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谢病春嘴角勾出冷笑,神色恢复冷淡疏离,行礼告退。
明沉舟看着那道玄色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不由眯了眯眼。
——谢病春什么毛病,脾气阴晴不定,一天到晚执着是不是我做的东西。
明沉舟陪着小皇帝吃完饭都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祸不单行,因为神思不定,她甚至不知何时掉了新编的花结。
她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这才苦恼地回了瑶光殿。
直到入睡前,她还看着桃色手腕上的花结晃神。
“娘娘的花绳掉哪了啊,明日白日去找找吧。”
“罢了,兴师动众。”
“花朝节呢,自己做的带在手腕上才会带来好运啊。”
“你的也一样。”
“哪能啊,奴婢也会打,但亲手打的就是不一样的。”
“亲手才有诚意嘛。”
桃色喋喋不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沉舟早已在她的碎碎念中倦倦地闭上眼,闻言神思一定,瞬间睁开。
——谢病春竟然想要吃我亲手做的东西!
白日里那些奇怪的话在脑海中清晰地连在一起。
她吓得一骨碌坐起来。
“哎哎,娘娘怎么了。”桃色一惊。
明沉舟抱着被子,沉默许久,之后咬了咬牙,切齿说道:“摘桃花,明天就去摘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奥运会真好看,乒乓球看得我忘记码字了,呜呜呜
第27章
明沉舟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面前这颗巨大的桃花树。
她换了一身简单的束手长衣长裤,背后是桃色喋喋不休的声音。
“娘娘要摘桃花,让奴婢来吧。”
“这树颇为陡峭,很伤手的。”
“不如拿个梯……哦,娘娘好厉害!”
桃色担忧的劝阻声瞬间变成高昂的赞叹声。
只见明沉舟身形灵活,敏捷地爬到树上,没一会儿就坐在一枝粗壮的树枝上,晃着小腿,得意地朝着桃色扬了扬眉。
“也没多难啊。”
她故作为难地说着。
“娘娘好厉害。”桃色眼睛亮晶晶的。
只见明沉舟随意扫了一眼四周,拿出腰间的大剪刀,然后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逮着几株发力,树枝同样粗鲁地打在她身上,在她手背上留下几道红痕。
明沉舟不理不睬,最后哐哐扔下十来枝,在桃色的惊叹中收手爬下去了。
“娘娘好厉害啊!”桃色抱着十来枝桃花,围在她身边嘴里念个不停。
“娘娘怎么会爬树啊。”
“娘娘是不是小时候经常爬树啊。”
明沉舟手中转着大剪子,得意极了,故作冷淡,一声不吭。
等两人准备离开时,恰好碰到自外面回来的英景,明沉舟咳嗽一声,拉着他站在桃色面前,指着一簇桃花说道:“看看。”
英景一头雾水,仔细看了几眼,可也没看出什么。
“娘娘叫奴婢看什么?”
他犹豫问着。
“我摘的!”明沉舟站在他身侧,着重说道,“亲自!”
英景嘴角闪过笑意,抿了抿唇:“娘娘……真厉害。”
他顿了顿夸道。
谁知,明沉舟还是不让他离开,哼哼唧唧又是重复了一遍。
“我摘的。”
“亲自摘的!”
