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4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尤物。

  最近这几日,让司阙明白原来见色起意是这么回事。

  欲,遂生。

  尤玉玑依次品过几种酒,选了最烈的酒。她举杯,朝司阙轻晃,眼尾嫣然。司阙回过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尤玉玑再倒酒时,却不小心将酒杯碰倒,酒水洒了一身。她蹙眉起身,急急用帕子去擦前身上的酒渍。

  酒渍难擦,她侧首吩咐枕絮回去取她的衣裳。

  “凉酒沾身,姐姐小心着凉。衣服取来前,先换我的衣服。”

  尤玉玑点点头。她望了一眼窗外细小的雪,起身走到角落窗外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解胸口的系带。

  司阙本是望着她,见状,司阙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零星落雪,说:“开着窗户寒气重,姐姐还是去里间换吧。”

  “也好。”尤玉玑双手压在衣带半开的领口,朝里间去。

  半晌,司阙垂下眼睛,脸上的表情淡下去,又变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这些年,他随意惯了,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太子哥哥说他是自知短寿,所以尽情纵宠自己。

  大概是吧?

  却也不尽然。

  不过原因已经没有那般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滋味,享受着游戏玩乐的刺激感。

  他尤其喜欢拿自己的安危当赌注。

  大抵是运气好,每每都能赌赢。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随意当成筹码的人,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没有他输不起的东西。甚至,他对输已隐隐产生了渴求。

  他这样一个人,哪能碰女人?

  不是穿惯了女子裙装,就能忘了男子的担当。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碰了就得负责。负责的前提,是活着。

  而活着,是一种枷锁。

  他更渴望疯狂般的自由,对生死的完全掌控。他甚至渴望一败涂地后的盛大死亡。

  司阙品一口烈酒,在酒的浓香里,望着窗外的落雪慢慢勾唇,扯出一丝明艳又奇异的笑来。

  对一个女子负责,与她相伴一生耳鬓厮磨?

  不,他不要这样俗气的人生。

  他选择肆意纵狂。

  所以,这个女人不能碰。

  司阙冷漠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尤玉玑从里间走出来,声音都带着笑:“阙阙,你的裙子太长了。”

  司阙回头。

  尤玉玑攥着雪色的裙子转了个圈,裙尾摆起来像忽然绽放的昙。

  司阙又将酒杯拿起来,再喝了一口烈酒。

  他垂眼瞥着酒杯中轻晃的残酒,因为忽然产生的想法,又愉悦起来——他这回想赌一赌什么时候把尤玉玑这枚蛊拔了。

  不多时,枕絮带着尤玉玑的衣服过来,尤玉玑便去里间换了自己的衣裳。

  这场冬日初雪来的忽然,停得也快。

  尤玉玑望着窗外远处,隐隐看见一点梅的影子。她忽然来了兴致,道:“初雪时,对饮言欢是雅事。赏梅也是。我们去梅林看看吧?”

  尤玉玑没等司阙接话,她动作自然地将手心覆在司阙的手背上,立即又说:“你身体可吃得消?若觉得疲惫,改日也行。”

  “我陪姐姐。”司阙微笑着。

  尤玉玑邀司阙赏梅,也是因为尤玉玑有心想让司阙多出去走一走。

  司阙换了身衣服,又带了帷帽,才走出云霄阁。他不喜欢别人夸他貌美,尤其不喜男子打量他的目光,所以外出时,时常以帷帽相遮。

  这还是司阙第一次走出云霄阁,府中奴仆忍不住偷偷打量,见他戴着帷帽白纱遮面,不由失望。当日司阙来王府时,没戴帷帽,有些奴仆见过他的脸,纷纷与没见过的奴仆惊赞那是怎样一副九霄神女的仙容。没见过的人,自然抓耳挠腮的好奇。

  两个人走进梅林里,才没有好奇的目光。

  这场初雪太过温柔,地面未覆白。枝头红梅亦只是沾了一点点白。

  尤玉玑站在一株红梅下,仰头望着枝头红梅。渡了雪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妩媚的五官多了一层温柔。

  “后悔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尤玉玑一怔,回首望过去。

  陈琪眸色深深地盯着尤玉玑的脸,再问一遍:“当日选了陈安之,后悔吗?”

  陈琪,当日西太后让尤玉玑挑选的三位世子中的一位。

  尤玉玑温声,有礼又客气:“琪世子。”

  隔着帷帽的白纱,司阙冷眼瞥向陈琪。

第15章

  另外几位世家公子走上前来,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年少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到陈琪身边,将手肘搭在陈琪的肩上,望向尤玉玑笑起来,说:“现在该改称四嫂了。”

  经了提醒,陈琪才把盯在尤玉玑身上的目光移开。

  “涟世子、宜世子。”尤玉玑客气地与另两位世子见过礼。

  陈琪和陈宜年分别是平淮王和盛湘王的嫡子,这两人也是当初西太后让尤玉玑挑选的另外两位世子。

  至于最年少的陈涟,则是当朝太子的嫡次子。

  在三位世子身后还有两位年轻公子哥儿,尤玉玑并不认识。

  “今日得闲,我们来寻四哥对弈浅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四嫂。也不打扰四嫂赏梅雅兴,我们往前边去了。”陈涟道。

  尤玉玑简单客套了两句,便向一侧退开,目送几位世子离去。她望着几位世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别看立储多年,如今朝中暗流涌动。不同于晋南王的远离朝堂,平淮王和盛湘王对皇位似都有意。陛下西去后,究竟会不会是太子登基亦是未知数。面前这几位年轻的世子爷,将来谁会一跃成龙都不好说。

  “后悔了?”

