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一一
“奶奶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呀！但不必太辛苦。”钱月茵没有一口拒绝钱奶奶，但也特意强调道，“奶奶您也看见了，咱家每日能收到的东西不少，不愁没有卖的。”
“没事儿。鸡蛋和青菜不一样，多放两日也行。我就先帮你们收着，今天不需要，指不定明天就需要了呢？反正我每天都要在村里跟那些老姐妹唠嗑，就随口一问的事儿。”钱奶奶亲耳听过村里的一些言论，知道不是每家族人都愿意把青菜和鸡蛋卖给他们家二房。要不是这样，哪里能被钱王氏的娘家人抢了风头？
“那就麻烦奶奶了。”见钱奶奶确实很上心，钱月茵索性就应了下来。
反正跟钱奶奶唠嗑的也是钱氏族人，只要愿意卖鸡蛋给他家，钱月茵都不会拒绝。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眼看时间差不多，钱大哥驾着牛车，载着钱二哥和钱月茵一并去了镇上。
“哟，今天还有鱼呀！给咱们酒楼来五条。还有鸡，也给咱们酒楼留十只。”昨日的青菜孙掌柜尝过了，确实不错，客人也很喜欢。乃至今天孙掌柜不但多要了二十斤青菜，还买了三十斤鸡蛋。
不过猪肉就没要了，鱼和鸡则是各要了一些。开酒楼的，也就青菜要求每日都新鲜，其他的都有存货。
孙掌柜也就是满意钱月茵他们送来的菜，才试探性的各买一些试试。等以后合作更加稳定，他要的量就不只是这么一点了。
钱月茵没有接话，只是扭头看向钱二哥。在来的路上，她已经跟钱二哥说定，她明日再跟来镇上一次，以后就不再跟来了。
故而从今日开始，她只负责听，不负责回答。不管是福禄酒楼这边，还是秋花巷那边，都要钱二哥来应对。
“是秋花巷那边的管事昨日交代说，让咱们多带些菜过来。所以我们今日就多准备了鱼和鸡。鱼是咱们自己去河沟里捉的，鸡也是村民自家养的，都送过来给孙掌柜尝尝味道。要是孙掌柜觉得好了，咱们以后多往酒楼多一些。”这些话是钱二哥事先琢磨过的，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出错。既点明了他们的菜在秋花巷卖的很好，也适当的向孙掌柜示了好。
“秋花巷那边的管事已经跟你们定菜了？”孙掌柜的脸色顷刻间就变了，语气颇为有些惊奇。
孙掌柜之前确实有听钱月茵说过要去秋花巷那边卖菜，但他只以为，秋花巷那边顶多就是一锤子买卖。也就昨日钱月茵他们送来的菜太多，酒楼没有全部收下，钱月茵这才不得不去秋花巷那边卖着试试看的。
卖菜跟定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钱月茵这……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
虽然孙掌柜原本就已经高看了钱月茵一眼，不过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钱月茵的认知还是不够。
“是呀！昨日咱们带过去的菜，几位管事人都很满意。就跟咱们说好了今日一定要多带些菜送去秋花巷那边，千万别被孙掌柜您全都买完了呢！”钱老二本就是个活络的性子。真正下定决心，他就只管往前冲了，甚至还跟孙掌柜说起了笑。
“那我可不能保证我是不是每日都能给秋花巷那边留下足够的菜。”听钱老二这么一说，孙掌柜哈哈大笑。
“不怕。咱们钱李村别的不多，就是族人多，各家各户的菜也多，肯定够的。”钱二哥拍了拍胸脯，承诺道。
“成！这可是小哥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哪日你们的菜不够卖了，可别害得咱们福禄酒楼挨骂啊！”比起钱月茵，孙掌柜明显更喜欢跟钱二哥打交道。这不，他都已经开始跟钱二哥开玩笑了。
“肯定不会骂的。真要是不够了，咱们就让那些管事人来福禄酒楼点几个菜，保准掌柜的生意红红火火！”钱二哥是开得起玩笑的，也很会接话。在这一点上，钱月茵可比不上。
