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52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陈更十分不解地摇摇头,翻身下马,“还不是看你最不怕侯爷,平日勾肩搭背说笑打趣也属你厉害,放眼整个西北大营,谁敢?”

  陈更一路碎碎念着进了府门。

  而时越立在原地,垂下的眼眸终于翻涌出一抹异样。

  二人登门来寻宁远侯,自是有要事禀报。

  陈更进府后有十骞通传,江恕得知,嘱咐两句叫常念好生歇下,方才离了寝屋。

  陈更在前院见着宁远侯时,下意识嗅了嗅,惊讶道:“侯爷,您身上怎么有股香味?”

  江恕眉心微皱,也低头闻了闻,是早膳那时抱着常念,沾染了她身上的浅淡香味。最后他却是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神色冷淡地扫了陈更一眼。

  陈更脖子一缩,有些怕了这个冷面阎罗,可他确信自个儿没闻错,于是推推时越的胳膊肘,“你说是不是?”

  时越没吭声,只道:“谈正事要紧,谁让你抢狗的活?”

  “嘿,你!又没人招惹你!吃枪.药了?!”陈更瞪圆了眼,然武夫气急了,一出口不是骂娘就是粗话,有违军规,在宁远侯面前,他可不想被罚,又硬是咽了回去,别开脸到另一边。

  江恕不动声色地瞧着,对时越的反常未置一词。

  -

  另一边,常念给虞贵妃及豫王府皆写了回信,满心沉浸在嫂嫂有喜的喜悦上,这会子都想到给小孩子缝衣裳做鞋了,翻箱倒柜寻布料。

  夏樟给她扇风解热,不禁劝道:“殿下,怀胎十月才生产,再说现在也不知是男是女,您不如等几个月再琢磨吧?”

  “哎呀,也是,瞧我急的。”常念轻咳一声,又坐下喝口茶水,想稍微平静一点,扬起的嘴角还是掩不住。

  因为上一世,直到她死,哥哥和嫂嫂也没有孩子。

  静默这一下,春笙才想起江老太太送来的礼物,连忙拿过来交给小主子:“殿下,老夫人给您送来的,奴婢险些忘了。”

  “祖母给我送什么了呀?”

  常念接过来,打开瞧了瞧,是两个镂空的小圆球,鸡蛋大小,做工精细,花纹特别,凸起纹路格外清晰。

  不过类似这样的小玩意她也有,便没有多想,把玩一下就又好生放回去。

  等等,祖母平白无故地给她送礼物,莫不是暗示着什么?

  噢对了!常念终于回想起来,另一件大事。

  昨夜在望宵楼吃饭时,祖母说,过两日便是江恕的生辰了,祖母还拉着她的手说,江恕征战在外十多年,风餐露宿,环境艰苦,自十五岁后便再也没有好好过过一个生辰了。

  想来祖母是怕她昨夜喝了酒,醒来会把这茬给忘了,才送个小礼物来。

  眼下想起,常念心中一动,心思又很快转移到给夫君准备生辰礼物上。

  这还是他们成亲来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

  她设想是安排一个惊喜,惊艳她夫君让她夫君永生难忘的那种。

  春夏二人给主子出主意。

  宁远侯位高权重,江家家财万贯,各色珍奇宝贝理当不缺,军中行伍之人,对于笔墨纸画一类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

  最后总结出一点:礼物贵在心意。

  然,常念郁闷地捧着小脸:“兵器也送过了,干脆把我的心剖去给侯爷得了。”

  春笙忙道:“殿下可以给侯爷缝个香囊啊!”

  夏樟想了想,也道:“像是腰带护膝一类,也不失为好法子。”

  常念幽幽地看着她们俩:“我的女红是怎么个水准,你们还不清楚么?”

  二人恍然一拍脑袋,默默闭口不言了。

  朝阳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熟读经史,唯独针线活过不去,从前硬生生气走了好几个教习嬷嬷,最后虞贵妃舍不得闺女受累,一声令下,不必学了。

  直到如今,常念怕是针线是怎么个运法都忘了。

  是以,香囊什么的,压根不用想。

  她可不想做个丑陋不堪入不得眼的,简直有损她夫君的气质!也有损朝阳公主的美名!

  主仆三个挠头想了一下午。

  毫无头绪。

  夜里江恕见了常念那怏怏的小模样,讶异一瞬,问:“可是忧虑几日后的宴席?”

  江老太太广邀西北各好友来安城赴宴的事,他略有耳闻。

  常念摇头,心道那盛大的宴席确实是个要精心准备的,不过眼下更紧迫以及更难搞的,是生辰礼。

  为了营造惊喜,她自是什么也没说。

  且,她家侯爷像是真的习惯了不过生辰,这两日府上平平常常的,也没什么动静,军中也是,他照旧忙于地方军.政,太过平静,都让常念怀疑是不是祖母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又特地去翻阅了生辰录,诚然不假。

  就这么过了一日,常念才慢半拍地想到了长寿面这个朴素但是又最合适的法子。

  芦嬷嬷会揉面,掺水和面,揉捏成团,又搓成长条,煮就更简单了。她都可以学。

  只恨自个儿没早些想起,白费心神苦恼那么久。

  及至生辰那日,江恕仍是早出晚归,甚至比往常晚回来一些,进门看到常念笑盈盈地端来一碗面条那时,困惑得皱了眉。

  这祖宗,又想干什么?