  尤玉玑怔了一下,转过身望向司阙。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望着枝头的一朵红梅陷入沉思。

  她想起大婚那一夜独孤燃着的喜烛。她总是不太愿意回忆那一日。甚至,她根本不愿意想起陈安之这个人。

  司阙隔着白纱望着她,见她沉默。他朝她迈出一步,再问:“姐姐一定很后悔吧?若是选了琪世子或宜世子,说不定正和如意郎君红袖添香鹣鲽情深。”

  轻风吹拂白纱,司阙视线里的尤玉玑慢慢绚灿笑起来。

  “嫁去别处也未必没有旁的难处,甚至更差的结果。自己选择的路,没什么值得后悔的。”尤玉玑冲司阙缓慢地眨了下左眼,去拉他的手,语气欢愉地故意逗他:“再说了,若是嫁去别处也遇不到阙阙呀。”

  司阙抿唇,眼前还是她刚刚冲他嫣然眨眼的一幕。

  尤玉玑轻啊了一声,蹙眉问:“阙阙,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你是不是冷?我们回去?”尤玉玑将司阙的手捧在双手里,放在唇前轻轻哈气。

  丝丝缕缕的暖流从指尖缓缓流进司阙身体里,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也一并袭侵他的身体里。

  “不冷。”司阙慢慢笑起来,“姐姐想听我弹琴吗?”

  “好呀。”尤玉玑立刻说。不知道为什么,尤玉玑总觉得司阙这话说的好像是为她弹琴一样。这不得不让她有些惊讶。

  天下人都知道阙公主一曲难得,公主不为别人抚琴。能够听到公主的琴声,已经是幸事。

  不多时,流风将司阙的琴抱过来。

  尤玉玑挨着司阙坐下,在心里猜着司阙会奏哪支曲子。她脑海中想起许多曲目来。

  司阙长指搭在琴弦,停顿了一下,第一个音才从他修长的指下流出。

  尤玉玑听了第一句,便知这是司阙即兴所作的一支新曲子。

  在司阙的琴声中,她眯起眼睛,视线穿过不远处的红梅,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好像看见了景色飞速后掠,掠过了寒冬,春暖花开,潺潺溪上渡着温暖的光晕,再远处是不见尽头的芳草萋萋。她似乎又听见了遥远的笑声,轻轻浅浅隔着珠帘,却难掩轻快的喜悦。

  凉风吹拂,尤玉玑将拂面的发丝拢去。

  在司阙即兴的曲目中,尤玉玑好像回到了故土,天幕湛蓝碧草连天,她于天地间开心地起舞。

  她听出来了,那珠帘后缥远的笑声是她自己的。

  可这里是陈京,她不能再如往昔年岁里那般随意跳舞。想到这里,她不由垂下眼睛,眸中略有黯然。以前在家乡时根本不知何为故土思,如今懂时早已归不得。

  司阙看她一眼,指下的弦变了调,又为她多添两分欢乐的调子。

  不远处的花厅里,陈安之手中的酒樽跌落。他失魂落魄般站起身,走到窗口遥遥望着琴声的方向。

  陈涟哈哈笑了两声,道:“四哥,人已经到了你的府上。四哥也算得偿所愿了。”

  陈宜年也在一旁笑着说:“四哥为了那位阙公主可是敢在皇帝爷爷盛怒时要人的。此等深情,实在憾人肺腑,想来阙公主也被四哥感动了。”

  陈安之没说话,他望着琴声发出的方向,神色怔怔。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心地笑起来,说:“你们听,她的琴声里是欢快的调子!”

  陈宜年和陈涟对视一眼,摇头不语。

  另外几位世家公子哥儿倒是跟着附和了几句。

  唯,陈琪一直沉默不语独自喝着酒。

  陈宜年笑着打趣陈琪:“你们看三哥这郁郁模样和四哥当初日日念着阙公主时简直一般无二。”

  陈涟轻咳了一声。

  陈宜年一怔,惊觉失言,赶忙倒了一杯酒,道:“我喝多胡话,自罚一杯。”

  陈安之皱了皱眉,看向陈琪。

  当初,他也曾和另外几位世子一起打趣陈琪,笑他被狐狸精勾了魂。

  那个狐狸精,正是尤玉玑。

  造化弄人,勾了三哥魂儿的狐狸精成了他的妻。陈安之心里越发膈应,骂一句尤玉玑不守妇道,不知到底勾搭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