英景惊讶地看着她,却见明沉舟依旧不肯移开视线,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他,压迫感十足。
他心思微动,很快就吞吞吐吐交代:“昨日的桃花饼并非有意送到掌印面前,是杨禀笔闻到了,闹了一会儿,这才说的。”
明沉舟惊讶地嗯了一声,柳眉微扬。
英景立刻察觉到不对,追问着:“娘娘不是说问这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谢病春早就知道我昨日做了桃花饼。”明沉舟摸摸下巴,反问着,“怪不得昨日那掌印把我拦着闲聊,特意点了一下这个桃花饼。”
“我送他东西,怎还我不够真诚,真是难伺候。”她慢吞吞地抱怨着。
英景自觉说错话,便是一声不吭。
“不过没听说他爱吃桃花饼啊,大晚上阴阳怪气,怪不得没得吃。”
明沉舟自言自语后,只觉得掌印大人位高权重惯了,大概是觉得被人糊弄了这才给她脸色看。
昨日只是来提点一下,已经是大发慈悲。
终于明白谢病春奇怪的举动,她颇有闲心地开了一个玩笑,没心没肺。
“昨日掌印的态度,我还以为掌印当真对我有啥想法。”
“不是为此事,那娘娘为何拦着奴婢。”英景只觉头皮发麻,小声问道。
明沉舟抱臂,冷笑一声:“让你见证一下。”
英景敛眉不语。
“我,亲手摘的,你下次回话可别记得特意强调一下。”
英景闻言,不得不小声解释着:“掌印从不问奴婢,娘娘的私事。”
明沉舟扬扬眉,明显不信。
英景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掌印每次让奴婢去司礼监,不过是处理公事,从未谈及私事。”
明沉舟也不知信了没信,大咧咧地挥挥手:“那你下次主动和他说这个事,让我显得真诚一点。”
英景无奈点头应下。
“行吧,今日不是你上值,特意过来是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英景脸色严肃。
“是,四位侍读或多或少都提及到掌印。”他沉声说着,“其中以胡承光最为激烈,夏义提及次数最少,其余两位白荣行和沐辛则是从策论中提及更多。”
明沉舟古怪地笑了一声:“倒是符合各自的立场。”
“然后呢?他们可有提及太皇太后和内阁?”
“也有,胡承光性格最是刚正激烈,对司礼监,内阁和太皇太后都不假颜色,每每都要求万岁尽快亲政,肃清朝堂。”
“果然是敷文书院出来的学生,早就听闻罗松文性格刚正,嫉恶如仇。”明沉舟摇着扇子,笑说着。
英景点头:“胡承光说这些话从不遮遮掩掩,看来也是光明磊落的性子。”
“其余几人呢,都是背着他人说的吗?”
“夏义最爱讲孝道,是以提及太皇太后次数最多,其次提及最多是内阁,因为他是明德十年的第十三名进士,那年主考官正是郑相,两人多年来一直都有联系。”
英景对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早已了如指掌,对朝堂明争暗斗也看得清楚。
“他偏郑相,立场上对万岁还算认真。”
“其余两位呢,是不是对掌印颇为不满。”明沉舟笑问着。
英景脸色凝重点头。
“他们对司礼监态度最为激烈,也最是抗拒,但他们很少主动谈论掌印,只是打着司礼监的名义,但每每在万岁提出问题时,对司礼监总是不掩恶意。”
两人都是清流出生,一边厌恶,一边自持身份,乃是清流一贯的做法。
只是这种高傲的态度,这些年并没有让他们在面对司礼监时讨到一点好处。
“那他们对胡承光作为帝师可有意见?”明沉舟沉吟片刻后,问道。
“那倒不曾,胡承光国子监出身,且是罗松文的爱徒,学问乃是一等一的好。”英景解释着,复又多说了一句,“敷文书院出来的学生总能让人高看一眼,且不说他还是罗松文的爱徒。”
“罗松文一生只收了六个弟子,其中最小的弟子多年前意外去世,其余四人在当世都已功成名就,堪称大儒。”
“胡承光是第五个弟子,也是唯一科举入世的弟子,只是这些年性格刚正不阿,得罪了许多人,这才被先帝放在国子监磨炼。”
“原来如此。”明沉舟点头,沉默片刻后说道,“万岁读书时绥阳可都在他身侧陪着。”
英景摇头。
“读书乃是严肃大事,侍读们不许黄门宫娥在屋内旁听。”他委婉说着。
明沉舟冷笑一声。
“严肃大事还敢夹带私货,明日开始,让绥阳侍在左右,若是再有人不安分守己,便厉声打断,若是还有再犯者,送到瑶光殿来。”
英景犹豫:“娘娘之前不是一直不干预万岁读书吗?”
明沉舟眉眼沉静,认真说道:“谢延年纪小,不曾见过太多人,是非功过难以分清,但只要给他时间,他是个聪明人,长大了,读书多了,自然能分辨,也会平衡朝堂。”
“恕奴婢直言,即使把四位侍读换了,下一位也许依旧会这样,出生决定立场,万岁耳边依旧会充斥着各种带有偏见的议论。”
英景直截了当说道,甚至直言不讳:“三方制约虽最牢固,但也最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