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76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而怡红楼的绿芽,所剩时日也不多了。

  今日是金主柏夫人给她的最后一日。此前十多日,她在二楼最末尾的厢房,福身行礼,端茶倒水,揉肩捏背……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姿态都练习了千万次,那声侯爷也是唤了千万次。

  绿芽本就在怡红楼学了勾.引男人的绝技,眼下,她心觉自己可以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可以去侯府挣个姨娘当当。

  侯府的姨娘,像是罗姨娘那样,过得多风光啊?进出都有轿子和仆妇伺候,熬死了正房夫人,又得管家和老太太赏识。

  日前柏夫人说过,那位公主体弱多病,空有高贵身份却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傻瓜,兴许气一气,就病倒了。到时侯爷不是更需要她?

  绿芽又想,怎样才能将公主气得一病不起呢?

  隔壁院传来红桃姐娇媚的叫.床声,陈老板喘着粗气,又骂咧咧的:“可惜了,不是个雏,老子就好开.苞见血那一下。”

  红桃姐不知做了什么,笑声发颤:“这不是有了?”

  绿芽猜是划破了大腿,或者别的地方。绿芽忽然想到法子了,急匆匆从匣子里翻找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来。

  她还是完璧之身咧!

  倘若事成,就将染了处子血的帕子透给那公主瞧瞧!

  凭她的本事,只要能取悦宁远侯,得侯爷庇佑,便是公主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天高皇帝远。

  可,万千贵女也入不得宁远侯的眼。

  绿芽既期待着一举翻身,又忐忑着恐怕是踏进地狱,终于挨到了第二日上午,柏夫人过来,安排人“送”她到军营。

  临分别前,柏夫人对绿芽说:“一旦失败,你且记得,你是偶然得宁远侯相助,前来报恩,你从未见过我,明白吗?”

  绿芽点头。

  她有把柄在柏夫人手上,不敢不点头。

  宁远侯的营帐威武大气,绿芽站在门口有些发抖,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她掀帘进去。

  “侯爷?”绿芽努力平复下来,用最娇弱的嗓音唤,“您在吗?”

  在里间午睡的常念懵懵醒过来,她这两日都被江恕拎来军营了,方才乏得不行,在罗汉塌上睡了会,偏有人扰梦,江恕离开前分明说过没有他允许旁人进不得营帐的啊,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

  今日是芦嬷嬷跟随侍奉。

  芦嬷嬷听到声音,往外看了眼,遂回来替小主子穿上鞋,低声道:“殿下,外头来了个穿着书生白袍的女人。”

  “哦。”常念揉揉眼睛,打了个哈切,欲出去瞧瞧来了个什么货色。

  绿芽正狐疑呢,不是说宁远侯午后都会在营帐午睡的吗?而后就见右侧帘幕后走出来一个玉面小郎君。

  雪肤乌发,唇红齿白,精致的五官好像是画里描摹的少年郎,简直漂亮得不可思议。

  绿芽呆呆看着,一时忘了反应。

  常念瞧见这……女子,眉心微微皱了起来,竟莫名想起了在安城别庄遇到的绿柳。她没说话,走到上首江恕常坐的位置,坐下。

  芦嬷嬷立在她身后。

  绿芽见状,心里忐忑打起鼓,柏夫人拿过宁远侯的画像给她看,画上男子生得高大威武,身形挺拔,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尤为俊美,但也不是这个美少年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打断绿芽先前完美的计划。

  原以为宁远侯午睡,她便趁机点上迷.香,而后一切顺理成章……

  慌乱间,绿芽迅速定神道:“敢问这位大人,可知宁远侯何在?”

  常念张了张口,想起如今是作少年郎打扮,于是回眸示意芦嬷嬷。

  芦嬷嬷肃着脸问:“底下何人?寻侯爷作甚?”

  绿芽一双眼不断瞥向常念,总觉得不对劲,常念慢悠悠喝着茶,举手投足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优雅,她又不敢再看了,颤声答话:“奴家小牙子,日前爹娘病故,幸得侯爷垂怜,赏银送爹娘下葬,侯爷叫奴家今日午后来营帐听候吩咐。”

  听这话,常念不由得轻嗤一声。

  青楼卖身女子习惯自称奴家,这一身的脂粉味,换了衣裳也掩盖不住,加之指尖那点没洗干净的胭脂染色。

  接下,只怕是孤女眼泪哗哗、以身相许了吧?

  她记得,春笙从别处听来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这么发展的。

  果真,绿芽忽然抽泣一声,掩面道:“大人,求您开开恩,带奴家去见见侯爷,奴家受侯爷恩惠,如今孤苦伶仃,愿报答侯爷恩情,万死不辞!”

  芦嬷嬷攥拳欲下去,常念拉了她一下,不知想到什么,泪珠子一抹,也痛哭起来,娇娇弱弱,楚楚可怜。

  绿芽当场愣住了。

  常念边抹着眼泪边走下来,“妹妹,实不相瞒,我也是侯爷日前救下的,他也叫我今儿午后来营帐,方才,方才他对我……他就走了!”

  绿芽双目顿时瞪得有如铜铃大。

  女人!

  女人!

  竟也是个女人!

  难怪这么漂亮!

