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39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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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四这一日,尤玉玑起了个大早。

  她坐起身,连衣襟也没有拢,抬手挂起一侧床幔,让透过窗纸的阳光照进来。然后她才转身,一边拢了衣襟,一边去推睡在床里侧的司阙。

  “醒一醒。”

  司阙长长的眼睫略颤了一下,明显醒了,可是他没有睁开眼,也不想搭理尤玉玑。

  尤玉玑俯身凑过去,用手轻捏司阙的耳朵尖略往上提一提,她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软声:“昨天不是答应姐姐今日陪姐姐早起的呢?”

  温柔香软的气息拂来,将司阙心里的那点不高兴轻易吹散。

  可他还是不想搭理尤玉玑,凉着口气:“又我没大,日日自称姐姐你臊不臊?”

  紧接着,他听见尤玉玑在他耳畔轻笑了一声。

  尤玉玑软软摇一摇他,软声换了称呼:“哥哥该起来啦。”

  司阙觉得身上有地方酥了,又有地方支棱了。

  他抬起一只眼的眼皮,瞥向笑靥娇艳的一张脸。他的视线顺着尤玉玑的眉眼慢慢向下移去,顺着她颀长皙白的玉颈,经过她的锁骨,再缓缓落下去,她的衣襟随意拢着,雪峦只半遮。

  司阙两只眼睛都睁了开,视线寻了合适的地方放。

  可是下一刻,尤玉玑发现了他的目光,重新整理了衣襟,就连他喜欢蹭啃的锁骨都被她藏到了衣襟里。

  司阙顿时又有些不高兴。

  ——姐姐最近不让他碰了。

  尤玉玑已经起身下床,背对着司阙一边拢着散乱的云鬓,一边柔声道:“只准你再躺半刻钟必须要起了。”

  说着,她已经往外面去,招呼枕絮和抱荷伺候她梳洗。

  不起,就不起。

  司阙神情恹恹地拉下床幔,懒得听外面的动静。他枕着双臂,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抬起脚踝搭在前一条腿的膝上,慢悠悠地晃悠着。

  半刻钟一到,司阙黑着脸坐了起来。随手抓了落在床里侧的衣服穿上,他冷着脸走出床榻,看见几个侍女正在往净室里提热水。

  司阙皱了眉,问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尤玉玑:“姐姐一大早要沐浴?”

  司阙的语气还带着刚起的懒倦,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尤玉玑走过去,在她身后俯下身来,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尤玉玑的肩上,然后懒散地打了个哈气。

  尤玉玑没回头,抬手摸摸他的脸,柔声道:“给你准备的。去,好好沐浴一番。”

  司阙还保持着俯下身来将下巴搭在尤玉玑肩窝的姿势,他听了尤玉玑的话,好半晌没动作。

  尤玉玑转过头,在他微凉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再催:“快去呀。”

  司阙这才直起身,他垂着眼望向挑胭脂的尤玉玑好一会儿。

  一大清早催他去洗澡是什么毛病?不知怎么的,司阙不由想到最近尤玉玑不准他碰她。

  司阙转身的时候,抬起胳膊闻了闻。

  难道他身上有味儿了?

  怎么可能啊,明明他昨天晚上睡前还沐浴过,还是和狐狸精一起沐浴的。第一遍是牛乳浴,第二遍是清水花瓣浴,玫瑰味儿的。

  想到昨晚那样旖旎的氛围,缠绵厮吻了一个多时辰,这只磨人的狐狸精最后还是不让他碰……

  或者是姐姐不喜欢他身上的药味?

  走进净室的时候,司阙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司阙在净室待了很久都没有出来,久到尤玉玑怕他在浴桶里睡着了。她走到净室门外轻轻叩门,柔声问:“阿阙,怎么还不出来呀?”

  “要你管。”司阙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没说出来。

  他从水中站起身,神情恹然地拿着巾帕擦拭水渍。

  尤玉玑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他的衣裳。

  司阙瞥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将身上的水渍擦干。

  “穿这个。”尤玉玑将手中的衣裳递给司阙。

  司阙瞥了一眼,那是一身男子衣衫。

  “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我就穿裙子你管得着吗?”——这话,是司阙在心里嘀咕的。

  他伸手接过尤玉玑递来的男子衣衫,穿上。

第143章

  司阙换上尤玉玑递给他的衣衫,垂眸打量了一番。这身衣衫不似寻常常服,足足有五层,云纹为底,仙鹤为饰,更别说无处不在的精致锦绣绣纹,颇为隆重。

  司阙抬眼望向尤玉玑,问:“姐姐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见什么贵人不成?”