  寝屋静悄悄的,点了两根红烛,暖黄的光照亮常念含笑的眉眼,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夫君,生辰吉乐!”

  听闻一句生辰,江恕竟是一顿,怔愣在原地,神色变得幽远难测,像是许久不曾听过,又像是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深邃的眼眸里既有恍然大梦一场的空洞,也有久违的讶然,后知后觉的欢喜却是极少。

  他看向常念的眼神里包含太多言语表达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常念根本看不懂,那样的眼神,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懂。

  当下只知晓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无限的沉默让她不禁打起退堂鼓,也忘了被烫红的葱白指腹。

  她退了一步,笑容有些勉强:“侯爷,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我,我就,就……”

  她磕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恕终于开了口,沉沉的声音藏着一丝被掀起涟漪的不平静:“这两天,你就在苦恼琢磨这个?”

  常念脸上没有笑了,小声问:“是不是挺没用的?”

  她夫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心或是感动的样子……

  许是察觉到这点,常念也不等江恕回答了,小心放下那碗面,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道:“我的玉颜膏还没抹,抹完也好早些安置,时候不早了。”

  “阿念。”江恕忽然在身后叫她。

  常念脚步微顿,回身笑笑:“怎么?你也要抹?”

  江恕只是两步上前来,俯身握住她纤弱单薄的肩膀:“下次别忙活了。”

  “哦。”常念低下头,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下来,她咬住了下唇,忽然觉得好委屈。

  下一瞬,她被男人揽进了怀里。

  那时候,委屈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任她咬破嘴唇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大滴的泪珠子从眼眶滚落下来。

  一滴滴烫在江恕坚不可摧的心口,烫出许多怔然而不该有的酸涩。

  江恕微微阖上眸子,低声说:“不是责怪你,我不需要这些,与其花费功夫折腾,不如歇下将养身子。”

  常念哽咽着,却又冷淡地“哦”了一声。

  其实她不止是煮了面,门口还特特放了一盆吊兰,她记得他在京城的书房里就摆了一盆,她还特意点了红烛,红烛灯光看着温暖一些,她还把祖母送的两个小玩意挂在了床幔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两个小玩意有两根不短的绳子,动了还会响,怪好听的。

  她还——

  冰凉的吻落在她眉心。

第48章 往事 原来今年,他已经二十六了。……

  江恕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抚她那天大的委屈, 只知那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去亲.吻,又俯身吻去她脸颊的眼泪。

  他分明还是那张冷酷的俊美脸庞, 一举一动竟是温柔至极。

  烛火摇曳着将两抹交叠相拥的身影拉长, 寂静的寝屋中只有风吹动铃铛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常念的泪珠子不掉了,红着眼眶,抬头凶狠地瞪了江恕一眼,遂又推开他。

  她也不说话, 转身回了床榻,气闷得扯下那两个小玩意塞到床尾,拉被子蒙住自己。

  江恕顿在原地, 眸色深沉,指尖轻捻,还有温热的眼泪滑下。

  面条凉了, 也慢慢坨了,煎得焦黄的鸡蛋铺在上面,干巴巴的。

  江恕轻声过去吹灭床榻旁的灯盏,放下帐幔, 只留下一缕朦胧微光。而后他坐在灰暗里, 慢慢吃完那碗面条,尝到的却是浓厚的血腥味。漫天黄沙, 鲜血淋漓, 旗帜随着一条条人命倒下。

  原来今年,他已经二十六了。

  -

  一夜冷寂。

  常念睡得不怎么好,比往常晚起了整整半个时辰,她醒来望着头顶纱帐发一会子呆, 才唤一声:“春笙,夏樟。”

  可过了半响,外头也没有动静。

  常念皱皱眉头,坐起身来,掀帘一看。

  寝屋中央的梨花圆桌旁,坐着宁远侯,他手里拿着一卷案轴翻看,光影落在身后,将他挺拔的身形笼罩,半明半暗,清隽疏冷,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而春笙和夏樟正是局促立在外间屏风后。

  见状,常念反应了一下子,才冷冷哼声:“哟,这是谁呀?”她赤脚下地走到江恕身边,惊讶的语气中又有些揶揄:“我们宁远侯可是忙得很,这会子竟有功夫在这闲坐?真是稀奇,难不成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江恕知她还是生着闷气,倒也不答什么,只是起身去拿了鞋子过来,又蹲下给她穿上。

  然而常念高贵地抬起脚,居高临下看着江恕,用那熟悉得如出一辙的口吻道:“不是嫌弃你,我不需要,你就别忙活了!”

  说罢,她对春夏二人招手,二人立时带着一众宫女进来,行事井井有条。

  江恕拿着那双精巧细致的绣鞋,唇角微勾,到底是无声叹息一下,遂才起身。

  那傲娇的小祖宗,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挑首饰珠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