玉玑望着那张字条上的火苗,忍不住问出来:“你身上真的有毒吗?”

  “嗯?”司阙漫不经心地转眸望过来。

  尤玉玑抿了唇,微微蹙着眉。

  她时常会想起那些传言,传言中都说毒楼楼主身上哪里都是毒,沾之即死。可他的身体……

  司阙低笑了一声,问:“你说呢?”

  他没什么情绪的漆眸逐渐染上了带着亮意的笑。好像找到了戏弄人的兴致来。

  “别把自己毒死了就好。”尤玉玑推开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站起身来,往外去。

  司阙目送着尤玉玑的背影。许久之后,他移开视线望向那张字条烧成的灰烬。

  ——又是司阆给他写的信。

  ·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司阆坐在书案后,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摊着一张军事图。

  身为皇家人,纵使衣食无忧,也无人愿意做阶下囚。谁能不觊觎玉阶高台上的那个位子?

  陈帝为了美名,将诸多降国皇室囚于皇室。司阆相信那些被囚禁诸位皇室子弟,一定有很多人和他一样不甘心。

  他之所以自别宫逃出后一直留在京城,就是为了暗中联络别国的皇室子弟。

  当然,他很快就要离开陈京。

  陛下年纪大了,怕完不成一统十二国的大志,急于求成,寒冬时节出兵征伐宁国。

  司阆早已联系了宁国。

  造反一事,最重要的是兵权。

  他如今手中没有兵马,不得不先和宁国合作。他需要帮助宁国战胜陈国的攻打。除了兵法谋略外,他更需要司阙手中的将毒。

  将毒,亦是陈帝近几年铲除毒楼的原因。铲除是假,若能得到将毒,更善。

  将毒,一种给普通士兵服用之后,可以让每一个士兵以一敌十的异毒。

  “唉。”司阆叹息。

  他起身,推开窗户望向窗外月亮洒在窗下的凉辉。

  对于这个弟弟……

  司阆合上眼,疲惫地用拇指压了压眼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个双生弟弟并非表面上看去那样病弱无能?大概,已经好些年了。

  最初,他真的以为弟弟从小病弱。

  他是和司阙同时知道了关于国师之言的荒唐可笑。他曾感慨曾唏嘘,也曾愤怒。可他和司阙一样,骨子里凉薄。又或者,对于多年来的不甘心有了弥补。他是人人夸赞的天之骄子,可他知道自己在很多对面不如身后那个从小被放弃的弟弟。

  他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去想,倘若早出生片刻的那个人是弟弟,是不是他就变成了被放弃的那个人?若司阙早出生一时片刻成了太子,是不是会比他做得更好?

  后来,他慢慢发现了弟弟的转变。

  双生子,本就十分了解对方。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自一出生就被放弃的弟弟如何挣扎。

  弟弟开始摆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将他的宫殿搞得乌七八糟。不是冒出奇奇怪怪的烟雾,就是飘出古怪的味道。

  他曾一度观望看戏,想知道这个弟弟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他循规蹈矩读书习武时,知道弟弟经常会偷偷出宫。他忍不住好奇弟弟又要做什么,正如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弟弟的所作所为。

  或者说,暗中比较。

  弟弟能写出的文章诗词,他也该能。他还比弟弟健康,能比弟弟做更多事情!

  直到,他在宫外亲眼看见弟弟轻易砍了别人的头颅,他才知道弟弟竟然在暗中习了武。

  再后来,当他惊觉弟弟的毒术已经很是厉害时,毒楼之恶名已天下知。

  是的,他一直知道弟弟就是毒楼楼主。他甚至很清楚弟弟是如何将毒楼的恶名一点一点垒起。

  他面带微笑地当面唤他弟弟,做一个和善的兄长,假装对弟弟暗地里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他又隐隐觉得弟弟似乎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司阆需要司阙手里的将毒,他给司阙一连写了两封信,可都没有回复。司阆本不愿意求这个弟弟,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更加无能。迫于无奈,他还是写了信。他心中忐忑地等着消息,却隐隐觉得司阙并不会帮他。

  身边人都说司阙还念着手足情,所以当初才会花了心思送他逃出别宫。可是司阆知道,弟弟送他出宫并非真心实意地帮忙。

  “他是在看笑话。”司阆拨弄着窗台上摆放的红梅,“他想看我造反怎么失败。想看我失败了之后,父皇如何失望。”

  司阆又叹了口气。

  如何才能得到司阙手里的将毒?求不到,那只有逼了。

  以前,司阆对这个弟弟向来无可奈何。因知道弟弟无欲无求,连生死也看得很淡,否则也不会为了炼药以身试毒把自己的身体弄成那个腐烂的模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弟弟有了弱点。

  司阆将一片鲜红的梅花花瓣扯下来,捏着花瓣用花汁在窗台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字——

  尤。

  “来人。”

  司阆面无表情地用鲜艳的红梅花汁涂掉窗台上刚刚写下的字,冷笑了一声。

  ·

  又过了两日,陈安之再次去求见父亲。这一回,晋南王在王妃的屋子里见了他。

  陈安之的脸色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他走进屋,望见坐在床上喝药的母亲,赶忙快步走过去,又在将要走到母亲面前生生顿住脚步。他生怕自己的出现让母亲动怒,那样对身体不好。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晋南王皱着眉,口气不善。

  这也就是亲生的,实在下不去手狠罚。可他心里的那股气究竟是难消。

  陈安之掀开长衫的前摆,在父母面前郑重跪下。

  “儿子糊涂被人蒙蔽,惹得父亲和母亲生气,又害得母亲和妹妹受伤。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哼。”晋南王重哼一声,转过头去,懒得看他。显然,并没有因为陈安之的认错而消气。

  “儿子决定听父王的话,这次以士卒之身出征,磨炼自己,洗去一身的纨绔。”

  晋南王这才转过头重新望向他。

  自打他进来,一眼都没有看过他的王妃也抬起眼睛望了过来。王妃望着几日不见瘦了一大圈的陈安之,心里终究是不忍。她沉声:“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征去?”

  “此去宁国路途遥遥,等到的时候,儿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能为国效力。”

  “荒唐!”王妃气得声音提高,“当真是养在金窝窝,你以为出征打仗是什么样子的,能让你在路上养伤?”

  陈安之低着头,低声说:“若挨不过去死在路上,是儿子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