第21章
“承这位小哥的吉言。改明儿小哥来咱们酒楼吃饭，给你算便宜些。”果不其然，孙掌柜对钱二哥就越发亲近了。
对钱月茵，孙掌柜更多的是顾忌。但钱二哥明显就是一寻常农家汉子，为人朴实又爽直，孙掌柜相处起来更自然，也更舒服。
“真的呀？那可真要感谢孙掌柜了。前两日我家小妹从福禄酒楼带回去的烤鸡真的很美味，我到今天都还恋恋不忘，就等着日后发达了一定要多买两只回去吃个够。”万事开头难，真等第一句话说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容易很多。对钱二哥，便是如此。
“成，我等着小哥来咱们酒楼光顾。”孙掌柜笑的爽朗，却也带着生意人的精明，并不令人讨厌。
钱二哥笑呵呵的应了下来。等牛车上的菜都卸完，又从孙掌柜手里接过银钱，告辞离去。
“小妹，我刚刚有说错话吗？”去秋花巷的路上，钱二哥小心翼翼的问钱月茵道。
“没有。二哥每句话都说的很好，恰到好处。而且我瞧着那孙掌柜以后都更愿意跟二哥熟络，挺好的。”钱月茵并不是敷衍钱二哥，而是说的真心话。比起钱二哥，她并不擅长热情寒暄，也不擅长跟人拉近距离和关系。
反而是钱二哥，在这方面很擅长，轻轻松松就跟孙掌柜结交上了。
“真的？那我可算安心了。小妹你是不知道，刚刚我跟那孙掌柜说话的时候，紧张的差点变成结巴。还好我心里想着有小妹你在，就算我说错话，也有小妹帮忙兜着，这才敢跟孙掌柜套近乎的。”换了其他时候，借钱二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往孙掌柜面前凑啊！
要知道，孙掌柜可是福禄酒楼的掌柜。他一个钱李村的乡下小子，可没资格跟孙掌柜攀交情。
“我觉得二哥你做的真的很好，比我都还要好。要是让我像二哥那样跟孙掌柜热络，我可做不来。以后咱们家跟福禄酒楼的生意，还是得交给二哥你多多走动才行。”钱月茵肯定的说道。
“小妹你不一样嘛！你一个姑娘家，哪好跟孙掌柜一个大老爷们说话？不热络才是对的。”被钱月茵这般一说，钱二哥心中涌起满满的自信，“那成，以后福禄酒楼这边的生意就交给二哥了。二哥保准跟孙掌柜打好关系，决计不会断了咱们自家这么好的一门生意。”
“那就辛苦二哥了。”钱月茵认真点点头，看向钱二哥的眼神满是信任，“待会到了秋花巷，二哥肯定也没问题。”
“嗯！我肯定会努力不让小妹失望的！”有了跟孙掌柜成功打好关系的前例，此时此刻的钱二哥确实很有底气，也少了之前的那些忐忑和担忧。
事实上，秋花巷这边的生意远比福禄酒楼要简单，也更加的容易。那些管事人可没打算跟卖菜小贩套近乎，就直接买好东西走人，态度颇为傲慢，左右不会差了钱家人的银钱就是。
钱二哥学着钱月茵昨天的表现，始终都笑脸相迎，甚至比钱月茵还要更加的热情，不一会儿就卖出了不少菜。
这不，才刚送走上一位管事，下一位管事人就到了：“这几只鸡不错。过两日咱们府上要设宴，需要不少鸡，你们能送来吗？”
“敢问府上需要多少只鸡？或者其他的菜，诸如鱼和鸡蛋之类的，需要吗？只要管事人您提前定了，我们这边肯定能按时给您送到的。”钱二哥反应很快，二话不说先把生意接了。
至于东西，这不是有两日时间准备么！大不了他们多跑几个村子，还能凑不齐？
“成。全部交给你们，我也省事。就半头猪、三十只鸡、二十五条鱼、四十斤鸡蛋、新鲜青菜五十斤。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奇菜色能给咱们府上送来？只要你们办得好，到时候不单单是结算这些东西的银钱，肯定也有不少赏银给你们的。”管事人下单很快，干脆利落。市场上平日里都有什么菜色，他了如指掌。
会选择跟钱月茵他们定菜的原因很简单。昨日他买回府上的菜被主子夸赞了。而他也没隐瞒，特意禀报了主子，他们买的菜同时也送去福禄酒楼。主子对此非常满意，当场发了话，以后都买这一家的菜，多给点银钱也无所谓。