  “谁也不见。”尤玉玑笑笑,温柔牵起他的手,拉着他的走出净室,一直走到梳妆台前,将人摁到凳子上坐下。

  她立在司阙身后,拿了玉梳给他梳发。

  抱荷走进来询问要不要摆早膳,尤玉玑摇头拒绝,只让她将窗户推开。抱荷望了一眼一坐一立的两个人,依言推开了窗户,再悄声退下去。

  抱荷再一次在心里感慨夫人和阙公主的感情真好呀!夫人很快就会离开晋南王府,到时候这两个人恐怕会更没羞没臊了嘿嘿……

  抱荷满是笑的表情愣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似乎不应该再称呼阙公主?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日后两个人离开晋南王府之后,她要怎么称呼阙公主呢?抱荷没想通,挠着头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皱着眉琢磨着。

  这还在晋南王府呢,她已经开始畅想离开之后几十年的没羞没臊生活了。

  天已暖和,清晨时的风裹着朝阳飘进来,带进一室生机盎然。被风吹拂而的嫩绿柳枝条时不时在窗外浮动。

  司阙从铜镜望着身后的尤玉玑,只觉得很是诡异。他想不通尤玉玑想干什么。五层衣衫覆身,又热又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下来。

  身后传来尤玉玑的一声轻叹。

  司阙立刻转头望向她,问:“怎么了?”

  尤玉玑笑笑,将他的头转回去,继续给他梳理墨发。她柔声道:“阿阙怎么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司阙愣了一下,仍是不确定今日是不是他的生辰。倒也不是把自己的生辰忘了,而是他对今夕是何日从未在意过。

  尤玉玑将司阙的墨发梳理好,欠身将手中的玉梳放在梳妆台上,转而去拉妆台下的抽屉。

  司阙瞧着她的动作,看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玉冠。

  司阙的目光在那个玉冠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按理说,及冠礼要择期。可我觉得没有比你的生辰更好的日子。我们不去宗祠,也不必请长者为你束发。”尤玉玑慢慢绾起司阙的头发轻绕在她的手背上,停下动作,“一冠缁布冠,寓阿阙长大了。二冠皮弁冠,寓保卫国土。三冠爵弁,家族重担,步步高升。”

  尤玉玑温柔笑笑,将手中的玉冠为他戴上。

  她说:“我可不求你步步高升,只愿你潇洒肆意快意一生。”

  司阙默默听着尤玉玑的话,沉默了很久,才轻笑了一声。

  冠礼?

  自小女儿装扮,他曾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有行冠礼这一日。在今日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从不在意。

  尤玉玑俯下身来,轻拥着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侧过脸好笑望着他,问:“这玉冠好不好看?”

  司阙从铜镜望着她。熟悉的姿势,正如他以前每日为她绾发描眉之后的缱绻。

  司阙侧转过脸,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双温柔眉眼,他说:“只一只玉冠似乎不算礼成。”

  尤玉玑温柔笑着,说:“那你给我磨墨。”

  司阙犹豫了一下,才起身朝一侧的书案走去,提袖磨墨。

  尤玉玑还立在原地含笑望着他走过去的挺拔身影,直到司阙将墨磨好,她才走过去,在椅子里坐下。她展开一张宣纸,执了笔思量了片刻,才落笔。

  尤玉玑写了朱敦儒的一首诗。

  司阙立在身侧,垂眸望着她写字,将这首诗念出来。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呵。”司阙低笑了一声,道:“在姐姐眼里,我是这般疏狂之人?”

  “不然呢?”尤玉玑含笑望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在纸上择了“疏”字。她再一思量,在“疏”字之前,落下一个“却”字。

  却疏,从此便是司阙的表字。

  尤玉玑放下笔,抬眼望向立在身侧的司阙,柔声道:“愿你不被金阙累,疏狂慵去,吟啸徐行,自在快意。”

  司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应下尤玉玑的话。

  片刻后,他才笑笑,俯下身来,双臂锢在尤玉玑身侧,他凑过去,用脸颊轻轻蹭一蹭尤玉玑的脸,在她耳边低声缱绻应下一声“好”。

  分明只是一个字,落在尤玉玑的耳中偏生出几分千回百转的情愫。她抬手,将手心轻轻贴在他的衣襟上,温声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司阙听着她稍微严肃了些的语气,轻“嗯”了一声:“你说。”

  “流言。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尤玉玑向后退开些,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盯着司阙的眼睛。

  那些,关于司阙活不到双十年岁的流言。

  尤玉玑觉得这话不吉利,不愿明确说出来,司阙倒也听得懂。他“唔”了一声,没有立刻解释,反而是皱了眉。

  尤玉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着他皱了眉而心里跟着揪了一下。

  “所谓流言,本来就没几个是真的。”司阙说。

  不知道为什么,尤玉玑却觉得司阙这话不像真话。或者说,他似乎隐瞒了什么。她一双细眉慢慢拢皱,将疑惑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司阙属实不知道怎么跟尤玉玑解释。

  他自从一出生,本是健康的身体,偏偏日日灌养药。是药三分毒,即使是养药。所以他小时候会一直病病殃殃。若是刚好染了风寒、摔伤了哪里这样的小病,便是病上加病,着实病得严重,似乎随时能够一命呜呼。

  是以,活不到及冠的流言便传开了。

  但是……

  司阙也的确不是久寿之人,所以当初见色起意时,才因为自己命不久矣而不太想招惹尤玉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