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24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要,便是?

  怎么要?用他早已衰竭的身体去找一个女人泄欲,然后心安理得地去死?

  “收拾一下,明晚离开京城。”司阙道。

  停云刚要下楼,听了司阙的吩咐,她立刻应了声是。

  司阙又说:“走之前,把陈安之处理了。”

  停云疑惑了一下,才问:“随我玩弄?”

  司阙默许。

  停云屈膝行了礼,转身退出去。

  ·

  一夜之间,昨天府里发生的事情早已在各处传开。

  首先是陈顺之吓了一跳。父王动了怒,拿出世子之位警告陈安之。而这府中除了陈安之,晋南王只有陈顺之一个儿子了。

  林氏紧张兮兮的小声问:“这……可能吗?”

  本是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倒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给支起了一架希望之灯。

  陈顺之连连摇头:“你可记住了,兹事体大,全当不知道这件事情!记住了!”

  林氏急忙说:“你把我想成什么蠢妇了?除了你,我自然不会与任何一个人提起此事。我还想劝你来着,千万别给自己希望飘飘然起来。咱们就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若真有那么一日,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没那回事也是正常的。”

  陈顺之听妻子这话,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又从妻子这里得了敦促。

  “好了,我得出门去接凌烟了。”陈顺之站起来。

  林氏跟着站起来,帮着他理了理衣襟。

  ——陈凌烟前几日去了她的外祖母家,今日归家。陈顺之需去接一接。

  ·

  翠玉一大清早乐哈哈地去找林莹莹。

  “那个装腔作势的表姑娘这回得死了那颗想当正妻的心喽。”翠玉笑死了,“我可真开心。瞧她往日那德行……在世子面前是多雪山尖尖上的雪莲花儿,在咱们面前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食人花。哈哈哈,让她往日里嘚瑟,现在也要跟咱们一样当妾喽。”

  林莹莹也是高兴的。

  方清怡往日里对她与翠玉可不算好,人非圣贤,幸灾乐祸是常事。

  “也是挺让人唏嘘的。”林莹莹抓了捧瓜子儿来吃。

  两个人性格有差。翠玉那张嘴向来爱得罪人,今儿个更是不饶人:“我房里那丫鬟昨晚帮我盯着,那假白花昨晚儿上遇到云霄阁那位了。”

  林莹莹隐约听说了,却并不知道详情,顿时来了兴致:“细说,细说!”

  “丫鬟离得远,说的话倒是没听清。只见那朵假白花见了云霄阁那位之后,脸都绿了!最后是哭着跑开的,世子爷也没去追她,让她自己跑了!云霄阁那位平日不声不响的,也是绝,居然让世子跪在脚前擦地!”

  也不知道是夜深视暗,各处盯梢的下人没看清,又或者是传来传去,出了差错。陈安之蹲在司阙面前擦雪泥的一幕,如今被传成他因为和表姑娘互诉情衷被云霄阁那位发现,他竟跪在云霄阁那位脚边哄人。

  翠玉和林莹莹笑了好一阵。

  显然,她们两个并非勾栏里的痴情女子眷恋着陈安之。相反,她们两个在烟花之地见多了人情百态世态炎凉,盼着陈安之为她们赎身是真,深情蜜意倒是装的。

  所有的“爱意”,不是因为他是陈安之,而是因为他是世子爷。

  “走了,走了,咱们得往昙香映月去了。”林莹莹站起身。

  一大早,尤玉玑派人给几个姨娘递了话,今天请她们过去听戏。

  尤玉玑今天在府里请了戏班子。

  林莹莹和翠玉都是爱热闹的人,一边吃着瓜果零嘴,一边听戏。春杏也来了,她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糕点吃的也少。

  尤玉玑坐在一张圈椅里,望着戏台子上的表演,因烦扰而走神。

  她急迫地需要一个孩子,一刻都不想耽搁,可挑人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她到底是做不到随便找一个人。

  原本是想着孩子的父亲应当品行端正,最好聪明些,要是相貌出众那是更好了。可时间紧迫,让她如何分辨出一个人的品行?

  因不想与孩子的父亲有牵扯,她又不愿意找原本就认识的人。

  她无声轻叹了一声,忽然想若孩子的父亲本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待她将孩子生下来他就会病逝倒也挺合适。一方面她省去了许多麻烦,另一方面为对方留下了血脉。也算两全其美。

  可她上哪里找一个品行端正又有才学又容貌出众的病重之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在眼前一闪而过。

  手中捏着的软帕悄声缓缓落了地,尤玉玑愕然抬手,纤纤素指捂住自己的唇。

  她望着戏台子,上面的戏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浓烈的色彩慢慢糊成了一团。

  他们在唱什么?