管事人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是送去福禄酒楼的菜，那肯定是极其有排面的。而且昨日秋花巷各位府上的管事人几乎都买了钱家人的菜，若是他们府上不买，反而会丢了他们主子的颜面。
自然而然的，银钱就不那么重要了。
管事人很懂得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当下就知道，势必要将两日后的宴席准备的尤其排场和好看。
说到新奇菜色，钱二哥还真就一窍不通，连忙扭头去看钱月茵。
“不知府上可喜欢山上的野/货？有新鲜的笋，也有青嫩的野菜。家里还有一些晒干的香菇和木耳，地道美味。如若菜做好了，都是不错的。”钱月茵没有急着表现，实事求是的回道。
“笋倒是可以，能吃个新鲜。就是……野菜会不会上不了台面？味道可是极为干涩、难以入口？”管事人本就是顺口一问，没成想钱月茵还真给出了几样菜色。
“野菜团子是不错的。剁碎了拌上猪肉，做饺子也可。”钱月茵算不得会吃，但她的厨艺确实还行。极其精美的菜色她肯定不会，也不懂。但若是跟山野相关的新奇菜色，她勉强也能提上一提。
“居然不是跟青菜一样的做法？这样，姑娘你两日后来卖菜的时候，能不能一并去咱们府上走一趟？”管事人确实没吃过野菜团子。他就想着让钱月茵试一试。哪怕到时候野菜不足以摆上桌，起码也能私下里给他们府上的主子换个口味。
那个野菜团子姑且不说，野菜饺子肯定不会太差。毕竟是拌了猪肉的，光是想着就知道肯定很香。
“明日行吗？两日后府上要设宴，肯定很忙。小女子若是冒然上门，只怕会给府上增添诸多麻烦。”既然只是提议，最终不一定成行，当然要提前试过。若是真等两日后再做，万一出现任何的意外，对钱月茵无疑是不利的。
加之钱月茵原本就打算明日之后不再跟来镇上卖菜，哪怕眼下是突发情况，钱月茵也只是心念一动，没打算改变决定。
“姑娘想的周到。那就麻烦姑娘明日去咱们府上一趟了。在下先行在此谢过。”没想到一个乡野丫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管事人对钱月茵好感大增，瞬间就对钱月茵明日即将做的菜色多了几分兴趣。
“如若真能帮得上府上，才当得起管事一声谢。”钱月茵轻轻摇头，说道。
管事人眼神微变，彻底转变了之前对钱月茵的轻视。紧接下来，管事人说话的语气就少了几分高高在上，而是多了些许和善。
“香菇和木耳也是要的，你们有多少送多少，寻常时候我们府上也会吃，不怕多。”香菇炖鸡、木耳炒肉，管事人还是知道的，心情一好就都要了。
“豆腐酿也是很好的，府上厨房可会做？”反正要去走一趟，钱月茵很上心的帮忙想起了更多的菜色。
“豆腐酿是什么菜色？豆腐和酒酿？这个没有吃过。”管事人本来已经打算走了，没成想钱月茵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跟酒酿没关系。”钱月茵摇摇头，细心解释道，“也是跟猪肉一起做。如若府上想要吃个新奇，我到时候一起做了给管事人尝尝？”
这道菜是于娘子教会钱月茵的。在此以前，钱月茵也没听过，更没吃过。
“成。那豆腐也给咱们府上带十斤。说起来咱们府上的主子都不怎么爱吃豆腐，难得有个新奇菜色，但愿能让主子满意。”豆腐并不贵，管事人也没过多犹豫，直接要了。
而且是摆宴么，席上又不是只有他们家主子。但凡桌上有爱吃豆腐的，这盘菜就算得上是新奇，也足够的亮眼。
钱月茵点点头，就没再多说了。
大户人家的厨房不可能做不出来精美可口的美味佳肴。她能出这么一两个点子就够了，实在不必要再急于图表现。
管事人也是这样想的。结算完今日的菜钱，再三叮嘱两日后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这才离开。
“小妹，你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钱二哥才刚学会卖菜给这些管事人，没成想钱月茵都能去人家府上做菜了，实在让钱二哥震惊。
钱大哥也是满满的震撼，看向钱月茵的眼神满是崇拜和佩服：“小妹厉害！”