  绿芽暗自反应许久,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念见她作此不可思议的表情,又走近了些,关切问道:“妹妹,你如今在哪处讨生活?”

  “奴家怡红楼——”绿芽忽然住了口,这是她的对家啊!且比她提前一步,且还比她漂亮,就算是同道可怜人,也断不可轻信,绿芽退后几步,收起柔弱做派,厉声道:“识趣的你现在就离开,奴家身后有人,你抗衡不起!”

  常念扁扁嘴,回身望一眼芦嬷嬷:“芦妈妈!”

  芦嬷嬷虽不知小主子这是来了心思要怎么玩,不过撸起袖子上前就是了。

  常念再回头看绿芽,气道:“口出狂言,给我打!”

  江恕远远的就听见营帐闹嚷嚷的,疾步上前,谁知听到常念这句“给我打”,一时在门口顿了步子,眉心蹙紧。

  阿念素来柔弱,成亲这么久,莫说骂人,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他不动声色掀开帐帘一角。

  营帐内,芦嬷嬷揪起绿芽,二话不说就是两个耳光甩过去,打得绿芽耳朵嗡嗡直响,绿芽指着站在一旁的常念:“你……”

  “你什么你?侯爷是我一个人的!芦妈妈,不够不够,还要打!”

  芦嬷嬷从前在皇宫里,最会教训那些不听话动歪心思的宫女了,这会子一手扯头发将人压得跪下,另一手高高抬起。

  啪!

  接连几个耳光下来,绿芽嘴角出了血,半边脸都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不清纯,也不可人了。

  常念这才示意芦嬷嬷停下来,居高临下睨着绿芽,澈眸泛着点点冷意。

  绿芽气红了眼:“你也不过是个得抬举的低贱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待侯爷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叫侯爷独独疼爱我呢?”常念俯身摸摸她红肿的侧脸,再看看另一边完好的,笑了起来:“可惜了哦。”

  绿芽顿时一慌:“你还想做什么?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公主殿下?”

  常念笑得更开心了,“你竟还天真到以为能从这里走出去?还告诉公主呢,小孩子过家家才这么幼稚。”

  常念想,干脆不告诉这个野女人她就是朝阳公主好了,留一丝希望,死的时候,才更绝望。

  “眼下我给你条活路走,宁远侯不是寻常人,你背后那靠山有多硬,连这心思都敢动?”

  绿芽瞪着眼,欲言又止,恨不得说出柏夫人吓死她,却不敢,最后胡诌道:“识趣的你赶紧放手,不然等江老太太来了,你脑袋都保不住!”

  是了,江老太太是最有分量的厉害人物。

  然常念只是笑了笑:“哦?你一会说侯爷,一会又是老太太的,不想说就不说嘛,芦妈妈,堵住她的嘴。”

  “是。”芦嬷嬷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团麻布,绿芽呜咽挣扎着,嘴巴被严实堵上。

  芦嬷嬷又将人捆绑起来,问道:“殿…主子,怎么处理?”

  常念想了想,给她使绊子的人无非那几个,眼下问不出别的东西便罢了,往怡红楼一查,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于是道:“扔去西南边境,发卖窑子。”

  听这冰冷无情的发话,绿芽剧烈挣扎起来,要说青楼卖.身女子供人玩乐,那西南窑子一旦进去,生不如死,就不是个人了!她怎么能轻飘飘说出这话?

  不行,绿芽奋力呜咽起来,定要告诉公主殿下,只有殿下能救她!

  芦嬷嬷已然拖着绿芽往外去,常念眼神凉薄地看了看,看到门口那抹高大身影。

  日光倾洒,光影斑驳,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知绿芽经过时,眼神是何等不甘和嫉妒,像是发了疯一般。

  常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温热润喉,她不紧不慢喝着。

  直到江恕颀长的身形在她身侧落下一道斜影,常念抬了眼,见他眉心浅蹙,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念神色无辜地眨眨眼:“吓到你了?”

第70章 镜子 是一面镶嵌夜明珠宝石珍珠的大镜……

  吓?

  江恕笑了声, 吓倒是不至于。

  他只是惊讶于夫人那股子从未显露出来的狠劲和果断,看着分明是娇娇弱弱的,一双漂亮眼睛眨呀眨, 莹润的眸光天真而单纯, 皱皱眉嘟嘟嘴便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捧到掌心呵护起来,今日若非亲眼所见,他如何能料到?

  不过,越来越有意思了。

  凶凶狠狠的,又, 可爱得紧。

  常念见江恕静默半响不说话,冷冷哼了一声:“本公主说过,成亲三年内, 这府上莫说通房姨娘,便是雌的蚊子苍蝇都不准出现,贴上来的野女人见一个丢一个。”

  “好, 依你。”江恕伸手欲揉揉她气鼓鼓的脸颊,熟料被一个侧身躲开。

  常念起身,拍拍衣角灰尘,抱着胳膊也不看他:“宁远侯这营帐也该好好肃清风气, 免得什么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碍着本公主的眼。”

  说罢,她便出了营帐。

  江恕落在虚空的手掌微微合拢, 回身看一眼, 狭眸露出点点危险光芒。

  很快,十骞进来,又灰头土脸地出去。

  挨了训诫,有差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