  尤玉玑仔细听了听,曲子不曾听过,词却似乎是改编自司阙曾经的一首旧词。

  尤玉玑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了两声,耳朵好像一瞬间失聪,听不见戏台子上的曲词,紧接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

  上午听戏时还晴空万里,半下午竟纷纷扬扬落了雪。

  到傍晚时雪仍不见停,尤玉玑穿上毛茸茸的淡紫色斗篷,提了一盒红梅酒,往云霄阁去。

  凉风拂面,将兜帽向后吹去。一瞬间落雪落在尤玉玑乌鸦鸦的云鬓上。

  她走到云霄阁,流风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停云在一楼收拾草药。

  “殿下在楼上?”尤玉玑问。

  停云还未答话,楼上忽想起司阙的琴声。

  停云不需再答,尤玉玑已经直接往楼上去。她走在楼梯上,将脚步放得轻缓,尽量不去打扰司阙抚琴。

  到了楼上,尤玉玑站在珠帘后,望向琴案后抚琴的司阙,认真聆听。

  司阙在弹一支送别的曲子。

  “正下着雪,姐姐怎么过来了?”司阙垂目,视线落在琴弦上。分别的时刻,他反倒不想抬眼去看她。

  尤玉玑沉默了一会儿,似犹豫要不要等这一曲终了再说。

  最终她没有等。

  在司阙的琴声中,她温柔开口:“姐姐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司阙唇角滑出一抹乖顺的浅笑来,说:“姐姐但说无妨,但凡我能做到。”

  他想,应该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尤玉玑轻轻抿唇,温声:“我需要一个男人,给我一个孩子。”

  悠扬的琴调忽然错了一声,继而生生顿住。

  司阙瞥向自己的食指,上面有一滴被琴弦割破的血珠儿。压错的那根弦,断了。

  司阙抬眼,望向珠帘后那道曼妙的身姿。

  一阵珠帘轻晃声。

  尤玉玑挑帘进来,缓步朝司阙走过来。

  她缓缓而来,足畔的裙摆摇曳生姿。

  司阙看见尤玉玑的云鬓被雪沾湿了一些。

  尤玉玑走到司阙面前,将手中提着的那盒红梅酒放下。她望一眼桌上的烛台,想起前天晚上云平寺客房里那支短了一小节的白烛。

  她转眸,对司阙笑得潋滟,然后俯下身来,凑到司阙耳边,温柔低语:“姐姐的脚,好看吗?”

第25章

  司阙没有立刻回答,他拇指和食指慢慢相捻,将指腹上的那滴血珠儿逐渐摊开,指腹间一股子带着腥味儿的黏黏糊糊。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停云端着招待客人的茶水。

  尤玉玑直起身,朝一侧的炭火盆走去。她将沾了寒雪的毛茸茸斗篷脱下来,挂在一旁的双头黄梨木衣架上,然后在炭火盆旁的烤火小椅坐下。

  停云将茶水摆在桌上,看了尤玉玑一眼,道:“夫人头发被雪淋湿了,奴婢给您拿一条棉巾擦擦?”

  “有劳。”尤玉玑微笑着。

  停云很快取了柔软的棉巾过来,尤玉玑探手自己接过来,没用停云帮忙。停云也不多待,挑起珠帘退出去。珠帘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又渐渐归于平静。

  “怎么忽然想要个孩子?”司阙望着坐在另一侧墙下的尤玉玑,终于开口。

  雪白的棉巾被尤玉玑放在膝上,她并没有擦云鬓上的水渍。她望向琴案后的司阙,温温柔柔的语调:“母亲病重需要我的孩子脐带血为药。陈安之此人,我实在看不上,不想我的孩子遗了他的半分模样。思来想去,若是我的孩子能遗了你的才学,当是极好的。”

  她望着司阙,微微笑着。温柔的语气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不遮掩半分,不让任何误会可能产生。

  四四方方一间房,两人靠着对墙而坐,四目相对着。

  片刻后,尤玉玑先移开视线,她垂下眼睛,看见手的棉巾,才想起自己的发上还是湿的。她微微偏头,将云鬓上的紫玉步摇和玉簪取下来,随手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柔软的云鬓落下来,被她的纤指拢到一侧,她微微偏着头,用棉巾擦拭发上的水渍。

  她有着纤长的玉颈,肌如堆雪。在尽数堆在一侧的乌鸦鸦云鬓映衬下,更显得玉肌莹白,隐在浅紫色的交领中。

  也不知道是因为长发之前是绾起的,还是她天生生得这样,柔软的云鬓发尾微微蜷着卷儿,贴着她一侧脸颊,更为她的美貌增添一抹惊心动魄的妩媚。

  尤玉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美艳,平日里她总是着淡妆,压着这份旖色。而此时,她将眼尾勾起,平日里微笑的唇角弧度再扯高一点点。那份往日的温柔,就多了几分勾人的妩色。

  司阙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尤玉玑擦发,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漆色的眸子里也沉沉无波,将所有情绪掩藏。

  炭火盆里的火焰温柔燃烧,逐渐将尤玉玑身上的寒意驱离。

  “姐姐不想你为难,若你不愿便算了。”

  司阙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那双沉静的眸子似乎终于划过了一丝情绪。

  尤玉玑抬手,将擦好的长发慢慢盘拢。浅紫色的袖子向下滑,堆在臂弯里。她十分随意地将长发拢好,用长长的紫玉簪别在云鬓里。一缕微蜷的发被遗落,孤零零地垂在脸侧。

  话已经说完,尤玉玑站起来,去拿斗篷。斗篷在炭火盆旁烤了一会儿,毛茸茸的触觉里多了一层温暖。

  尤玉玑没穿,只是将它抱在怀里。

  “考虑一下,好吗?”她望着司阙,浅浅笑着。妩色褪去,又成了往日里温柔的眉眼。

  司阙搭在琴案上的慢慢握紧,藏在下面的中指和无名指摁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