“只是简单的家常小菜，不一定能入得了那位管事人的眼。”钱月茵倒是很淡定，并未太过激动。
“小妹方才说的可不是家常小菜。同在钱李村住了这么些年，二哥可没吃过那个豆腐酿。豆腐跟猪肉一起做？煮了吃，还是炒了吃？反正小妹做的，肯定很好吃。”对钱月茵，钱二哥完全是盲目吹捧。
“野菜团子咱们也没吃过。”只不过野菜这玩意儿在村里并不稀奇，钱大哥更关注的也是听都没听过的豆腐酿。
“是外婆教我的。”钱月茵笑了，“等回去了我做给大家尝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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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听闻钱月茵今日又干了一件大事，钱王氏和钱老二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嚷嚷他们家闺女真是厉害。
“娘，我明早去山上挖野菜。”因着钱月茵一再强调他们每日收的菜都必须是新鲜的，乃至钱三哥第一反应就是明早抹黑上山。
“可行。这野菜跟咱们地里的青菜一样，过了夜就容易变蔫。咱们既然是往大户人家送菜，肯定要新鲜，这样才能把生意做的长长久久。”虽然只卖了两天的菜，可因为听钱月茵说多了，钱王氏也多了几分见识。
“娘说的对。不过三哥也不必挖太多，咱们明日就只是去试菜，还不一定人家管事人喜不喜欢呢！”钱月茵提醒道。
“不怕。既然去了，就多挖一些。那些大户人家平日里哪吃过野菜，只要做的好吃，肯定有人喜欢。”钱二哥倒是另外的想法，“豆腐不着急，明日我去二舅家拿。”
钱月茵忍不住就笑了。她既然提出了野菜团子，日后肯定也是想做这个生意的。不过她想的是，先把野菜团子的名声打出去，明日得了那位管事人的肯定，他们再从长计议。
没成想钱二哥竟然也想到了卖野菜，甚至还正儿八经的提上了日程，钱月茵觉得挺好的。
做生意么，最怕的就是墨守成规，最不怕的就是各种点子。哪怕失败了卖不出去，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完全不必担心。
如此这般，等到第三日钱家二房去镇上的时候，牛车上就多了一筐野菜。
而除了野菜，今日前来道场卖菜的族人无疑就更多了。
对此，钱月茵没有多言，钱王氏却是撇撇嘴，当面翻了好几个白眼。
昨日钱李村就传遍了，村里不少族人自行跑去镇上卖菜，却没能卖出好价钱。
主要是他们一窝蜂去的人太多，又都是同样的菜色、摆在同一个地方。过来过往的客人左看看、右比比，可不就认真的压价了？
一开始钱氏族人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家的菜很好，不愿意低价卖。等到一上午过去，原本新鲜的菜全被太阳晒得发蔫，卖相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好，他们这才急了。
偏偏等到这个时候，该买菜的客人早就在别家相熟的摊贩买过了。余下还没买菜的客人本就不多，压价就更狠了……
最终，钱氏族人的菜很多都没能卖出去。即便卖出去，也是很低的价钱，比卖给钱家二房还要吃亏，可不就让这些族人得了很大一个教训？
听闻此事，钱王氏别提多幸灾乐祸了：“活该！真当镇上的生意好做？要是卖菜就能轻轻松松赚到很多银钱，咱们村里那么多族人早就跑去镇上卖菜了，还需要等到现在？不是我说，那镇上的市场最不缺的就是摊贩，卖什么的没有，偏偏就他们地里的菜金贵了？不买他们的菜，就去别的摊子上买呗！人家有银钱还买不到菜？谁怕谁？”
原本钱王氏还打算将这些族人的名字都给记下来，以后都不收这些族人的菜，却被钱月茵劝住了。
钱月茵的理由很简单，既然他们家是打算长长久久在村里做生意的，那就和气生财，没必要跟族人结仇。反正收了那些族人的菜，他们家又不会吃亏，反而能赚更多的银钱，何乐而不为？